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世子原本早早的就准备进京的,可才行不久,就遇刺,之后就地休养了一段时间,待身体稍好一些,这才前行,世子有伤在身,不便急行,只能慢慢过来,但这一路上一直被人追杀。
半道上宣平侯世子错了方向,才找到地方休整,这一路进京,遇刺了有七、八次,次次都像是紧咬着他们的人马似的,只有偏移才不会让人发现,可见回京的路上一直有人关注着。
就在昨天晚上,宣平侯世子到京城外,天色暗了下来,侍卫们戒备不已,就怕又遇到刺客,没想到真的有,不但有,而且数量还是以往的两倍,宣平侯世子不幸遇刺,侍卫们仓促下逃到就近的庄子里,正巧是安和大长公主名下的庄子。
今天早上报到安和大长公主府上,安和大长公主让虞瑞文去接人,虞瑞文这才把受伤的儿子带进宣平侯府,如今还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
相比起无能的宣平侯,宣平侯世子在京城百姓的心中几乎是不存在的,这位据说年少离京,跟着自己找的师傅学武,而后不听宣平侯的话去参军守边境,听着一直也没什么大的出息。
就平平淡淡而已,至少没听到他有什么大的功绩。
可偏偏现在这么回来,大家才震惊的发现,有人要害死宣平侯世子,一路追杀至京,而且最后还有两倍的人,可见最后的人手就是京城里的人。
是谁要对武将下手,先是征远侯的事情出了纰漏,现在又追杀宣平侯之子,也有人说宣平世子和宣平侯完全不同,大大小小经历了不少战事,哪怕年少也稍有功绩,不过是因为年少暂时没有封赏罢了。
而今听着恐怕不太好,就算以后好了,可能也不能上阵杀敌。
兵部接二连三的出事,对应的都是有功之臣,其目地昭然若揭,南唐,必然是想和南唐和谈的人,或者就是南唐的人,暗中要对付军中的将领,一时间主战的武将更是呼声极高,相对应的主和的一派,一个个都不敢像之前的强势,生怕兵部的那些急了眼。
再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指责。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查征远侯的事情,查宣平侯世子的事情,这种事情,居然还是图谋这么久的,可见有人隐藏之深
朝堂上面每天都在吵,文臣武将各有指责,都指责对方别有用心,指责对方暗中没少挑事
皇上头疼不已,原本要签订的和约,只能再往后推,举国百姓都在抵制南唐,都在议论南唐暗害大晋将士的事情,这个时候强行推导和约,必不可行。
前朝吵的厉害,百姓们义愤填膺,宣平侯府倒是很安静,世子虞贤意终于醒了。
其实就在虞瑞文大闹兵部的时候,虞贤意就醒了,等安和大长公主带着瘸的腿的儿子过来看孙子,虞贤意已经能说几句话了。
祖孙两个就在屋子里说了一些话,身边的人全赶了出去,虞瑞文也只能守在廊下,对着天空长吁短叹,一家子的事情,独有他被赶在门外,还被嫌弃,心里真的堵得慌,动了动跪的隐隐作痛的腿。虞瑞文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至少儿子好好的,那就好,那就很好了。
有些事情压得心头沉甸甸的,压得几乎让虞瑞文弯了腰,如今却可以稍稍的休息一会了
虞兮娇是在二天后见到这位亲大哥的。
屋内散着浓浓的药味,一进门就扑鼻而来,榻上虞贤意斜靠着,身上披着宽大的衣袍,脸色透着失血后的苍白,看着没有一丝的血色,他的容色出彩,虞瑞文的两个女儿长的好,儿子长的也很不错。
就这么无力的躺着,看着倒不像是一般的武夫,虽说自小习的武,乍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个白面的英俊书生,透着些淡淡的书卷气,而他也确是在看书,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向走进来的虞兮娇。
两兄妹的目光直接对上,互相审视后,虞兮娇就势侧身一礼。
“三妹,请坐。”虞贤意微微一笑,温和的道。
态度出乎意料的温和,超乎虞兮娇原本的想像。
虞贤意今天能见府里的姐妹了,先见的是虞竹青,之后见了虞玉熙,最后才是虞兮娇,和他最不熟悉的也是虞兮娇。
偏偏顶着同父同母亲兄妹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
就关系上论起来,他们两个才是最亲的。
“早就想去看看三妹,却一直没机会,想像着三妹妹会是一副很可爱、很漂亮的样子,和我想像中的相仿。”
虞贤意笑着再次打量虞兮娇后,道。
