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准备把我安在那里,藏起来”
聂桑桑,她的声音很轻,在骤然激动后又逐渐平复,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一样。
“我已经让秦婉离开了,只要你想在那里都可以。”
“那如果我会经常问你要很多钱呢”
“我会安排转到你的账上。”
“那我可以要很多的衣服首饰吗”
“可以。”
“甚至是像秦婉一样四处宣扬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也可以”
“我和秦婉没有关系,之所以放她在身边是想查一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问一答间,傅锦州感觉自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诡异的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聂桑桑突然笑了,然后再顷刻间又将笑容褪个干净,整个人看起来布满了空落的寂寥。
“所以,我就又要妥协是吗”
她眸光动了动,又在会被他看透脆弱时将埋着头,双手小心翼翼的扯着他的衣领。
“傅锦州,你能稍微听我多说几句吗”
“嗯,你说。”
虽然他一早就明白事情肯定不会像她的那些问题一样顺理成章。
经过这段时间的分别,他已经有些了解了,她骨子里带着的执拗。
“小的时候,作为一个孩子,我需要父母,但是我的母亲不喜欢我,我的父亲因为妻子的离家出走变成了混账,为此,我必须要特别的听话懂事,才能换得稍微安宁一点的成长氛围。”
“后来我上学了,其实我不喜欢我的每一位同学,因为他们不仅嘲笑我残缺的家庭,还试图想要把我踩进淤泥中爬不起来,但我还是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不想被当成是不合群的怪物。”
“后来,我遇到了你,我很感激你给予我的一切,所以我告诉自己,不管你对我再冷漠再坏,我都可以忍受。她们都跟我说,即便最终我们会分开,我也可以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挥霍享受,活得奢靡又精彩,但我其实不喜欢那样脚不触地的生活。因为我怕我越沉迷,以后就会变得索求无度。”
即便他们在一起三年,但聂桑桑很少像现在一样跟他说这么多话。
这让傅锦州惊喜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
若不是怕她会反感,傅锦州很想给她一个拥抱。
再坦诚的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用怕,因为他会站在她前面。
“我从出生开始就不断的在妥协,好像每一次的由衷都是别人,现在,好不容易想为自己而活,却还是摆脱不了这些。但你说薛让看中了我,所以我为了自己的安全再次依附于你。”
“我不知道你的猜想是否准确,也不知道如果准确的话薛让是看中了我什么。
“但,我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像一个商品一样我不是原罪而且”
她抬起头,眼里隐约能看到水润的光泽。
“傅锦州,我爸爸去世了,你说,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说完这些的时候,聂桑桑有那么几分钟是在认真的思考,要不要离开北城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生活。
可是,她在这里已经起步,又有点胆怯一切会再度从头开始。
所以,什么妥协。
不过是掩盖她内心软弱的自我矫情,是试图勾起傅锦州怜惜的小小心机。
瞧,其实她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会在不同的时候靠着拿捏他的脾气为自己换来最优的对待
“聂桑桑”
傅锦州沉声叫着她的名字,然后不再按耐自己,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你父亲去世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以前是我做的不好,我会改正。”
“我说让你留在我身边的意思,并不是想要束缚你。”
而且想要告诉她。
还有他在
“你知道”
聂桑桑没有推开他,心中有点讶异,但这也很正常。
她突然离开想要断得干净,以傅锦州的做事风格,是肯定会派人调查的。
所以,这就是他莫名反常不再那么冷甚至有点温柔的原因吗
“所以你觉得我可怜”
聂桑桑终于有了动作,推搡着他的胸膛。
可是这样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
还是她现在回头了就敢保证以后不会再循环往复,出现一个更像苏染的替身
傅锦州想说他只是在后悔,在她最需要一份承诺的时候将她推开。然而话到嘴边只是单薄的两个字。
“没有。”
他的理智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说出这种近乎于低头认错的话。
可聂桑桑最不想要的同情就是这种了。
“虽然我不能左右你的情感,但我还是想说,我现在过的很好。如果是因为我父亲去世你觉得对我有亏欠,那没必要,因为从头到尾错的人又不是你”
“聂桑桑,我对你不是同情。”
“那是什么呢”
聂桑桑看着他,好像一切颠倒了一般,这一次,是她黑白分明的瞳孔清晰的倒影着他的茫然。
是喜欢是习惯还是爱
然而,此刻的他不管说什么,聂桑桑都觉得那不过是因为还适应不了她不在的生活而产生的错觉而已。
眼见他很久都未能回答,聂桑桑再度露出笑意。
“傅锦州,送我回去吧,回我该去的地方。”
老实说,她是在惧怕薛慎这个人,就像看鬼片时总是不敢直视恶鬼的真面目一样,是出于本能的自保反应。
但如果,他真的为了实现薛让的愿望而对她出手,她也不会乱掉方寸四处求救。
这世上所有不情愿的威胁与服从,不过是审时度势后的自我选择而已。
拥有越多的人,越容易被对方找出破绽和软肋。
但是她都没有啊。那还怕什么
迅速调整好心态后聂桑桑觉得,她应该学习叶诗诗那种洒脱劲,抱着大不了谁都不想好过的心理,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聂桑桑,你是不是从来就没相信过我”
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傅锦州的眼神温度骤降。
“不,我一直是相信你的。”
她轻轻摇头,目光轻柔且释然。
只是,这种相信与依赖无关。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