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阳退后一步,突然间双手握剑,由下而上一剑挥出。
这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招,而且就像苏依阳所说的那样,剑有些重,所以她必须用双手握剑。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苏依阳那一剑竟然将那道剑气从中一分为二。
剑气向左右两边分开,其中半道袭向苏依阳左后方的封亦,另半道袭向还在封亦右后方的龙运生。
“小心”
封亦轻喝一声,手腕一转,施展九字神功的转字诀,将袭到面前的那半道剑气挥开。也不知是不是封亦故意为之,封亦挥出去的那道剑气正好撞上袭向龙运生的那一道剑气。
这一左一右被分开的剑气在龙运生面前不过三尺之处撞击在一起,再次合为一,但这次却因方向改变而相互抵消。
龙运生被惊出了一声冷汗,知道封亦刚刚出手救了他一命。因为他清楚若非封亦出手相救,凭他的功夫,他自问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那半道剑气。
看到这一幕的其他天龙门门人均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毕竟,这剑气可不长眼,也不会分得清谁是敌,谁是友。
不过,龙运生没有动,而是感激地看向封亦。
“谢谢你,你救了我一命”
封亦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此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苏依阳身上,不敢分神。
欧阳列确实算得上是位用剑的顶尖高手,其剑法造诣非常高,而且招式狠辣,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凶狠的杀招。四年前,欧阳列曾败在由阿泪所控制的那把柴刀之下,甚至连阿泪一招都接不了。但是,这并不能说欧阳列武功不行,而只能说阿泪太强了。毕竟,凡人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可能斗得过神仙。
封亦对剑法并不了解,但也看得出苏依阳所使出的那套剑法平平无奇,甚至招式与招式之间还会出现不能连贯的时候。反观欧阳列所施展出来的剑法,却是如行云流水,剑气一道接着一道激射而来。若非苏依阳身法敏捷,十招不到就该败下阵来了。也就是说,苏依阳能坚持到现在,靠的就是一套轻盈的身法。
但是,当两人交手五十招之后,封亦的一颗心却是放了下来。因为,以他的眼光,可以看出苏依阳一开始之所以被动,那是因为她对那套剑法似乎很生疏,而在交手五十招之后,苏依阳对那套剑法熟练度明显提高了不少。而且,封亦也发现,苏依阳那套剑法的招式施展起来虽然显得很别扭,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配合着苏依阳那套身法,却往往能出奇效,攻击对手意想不到的地方。
就如此时,苏依阳侧身避开一道剑气之后,并没有停下进攻,而是顺势连转三圈,此时欧阳列正落在苏依阳三尺之外的地方。
以欧阳列的眼光来看,苏依阳在他连续抢攻之下,必然会连连后退,却不想苏依阳这三圈转下来,居然转到了他身后。欧阳列终究是用剑高手,见苏依阳转到了他身后,必然猜测苏依阳会攻击他背后的空门,于是头也没回,反手一剑刺向身后,想用抢先攻击来迫使对方防守。却不想,苏依阳并没有攻击欧阳列背后的空门,而是再次转了三圈,出在欧阳列左侧。
此时欧阳列的那一剑已刺向背后,没那么快将剑收回。若苏依阳此时一剑削下来。欧阳列的左臂怕是难保。欧阳列也不见慌乱,不待那一招使老,握剑的右手一个手腕一转,弯腰松开剑柄的同时,手背轻推剑柄。只见欧阳列手中那柄长剑在他背后旋转半圈,剑柄转到左手处,然后左手顺势握住剑柄,使长剑紧贴背部。
苏依阳本正要一剑划下来,但见欧阳列反应如此之快,立马收回使出一半的招式,一个空翻从欧阳列背后翻过。
两剑相撞,苏依阳在翻过欧阳列背后时,顺势一剑斩向欧阳列背后,却被欧阳列紧贴在背部的长剑挡住。
饶是如此,这两招下来,欧阳列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清楚自己之前实在是太过于轻敌了。
封亦此时也算是看清楚苏依阳这套剑法的厉害之处,看似不成招数,却又是最为厉害的招数。正所谓,高手过招,胜负不过一招之间,生死也不过只是瞬间的事。苏依阳的套剑法,精妙之处就是每一招每一式都不拘于形式,两招之间看似毫无相关,但施展出来之后却又恰到好处,成而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封亦暗自点了点头,心中顿有所悟,暗道:“依阳能使出这样一套剑法,她在剑法上的造诣之高,已经是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了。而她又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我的境界看来,她并不需要我去担心她,而我,也该回关镇了。”
封亦对苏依阳的武功已经了解,那也就不用再去担心苏依阳的安危。心中释然的同时,也生起一种黯然之情。回想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感觉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苏依阳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苏依阳了,她已经忘记了自己。
