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九叔没忙着跟上阿威的脚步,而是掏出几个铜板,递到了店小二手里。
“劳烦这位小哥,去隔壁铺子,叫秋生过来这里找我”九叔认真叮嘱道:“记得让他带上吃饭的家伙”
那店小二见状,颇为惊讶,连忙说道:
“九叔这是哪里话,就算不收你钱财,这种小事我也会去做的,待会还需要仰仗您老人家出手,帮我们任家镇出害,替我们酒楼还于清白”
“拿着,接下来可能会砸坏些东西权当是提前赔了”九叔认真的说道。
这话让店小二顿时一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九叔则负手朝外面走去,没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说道:
“对了,跟秋生说,是行侠仗义时候,吃饭的家伙别理解错了”
由不得九叔这样叮嘱,当初任老爷尸变的时候,九叔让秋生带些糯米来祛尸气,结果这家伙愣是煮了碗糯米饭,兴冲冲送到了监牢,差点没让九叔血压飙升。
而现在九叔两手空空,急需要一些趁手的武器,但这种话自然不能对旁人说明,否则岂不让别人知道,秋生姑妈家的杂货铺,藏着刀枪棍棒的事情,也只能如此暗示了。
“哦哦哦”店小二一头雾水的离开,满脑子想的,都是待会别打的太猛,少砸几把椅子,至少别摔坏了桌子才是啊。
话说有了九叔撑腰,阿威顿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于是二话不说,径直就杀到了二楼最好的厢房,狠狠一脚踢出,把那房门踹的是震天响,算是出了口刚才的恶气。
当然,虽然声响很大,门却没开。
九叔见状叹了口气。
“队长这门,是朝外开的”
“啊哈哈,不好意思,忙中出错啦”
阿威一脸尴尬的拉开房门,抽出手枪,怪叫着跳了进去
“哇呀呀呀里面的人给我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然而相比起动作浮夸的阿威,此刻在厢房内的客人,一身劲装,身材魁梧健硕,神态间格外淡定,端着酒杯,气定神闲看着窗外,桌子上琳琅满目全是好菜,猪牛鱼鸭样样皆有,哪怕是当年县官都未必有这个排场。
紧随其后的九叔,却敏锐的注意到,这家伙衣服的下摆,非常突兀的破了个口子,将原本潇洒干练的长衫,搞的不伦不类,但能吃的起如此奢华的酒宴,没道理任由衣服破损而不自知吧
“这家伙难道是”九叔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推测起这家伙的身份。
相比于九叔的思虑,这个羊贩子却依旧气定神闲,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依旧看着窗外,口中语气低沉的说道:
“哼哪里来的疯狗,大呼小叫扰了爷爷难得的好心情凭此大罪,就该挖一只眼来”
话音刚落,却见那人指尖一动,都不多看一眼,直接将手里的酒杯弹射了过来,如电光火石般朝阿威的左眼打了过来。
“啊”阿威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如此狠辣,一言不合就下杀手,而且还出手如此凌厉,直奔自己要害而来。
“让让”
一旁的九叔动了,始终没放松警惕的他,在对方出手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揽住阿威的肩膀,好像陀螺般原地旋转了一圈,轻描淡写避开了酒杯。
嘭
那酒杯势头不减,直接在土胚的墙壁上,砸了个小坑,要不是这劣质瓷器实在不经摔,换成金属的话,只怕就是个新的暗器。
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阿威先是惊出一身冷汗,继而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向来在任家镇都是他横着走的,今天这区区一个羊贩子,居然比自己还拽,差点要了自己小命。
“他娘的混蛋,敢偷袭你老子,找死”
阿威一边叫嚣着,一边举起手枪,如此近的距离,就算他很少去靶场练枪,此刻也不影响其瞄准对方,只待扣下扳机,将这家伙打死。
“哼洋枪”那羊贩终于正眼看了阿威一眼,只见他满头银发,如羊毛般竖起,还留着一缕山羊胡,跟他高大的模样,并不搭边。
但即使如此,那羊贩并不惊慌,手指随意画了个圈,那气势汹汹的阿威,顿时好像着魔了一般,将手里的枪转了回来,将枪口指着自己。
“咦咦怎么会我的手怎么不听控制了”
阿威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什么牵引着一样,愣是将枪口调转回来,黑洞洞的指向了自己。不过阿威虽然慌的不行,但却不傻,遇到自己不懂的事情,马上张口大叫到:
“九叔救我”
其实不用他嚷嚷,在异变发生的第一时间,九叔就已经注意到其中的手段了。
“这个法术难道”
似乎想起了什么,九叔立刻抬头,只见厢房进门位置的斜角上,居然挂着面小小的八卦镜,任何进来的人,都能被这面镜子照到。
“哼”
九叔冷哼一声,脚尖在地上虚画了一个跺。
嘭悬挂着的阵闷响,镜面莫名裂开,而原本还跟自己手腕搏斗的阿威,顿时如释重负,松开了手指,枪软绵绵垂落下来,不再追着自己主人打个不停。
“唔”
饭桌上的羊贩子终于正眼打量了一下九叔,颇为意外。
九叔此刻负手而立,虽然粗布旧衣,但却格外威严,好不容易缓过劲的阿威,这个时候也知道遇到了什么,哪里不敢继续待在这里,连忙连哭带喊的说道:
“不来了,我的天,都是怪物”
说罢,伏在地上,连滚带爬逃出了厢房。
一时间,这个不大的地方,只剩下九叔和羊贩子两个人了,气氛说不出的凝重,只有隔壁传来的燕语莺声,让此刻肃穆的气氛,很不搭调。
“哟没想到小小的任家镇,居然还有些有本事的家伙”那羊贩首先打破了沉默,洋洋得意的笑道:“可惜太老了一些”
“我也没想到,好好的茅山弟子,却会干出拐带孩子,施展禁术的勾当”九叔针锋相对的说到。
“茅山弟子”那羊贩子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随即不屑的说道:“你凭什么说爷爷是个道士”
“你若不是茅山后裔,为何衣服上破了个大洞却不修补”九叔义正辞严的喝到:“只有三茅真君的弟子,才会在自己袍服上开洞,这是茅山破衣的规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