煞穴因先天浊气清气相斥相合,从而诞生于天地,大多暗藏秘地,难以寻得,如若找到一处,当可开山立宗,以此蕴养传承恒久。
当然,煞穴也非用之不竭取之不尽,一旦开采过度,也会自然散去,需采之有方,取之有度,方才能长久恒源。
诸如火焰洞三十六处上等灵脉,各酝酿一处煞穴,又有大能者镇压,集之成灵地,等闲不开放,如此保证火焰洞传承万年不衰。
似他这种门中大修,在无贡献情况下,一年可领取煞气五两。修为越高,领取的煞气便越多,每年用度也是一庞大量级。
这也是为什么,散修羡慕门派弟子的原因,传承有度,赏罚分明,资源不缺,上下供奉。
温铭看此煞气冲天,估摸着此煞穴不大,顶多年产值十斤左右,可也是一笔好收益,不论自己用度,还是拿来换灵石,都是非常不错。
在市场上,一钱煞气换十块上品灵石,而且有价无市,往往出现在拍卖行,都会被诸多大修争破脑袋,散尽家财也得购买。
蛮荒虽大,可煞穴难寻,露天大型煞穴,皆被大门大派占据,布置大阵镇压,形成洞天福地,一般散修只能辛苦劳作采集。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妖魔喜吞人欲,食拙火打磨修为,虽会影响心性,可总比没有的好。
当即也顾不得那大妖,一展身形飞至煞穴上空,抬手一按顿时封印,旋即见一妖气冲出,在半空转了一圈,化作一暗影,森冷悠远的声音传出:“这位道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苦相逼”
这是眼见瞒不过去,就要出来说和么
温铭轻笑道:“此乃我火焰洞地界,如何有井水河水之分”意思就是说,不管是井水河水都是我的。
暗影晃动,许久后道:“吾盘踞于此,也不曾施害凡俗,你火焰洞也得讲道理规矩。”
温铭道:“在自家地界,与外人讲道理规矩,传出去贻笑大方。我见你真身不在,是否暗藏煞穴之内”
暗影一凝,冷笑道:“吾知你也馋此煞穴,不若你就此离去,十年后再来,届时此煞穴归你就是。”
温铭大笑:“当真可笑,你觉得任由外贼在自家地上偷盗,我还能睁眼不知不成”
暗影道:“你就不怕我毁了此煞穴,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温铭诡异咧嘴,慢吞吞的道:“你当我与你说这么废话,是在忌惮你么”
言罢,暗影方觉不对劲,只传出一声疼呼,一道庞大影子破开地面而出,惊怒道:“不可能,你是如何稳住煞穴的”
温铭一拍剑匣,天罡兴奋的一跃而出,昂的一声散发惊天魔焰,笑道:“想知道你且在那不要动,让我慢慢说与你听。”
“无耻,你们人修都是无耻之辈。”
大影发狂,散开瘴气,显露出一团十余丈树根状物,张牙舞爪,似数十条狞恶巨蟒,划破虚空激发千百罡气。
轰
刹那间方圆千丈化为粉碎,卷起冲天尘埃,两个庞然巨物在此中厮杀,片刻后一道身影倒退,却是温铭,甩了甩手中天罡,诧异的道:“好大的力道,果然树妖化形,能借地气增幅。”
一番打斗下来,他自是明白此妖不过出入化形,一身实力却不弱,堪比筑基二层大修,再加上其真身天赋十分难缠。好在他虽筑基一层,却也不是普通修士,有赤蛟真身外加身铜皮铁骨,与之厮杀丝毫不弱下风。
当下大笑着,再次冲杀上去,难得棋逢对手,正好增长筑基大修厮杀经验,只控制力道,压制几若按奈不住的天罡,纵身缠斗。
哐哐哐
树根抽在温铭之身,发出金属铜钟之鸣,宛若打铁火花四溅,让它心生退意,更生出一丝惊惧,生来千年从未遇到这般难缠的对手。
再次抽飞温铭,迸发漫天妖气,遮掩数里方圆,接着往地上一遁,刹那间消失在地底;温铭裂了裂嘴,一双妖眼锁定气机,身子一纵迅速追去。
百十里转瞬即逝,树妖出现在城池上空,正要张嘴汲取拙火,就见偌大的乌云魔火一颤,好似活了一般,与它拉扯后,断去一小部分,迅速凝成一团灰褐色球体,滴溜溜一转,落入一只大手。