就在封亦感慨的瞬间,苏依阳与欧阳列的这场比武也落下了帷幕。在交手超过两百招之后,苏依阳对那套剑法已经掌握非常熟练,不再拖泥带水,猛然间一剑刺出,剑尖刺穿欧阳列的一道剑气,直指向欧阳列眉心。
欧阳列退后三步,奋力向上扬起手中长剑,想用手中长剑架开苏依阳手中的长剑。
这时,苏依阳手腕一转,长剑由直刺改为斜削。
但听“哐”地一声,欧阳列手中长剑落地。
只见欧阳列左手握住右手手腕,鲜血不停从指缝间流出,他握剑的右手已然被苏依阳手中长剑所伤。
周围天龙门的人见欧阳列受伤,一阵面面相觑之后,突然一起冲上来,想要围攻苏依阳。
“住手都给我退回去”
欧阳列一声大吼,让所有人停下脚步。
欧阳列脸色苍白,抬眼盯着苏依阳:“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败在一个黄毛丫头的剑下你使的是什么剑法又是谁教你的这套剑法”
苏依阳一剑划伤了欧阳列之后,便主动退后两步,并没有趁机取欧阳列性命。
此时,苏依阳手握剑诀,将长剑靠在手臂背后,站立在欧阳列面前六尺开外。
“我也不知道这套剑法是什么剑法,更不知道是谁教我的。我只知道,这套剑法存在于我的潜意识之中,所以顺其自然地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欧阳列一声惨笑,摇头说道:“我欧阳列生平已经败了三次,这是第四次被人打败。前两次,我欧阳列还可以说是败在两名江湖上成名高手之下,我欧阳列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后两次,却是败于两个后辈。唉,果然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熊护法,请你和门主说明,我欧阳列技不如人,以后无颜再留在天龙门。就此别过,望你们好自为之”
欧阳列似乎深受打击,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熊洪脸色猛然一变,伸手拦下欧阳列,“欧阳护法,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又何需因为输了一场比试而耿耿于怀”
欧阳列苦笑一声,说道:“熊护法,其实在三年之前,我就已经有退隐之意。”
“这么说,你是想要背叛天龙门了”
欧阳列一怔,说道:“熊护法,当年我只是加入天龙门,可没有卖身给天龙门。如今,只想退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又何来的背叛之说”
熊洪脸色猛然间阴沉下来,语气也加重:“欧阳列,你身为天龙门右护法,不会不知道天龙门的规矩吧”
欧阳列一怔,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天龙门中人,生是天龙门的人,死是天龙门的鬼。熊护法,这条规矩是你我亲手所定,我又岂会不知只不过,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呵呵”熊洪冷笑了两声,突然伸手指着欧阳列说道:“欧阳护法,这些年来,门主待你不薄,将你由一个堂主提拔为右护法。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欧阳列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没有不满足。只是,当年我加入天龙门,一是对门主武功的敬仰,二是以为有天龙门做后盾,也可以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了的确,十年来,我们天龙门吞并无数大小帮派,成为江湖第一大势力。可是,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变成了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这些年来,死在我手上的人有多少,我已经记不清了。以前的我,还可以自欺欺人,认为天下没有人能杀得了我。四年前,我在雁门山下,败在一个江湖上默默无名的年轻人刀下。从那时开始,我的心里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根本就没有天下第一。熊洪,我奉劝你一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熊洪又是一声冷哼,厉声说道:“欧阳列,你现在想退出天龙门,你觉得有可能吗如果这样也能行,那天龙门岂不是变成一个任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要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把命留下来人,将欧阳列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周围一众天龙门门徒一阵不知所措,一时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没有人真的敢上来捉拿欧阳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