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所有艺术家,或多或少都有些自恋
因为他们长时间暴露在镁光灯下,因为他们长时间沉浸在艺术创作里,如果他们都不认可自己的存在,那么包围在数不胜数的光芒和视线里,他们只会一点一点崩溃,然后慢慢地被那些绚烂所吞噬。
自恋,是一种状态,也是一种方式,包括陆潜也不例外。
但重点就在于,有些人,他能够掌控这种自恋;而有些人,则被这种自恋所侵蚀,最后演变为张狂。
欧阳娜涟意识到,属于自己的聚光灯正在越来越黯淡,自己的短板暴露之后,其他人就将抢走光芒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允许自己出糗,也不允许自己丢脸。
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不能继续芭蕾下去,二又不愿意学习舞步,所以,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既然没有选择,就开辟出一个选择来,欧阳娜涟,不走寻常路。
“停”
“停下”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这难道不是试镜吗为什么我们全部在这里跳舞”
“跳舞”
“这是认真的吗”
“我们是演员,不是舞者,在真正的专业舞者面前,我们怎么可能跟得上节奏表演才是我们的专业。”
“我们是前来这里试镜的,好吗为什么让我们跳舞而且,没完没了,我们要在这里跳到什么时候”
“尊严作为演员的尊严呢”文網
“我们应该勇敢说不”
不得不说,欧阳娜涟确实聪明
她没有为自己申诉,而是转身背对两位老师、面对所有试镜演员,仿佛站在试镜演员的立场上发出申诉。
轻而易举地,也不管试镜演员们是否愿意,欧阳娜涟就将所有人拉到自己的阵营,打破了练舞进程。
但他们也必须承认,欧阳娜涟蛇打七寸掐住命脉,将演员们脑海里的困惑和不解全部唤醒,然后放大。
也许不见得是反抗或者拒绝,但他们也都困惑着,舞蹈代表什么情境代表什么他们又在做什么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欧阳娜涟,居然有一种魔幻的即视感。
下一秒,欧阳娜涟可能就要高举拳头,号召所有人拆掉这间彩排室了。
纪叙看到宋江潮也停止了舞步,轻叹了一口气,视线余光瞥了一眼欧阳娜涟,然后就转头看向陆潜。
“导演,这准备怎么办”
意外状况,却不知道陆潜是否做好了准备。
陆潜嘴角轻轻一扬。
“我需要怎么办吗”
一句反问,让纪叙愣了愣,一时半会居然没有反应过来,但紧接着,彩排室里的骚乱就再次汹涌起来。
“你应该闭嘴”
人群里,终于有人再也忍不住,扬声呵斥了一声。
欧阳娜涟的话语就这样被卡在喉咙里,恼羞成怒,一张俏脸涨红,握紧双拳。
“谁”
“谁在说话”
一片沉默,但欧阳娜涟的怒火似乎已经被完全激发。
“谁”
“敢说不敢认”
眼看着,粗口已经在舌尖打转,然后,终于有人出声了。
“是我。”
高寺林。
高寺林刚刚微微躬身,低垂着脑袋,掩饰自己的表情,现在终于站直身体,抬起脑袋,然后就可以看到嘴角轻轻上扬,残留着一抹没有完全消失的笑容,带着些许嘲讽和戏谑。
“我让你闭嘴。”
高寺林再次说到。
“我们没有要求你代表发言,但你可以代表自己发言,如果你不想继续学习舞蹈的话,你可以离开这里。”
“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想继续学习下去,请你不要影响我,好吗”
不卑不亢。
高寺林的话语依旧是平时的模样,不紧不慢,甚至有些慢条斯理,但在吵架的时候,不经意间就能够制造出嘲讽效果,非本意地,和欧阳娜涟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正在鄙夷欧阳娜涟的大惊小怪一般。
欧阳娜涟的脸颊完全涨红,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爆炸
她的伎俩直接被高寺林正面戳穿了。
所以,怎么办
“好心当成驴肝肺”
欧阳娜涟咒骂了一句。
“这是试镜,好吗如果你想要当舞者,那是你的自由,我是前来这里表演的,不是在这里当马戏团小丑的。”
“对,我说的就是你们,一个两个学习舞蹈学得那么认真,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小丑一般,丢人现眼。”
“演员不是舞者,好吗”
很好,这一句话,直接就把现场的舞者们贬入尘埃,仿佛演员高人一等;而且,可以相信,欧阳娜涟就是故意的。
如果现场全部都是演员的话,没有问题,拉踩一番,可以让演员们团结起来;但现场那二十多人又不是摆设,他们就这样乖乖站在原地被羞辱吗哪怕他们不敢拿欧阳娜涟怎么样,也不意味他们没有反应。
怒目而视。
可以明显感觉到,彩排室里的二十多名舞者们,同仇敌忾,火辣辣的视线全部朝着欧阳娜涟聚集而去。
欧阳娜涟依旧没有结束,因为被高寺林激怒了,以至于她现在看起来就好像发怒的母狮子,张牙舞爪。
这次,欧阳娜涟没有再继续搭理高寺林,而是一个转身,对着眼前两位舞蹈老师发难。
“试镜导演呢”
“一个电影试镜,结果就是在马戏团表演,试镜导演呢怎么不露面”
一个转身,欧阳娜涟就看向两位舞蹈老师。
“不要告诉我,你们就是试镜导演”
“不,试镜导演一个个满脑肥肠、大腹便便,他们可绝对没有你们的身型。所以,试镜导演跑哪里去了”
欧阳娜涟在那里破口大骂,纪叙转头看了陆潜一眼,哧哧地笑了起来,“满脑肥肠,大腹便便。”
陆潜摊开双手,“我觉得,试镜导演们应该有被伤害到。”
但陆潜依旧不太介意的模样,对着旁边的工作人员点点头,“可以把玻璃打开了。”
黑暗里,工作人员走到墙边,掰了一个按钮,然后,正前方的玻璃墙就缓缓朝着两边拉开,空气微微涌动。
嗡
彩排室里,欧阳娜涟声势滔天,滔滔不绝的话语根本就停不下来,但她也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前方动静
正前方,本来是一面镜子墙,就是彩排室的基本标配,没有任何异常,而现在,镜子却朝着两侧裂开。
怎么回事
全场,众人的视线全部朝着镜子墙望去,包括那两名老师,他们也是满脸错愕,完全不知道身后还有机关。
所以,有人在后面全程监视他们吗
众人:
嗡
视线,熙熙攘攘地聚集,但前方却只有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黑洞一般朝着他们张牙舞爪。
幽深,宁静,恐惧的气息在空气里蔓延,手臂之上的鸡皮疙瘩开始疯狂尖叫。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