树妖愤怒,又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你为何能收取这拙火”以它了解,人修最惧此物,沾染有损道基,法器一旦侵染,更是损毁,也被称之为业火。
温铭捏着拙火球,抛了抛往嘴里一扔,嚼了几下吞入腹中,道:“我虽不喜此物,但也非不可吞此物,留此长久,不过是引你上钩,你当是为了便宜你么”
“无耻,无耻,你无耻”
“翻来覆去就这句话,你化形后难不成都躲在洞穴中不出么”
温铭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瞥了眼下方被惊动的万千凡人,皱了皱眉头,一挥手顿时云气弥漫,遮掩身形不让人窥见。
“嘿嘿,你在意这些凡人也对,你等人修最是虚伪,明明视凡人如猪狗,却满口仁义道德,天心大道。你夺吾煞穴,吞吾拙火,吾也叫你尝尝万业缠身之苦。”
树妖气急败坏,展开数十树根,裹挟千百罡气,就往下方砸落。忽地只听一声昂,神魂一颤,硬生生打断施法,方要看去,就见一道幽光闪烁,温铭持巨刀斩杀而来。
咔嚓两根蟒蛇似的树根应声而断,眼见坠入城池,被罡风一卷消失不见。此时树妖哪有不知道,方才温铭并未尽全力,当时神魂惊惧,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把瘴气乱飞,身子往下一落,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温铭冷哼,不打算跟它玩下去,死死锁住那一缕飞窜的气机,若是这树妖不顾一切,誓要杀凡人,他也无可奈何,好在被天罡魔性吓着,这才没造成死伤。
自从拜入火焰洞,他修行常识也逐渐弥补,修士随着境界提升,越发在意因果气机,避免万劫缠身。诸如火焰洞三位祖师,罕有显身人前,便是因为此中原因,哪怕是门人弟子,一旦牵扯太深,其弟子身上的因果劫数,同样会蔓延至其身。
山中就有诸多典籍记载,数千年前有一大派,派中有一真人大能弟子,因卷入私仇陷入劫数之中,于是求援于门中。门中众修救驰,又被人设下大阵,皆被杀之。于是小事化大事,你杀我我杀你,越闹越大,势态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引发门派之争,万载传承一着败落,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
如若今日任由树妖杀掠凡人,纵然他不是主谋,但也不可避免的沾染因果,终会在一些不注意的事情上爆发,渡过自是安然,渡不过那就身死道消。
劫数躲是躲不过去的,只会长久积累,化为生死大劫。当然,有火焰洞作靠山,此等劫数并不让他在意,可能避免自是要避免。
温铭收起心思,瞥了眼远在百里之外的诸葛在洪,见他无事后,一展身形追溯而去。
如此万千里之后,终于在一大河边截住树妖,天罡往下一斩,七八丈刀气垂落,刹那间截断河流,露出河底淤泥,树妖从中一跃,狼狈不堪地再次择地逃窜。
它不明白,为何这人能一直追踪而来,哪怕潜藏数百丈地底,同样能发现身形,更让它惊惧的是,那一柄可怕的魔刀,居然能汲取它本源精魄,贪婪地仿佛饥饿大魔。
“得找个时间,研习一些秘术遁法,否则遇上此类大妖,只能跟它硬莫死耗,着实浪费时间。”
温铭也是没有办法,这树妖动不动就遁入地底,宛若泥鳅似的乱窜,唯有翻滚地气,方才能逼迫而出。
感受手中越发狂躁的天罡,甚是诧异,他居然能明确感应其吞噬之念,略作思考后,当即纵跃之树妖上空,持刀垂落而下。
轰
刀插坚石,炸出七八丈大坑,然后就见刀身微颤,散发滔天魔焰,转瞬间弥漫千百丈,只听得一声闷哼,就见不远地面炸裂,树妖一冲而出,怕打着身上燃燃而起的似火气机。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威能妙用。”