“大哥”这话和虞兮娇想像中的有出入,眼睫抬起,眸色泛起一丝淡淡的涟漪。
“原本以前也给你写过信,虽然不方便过来,但还可以写信,祖母却说不必,你还小,又在江南,有什么话等以后回京后再说。”虞贤意笑着说起安和大长公主,和虞兮娇说话极自然。
仿佛他们不是隔了十几年没有见面的亲兄妹,也不是之前写信的时候对虞兮娇极冷淡的长兄。
才几句话间,虞兮娇的神色就放松了许多。
“大哥是说以前,祖母不许”虞兮娇反问。
“不许。”虞贤意微笑,看着就对虞兮娇这个小妹极喜欢,眼眸微微弯起,没有半点和虞兮娇生份的意思。
“大哥为什么要去边撞”虞兮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祖母的意思。”虞贤意坦然的道,却是没有半点犹豫,仿佛就在等虞兮娇问,他自然的答了。
“那现在”虞兮娇心口突突的跳了一下,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虞瑞文的身体,“大哥伤的极重”
“伤的极重,以后恐怕都不能再拿起武器了。”虞贤意长叹一声,脸上却在笑,透着几分轻松,一种精神放松下来的轻松。
以往的虞贤意如何虞兮娇想不起来,在虞兰萱的脑海中几乎没什么记忆,这一位真的是早早的就离开京城,那时候尚小吧,这么小的他居然就离京,说要报效朝堂,说要去边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爹爹以前是说起过虞贤意的,只说虞贤意很不错,就是有些听不进话,劝他回来也没用,爹爹的意思,既便要建功立业,也得等到将来长大以后,那么小的孩子,就因为别人说学武好,就跑到边境到,甚至还一呆数年,这真是胡闹。
但眼前的虞贤意似乎和爹爹嘴里那个恣意妄为的宣平侯世子不同。
显得更豁达一些,也很聪慧。
只一眼,虞兮娇就感觉到了这其中的古怪,大哥还没进京前给她的感受是更亲近钱氏母女,对钱氏言听计从,钱氏对他也极好,当成亲儿子一般养大,比起自己这个亲妹妹,他对虞玉熙更好,对自己这个妹妹从来就不闻不问。
但现在几句话一说,虞兮娇已经明白,这里面是别有缘由的。
虞贤意不是传说中的样子,他对自己的态度也很亲热,并没有半点冷落的意思,甚至一上来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说信给自己的理由。
所有的一切都表示这里面有隐情。
“大哥以后不能习武了,是不是就不必再去边境”虞兮娇灵动的眨了眨眼睛,反问。
“对,不能习武,不能去边境,而且我还是一个自小就去边境习武的,可以说文不成武不就,基本上就是废了。”虞贤意伸了伸胳膊,弹了弹自己的手指,笑了。
他伤的颇重,就这么几下,胳膊处似乎牵到了痛处,只能僵了一下暂时不动。
“大哥,要不要让大夫过来看看”见他僵住,虞兮娇急忙道。
“无碍,不必麻烦大夫。”虞贤意摆摆手。
“大哥没有废,就算大哥伤了手,也不算什么。”虞兮娇的目光落在虞贤意面前的兵书上,安慰他道。
缓过了方才扯到的痛处,虞贤意的手缓缓落下,悠然的道:“这不算什么,手伤就手伤了,不过以后大哥可得府里吃闲饭了,少时不学文,也就简单的认识几个字罢了。”
虞兮娇沉默了一下,目光怀疑的看向虞贤意。
虞贤意坦然的回望,微笑,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似的,半点没有怨天尤人的意思。
这心态很好,也很稳,虞兮娇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就怕有些人一时间承受不住,性情大变,甚至暴燥易怒、面目全非。
“三妹不必担心,就算大哥什么也不是,也会护着你的。”见虞兮娇小心谨慎的看自己,而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虞贤意哈哈大笑起来。
虞兮娇轻轻的抿了抿唇,有一句话想问祖母,但偏偏一直没机会,如今大哥在面前,大哥又不是祖母,现在又笑的这么豁达,那句话就突然之间冲口而出了:“大哥,是不是你不伤成这样不成不废不行”
虞贤意被虞兮娇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倒了,但随即轻轻的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道:“祖母说的果然没错,三妹妹聪慧过人,有些事情果然是瞒不过你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