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拾好了,一前一后的出屋。
邵家院子不小,前后左右跨院加起来,一共十个。
邵家老太爷住在最里进,然后是邵家老爷,再来就是他们小夫妻,最前面的院子是用来待客的。
四进的院子,左右还有跨院,真的不小了。
这宅子还是当初那位做知府的大人置办下来的,一直传到如今。
中间修缮了两回,但最近二十年,因为银子越来越不凑手,就一直对付着,现在看上去,还真是有些破败了。jujiáy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晨光中,都一身大红衣袍,看着就喜庆。
进了后院,正厅中老爷和夫人已经坐好,就等着小两口敬茶了。
颜夏一进屋,身穿一袭白色衣裙的女子就笑莹莹的迎了上来,手里拿着蒲团,往地上一往,然后转身端起托盘,送到颜夏面前。
颜夏伸手摸了下茶杯,道:“太烫了,换一杯吧。”
“没规矩,哪有新人敬茶还挑茶的”邵夫人往桌子上一拍,立刻就肃了脸。
颜夏惊讶,“母亲,儿媳也是为您着想。”
“胡说八道什么为我着想,还不快敬茶。”邵夫人跺了下脚,眼睛瞪得更圆了。
颜夏表情无奈,用精神力包裹了茶杯,端在手中,虚虚的跪在蒲团上,道:“母亲请喝茶”
白衣女子很是惊讶,邵夫人冷哼一声,伸手接过茶杯,就在那一瞬间,颜夏迅速站起,还往后退了两步。
果然一下秒,邵夫人被烫着了,直接将茶杯给扔了出来。
颜夏判断了茶杯的方向,脚底蹭了一下蒲团,正好将蒲团蹭到了白衣女子的脚下,她正往旁边躲呢,被蒲团这么一绊,没控制住平衡,直接摔倒了下去,那一杯热茶正正好的全泼到了她的身上。
只听一声惨叫,白衣女子在地上翻滚起来,“疼啊,好疼啊,快请大夫”
“这是怎么闹得”邵夫人气得不行,赶忙靠近过去,还不忘瞪了颜夏一眼,“你知道烫,还不知道换一杯偏偏要递过来,是故意想害我挨烫是吧”
“母亲你可别不讲理,我早就说太烫要换一杯,是你不准,儿媳的手不怎么怕烫,要换茶真的是为了你好,结果还被你斥责,现在这位姑娘受伤了,你又来怪我”颜夏甩着帕子,很委屈的模样。
邵夫人被噎了一下,仔细想一下,还真是这样,于是她火大的瞪着倒在地上哀嚎的金娩儿。
不用问,这肯定是她搞得鬼。
但如今还斥责不了她,明显这件事里,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她,可真是自作自受。
心爱的人受伤了,邵明义什么都顾不上,赶紧蹲下身,将人扶到了怀中,嘴里还高声叫着,“快,快请大夫来”
颜夏冷眼看着,手里扯着帕子,不满的道:“夫君可真够怜香惜玉的,不是说对女人从来都不假辞色的吗怎么看起来不像”
颜家嫁女也是打听过的,正因为邵明义在外的名声非常好,身边也干净,面对对他有意的女人,会干脆的拒绝,从来都不暧昧,所以颜家才挑中了他。
这时候,颜夏的反应才是对的。
邵明义急得头上都出汗,有些尴尬的抬头看向颜夏,但手却紧紧抱着金娩儿没松开,“这是我表妹,她,的命挺苦的,双亲亡故,从六岁就养在我们家,后来出嫁没多久,夫君也死了,自己拉拔着一个孩子,过得很苦。”
打同情牌
这是想引起颜夏的同情心,一般女子都心软,碰到可怜的人,总会同情心泛滥的,特别是像颜夏这样的富家千金。
可颜夏的反应却与他期盼的不同,“她六岁就养在这儿,你们家亏待她了吗”
“当然没有啊。”
“那有什么苦的没了双亲,还有姨母的疼爱啊,不过嫁了人后死夫君确实挺可怜,她守寡多久了”
“三年多了”邵明义叹了一声,又将怀里疼得发抖,眼泪涟涟的可人儿紧了紧。
“这样啊,那我给她说门亲事吧”颜夏一拍手道:“放心,我给她选的人,绝对不会早死的”
全家人都愣住了,就连在装可怜的金娩儿一瞬间也怔愣住,都忘了维持自己的表情。
“不行”邵明义拒绝的非常干脆。
“为什么不行”颜夏疑惑的看向他,“难道你跟表妹有仇看不得她幸福”
“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跟表妹有仇”邵明义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他都不懂颜夏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你宁愿让她苦哈哈的守寡,都不愿意看她嫁人美满幸福,我还不是有仇吗”颜夏分析的有理有据。
邵老爷和邵夫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点慌,而且一时间还想不出借口拒绝。
倒是邵明义反应更快一点,“是表妹不愿意嫁”
“难道表妹想青灯古佛一辈子”颜夏瞪圆了眼,惊讶的看了金娩儿一眼,叹了一声道:“那也行吧,城外的姑子庙条件也不错,我捐些钱,表妹可以在那里生活一辈子。”
这话出口,众人又是一呆。
金娩儿立刻眼泪汪汪的扯着邵明义的衣袖,哀哀叫道:“表哥”
那一波三折的音调,让颜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没等邵明义说话呢,颜夏就道:“我说你也该抱够了吧,再怎么是亲戚也不是亲兄妹,亲兄妹都不会这么抱了,那些丫鬟婆子都是死的吗”
如果说之前,颜夏还挺客气的,那这会儿就开了嘲讽了。
邵明义皱眉,道:“你这醋劲也太大了,我只是扶一下表妹,表妹都因你受伤了,你还”
“停”颜夏打断道:“什么叫因我受伤啊茶水不是我倒的,敬茶前我说换一杯,母亲不让,然后母亲没拿稳,杯子脱手砸到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了,我也有表哥啊,你觉得让表哥这么扶我一下,你开心吗”
邵明义憋着怒气,在他听来,颜夏都是狡辩,明明就是她的问题,明知道杯子烫,就别敬茶不就行了。
伤到了人,还不承认,这脾气也太任性了
一瞬间,邵明义有点后悔娶妻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