温铭惊异,拍了拍刀柄,也不拔出,而是运转赤蛟真身八九玄功赤手空拳搏杀上去。
空旷原野上炸雷四起,卷起阵阵罡风,树妖想遁地被天罡魔焰刺激,想飞天逃遁,又被温铭打落,越发愤怒,天赋之威全面展开。
飞沙走石,罡气肆意,从天上打到地下,从地下打上天空,伴随着毒火瘴气,一时间不分上下,奈何温铭一身法力着实雄厚,又有铜皮铁骨,不过一个多时辰,天色方亮时,树妖断裂了数十根根系,再也支撑不住,哀嚎着坠入地下,任由魔焰缠身,也不再出来。
这倒是让温铭棘手,去让天罡兴奋得颤抖,发出嗡嗡嗡的刀鸣,只见一道道墨绿色液体,从石缝土壤中溢出,迅速没入刀身,让刀身越发幽暗可怕。
“天罡在吞噬树妖”
温铭一时间不知该阻止,还是该任由它去,此种情况各种典籍中并无记载,修行百余年也未曾遇到过,正在他犹豫之时只听得天罡魔焰一涨,自动跃起斩在地面,裂出一道数十丈坑洞,旋即一落而下。
“不好,不能任由它吞噬,否则将会失控。”
温铭心中一跳,当即也跟着跃入,一拽刀柄硬生生止住,旋即被一股冲天杀念刺激心神,刀身更是疯狂颤动,仿佛愤怒质疑他为何阻止。
温铭冷哼,运转赤蛟真身,又以点点磨砺杀念,方才镇住天罡,回身一插入鞘,看向深处道:“你还不出来”
许久之后,深坑泥土翻滚,滚出一团三丈大小的数根球,转了转化作一老妪趴在地上,有气进无气出的道:“你,你不杀吾”
温铭打量一番,感应其气息极其微弱,一副损伤极大的模样,显然本天罡吞噬得差点神魂消散,心中暗道此刀霸道,若任由其吞噬,说不定会反噬其主。
微微沉吟后道:“你从何出来”
树妖道:“吾从金梧山来,因山主暴虐,与金翅妖王搏杀,我等自是逃命。”
妖王这可是堪比金丹真人级大妖啊,却不曾想此妖还有这等来历,难怪这般肆无忌惮,便道:“你与天魔窟可有关系又是如何发现煞穴的”
树妖摇头:“吾与天魔窟没关系,曾入得其内,可其中妖魔太过杀性,不是那么好相与吾有天赋神通,可感地气变化,寻灵探穴对吾并非难事。”
温铭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上下打量了一番,清了清嗓子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为我办事。”
“可。”
“哈哈哈,你看你,早至如此,何必非要遭受这等罪。来,我这有灵丹秒丸,你且调息一番。”
“”
三年后,温铭走出煞穴,略有些可惜的回身看了眼,此煞穴经过树妖过度采集伤了根本,不过区区三年,便有了溃散之意,只好罢手让其恢复。
行事不可太绝,过度采集并非好事,任其在此恢复数百年,可得一传承之地,如若将来有弟子,也可让他们多些积累少些磨难。
看着不远低头伏地老妪,抽了抽眼角,心中气闷,抽其精魄木髓,实验了几十次,也不曾融入,反而被赤蛟真身给吞噬,半点也剩不得。
看样子,树妖天赋或得不了了。
温铭感慨,封住煞穴一展身形飞入云层,对着紧跟其后的树妖道:“这几年你游走凡间,可有见其他妖魔作祟”
树妖身子一颤,身子更是拘偻,道:“却有几头小妖,本吾我击杀了。”
温铭微微颔首,掐指一算,还剩三十年方才结束镇守之职,顿感无奈,却又无办法,既然拜入火焰洞,那就得遵守其门规。
抬眼看向光幕境界一栏:筑基二层:261000赤蛟,这几年有充足煞气,在不断地打磨法力,修炼八九玄功下,修为倒是增长飞速。
按这速度,最多三十余载,便可突破筑基三层,如若有充足煞气,甚至可缩短一半。
想到这,又问道:“让你寻的煞穴,可有寻到”
“我走遍数万里,感应地气之变,始终无见煞穴,求主上再给些时日”
“好生办事,少不得你好处。”
“”
树妖沉默,道:“主上,我木髓本源不多了如若再抽取,只怕会褪入原身,万劫不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