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挟着寒风的话,如同一桶迎头浇下的冷水,足以熄灭任何昂扬。
让人剥离梦幻,回到现实。
“你什么意思”察觉她异样的傅锦州停下动作,俯身撑在她身侧,浓黑的眸眼带着不悦。
聂桑桑从他身下抽身缓缓坐起,将袒露的部分拉起。
“傅锦州,耐心又听话的女人,你想要的话,外面比比皆是,我并不是特殊也不是唯一。”
“我觉得那天我应该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但你还是把我带回了这里,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说完,聂桑桑又凑了过来吊住他脖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傻子也能听出她话里那讽刺的意味,被打断的傅锦州怎么可能还继续的下去。
“聂桑桑,你是在看轻我还是侮辱你自己”男人冷下眉眼,将她推开。
“不是这样好话”聂桑桑语意一扬。“难道你是喜欢我非我不可”
那一刻,傅锦州像是被她的话击中了某些柔软一样,片刻茫然后随之奔涌的是被僭越后的烦躁。
“聂桑桑”他沉着脸,压低的声音带着怒气。
然而箭在弦上的怒火却在触到她分外平静的面容后偃旗息鼓。
“秦婉的事以后我会跟你解释,你要是真的想结婚我也会考虑。”男人罕见的态度放软,给予了他自认周全的最大承诺。
此时的傅锦州并没有意识到,他潜意识中抑制怒火,妥协退让的背后是一丝把控不住的慌乱无措。
“乖,别闹了,我把西郊的物业、f国的酒庄都转给你,过几天我要跟陆灼他们去哈市出差,带上你一起去玩好不好你不是挺喜欢跟许念还有宋维杨他们玩一起吗”
傅锦州上前,想要给她一个和解的拥抱。却被聂桑桑躲了过去。
上一次,傅锦州说他会考虑,她信了。
这一次,他哄着自己也说会考虑,聂桑桑心里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
会考虑的意思其实不难懂。
现在不愿意将来不确定,所以先安抚应付,再想办法让对方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
“傅锦州,结婚的事情,真的对我已经不重要了。”聂桑桑放缓声线,单薄的身子带着孤执的寂寥“既然你不是非我不可,那为什么不能放我自由”
“放了你”傅锦州终是发了怒。他用力将聂桑桑的下巴抬起,强迫她与自己眼中的冷光对视。“聂桑桑,你别忘了,当初主动送上门,主动招惹我的人,都是你”
“所以,你就准备一辈子将我钉在不见光的鸟笼里”被他刺伤的聂桑桑红了眼眶。
“可是傅锦州,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不能,将我最后能喘息的自由全都收走。”
豆大的眼珠一颗颗滚落下来,砸在他的手背。傅锦州心里一慌,下意识松开手将她揽在怀中。
脑海中充斥着聂桑桑哭泣的脸,不同场景,却一次比一次苍白,仿佛一只被拔去了漂亮羽毛的小鸟。
聂桑桑以前是什么样子
她窘迫却快乐,每天都在努力的生活,就像花园墙角的不知名小花,尽管事事不随心意,却好像拥有不会枯竭的生命力,好看的小脸上总是洋溢着亮晶晶的笑容。
傅锦州从不否认,他正是被这样的聂桑桑吸引走进了她的菜园。
可是现在呢自从她住进了傅公馆,成了他的宠物,事事顺他依他,逐渐变成了一尊没有自我情绪的高级瓷器。
他有多久没见过聂桑桑露出毫无顾忌又开心的笑比如,那天她对着顾昂那样
“对不起,我不该凶你。”重复又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尾,傅锦州渐生出后悔的情绪。
但,心疼是一回事。
要他放手让她变成别人的聂桑桑,绝不可能。
那一晚,聂桑桑哭了很久,柔弱无力的被傅锦州锁在怀中不曾放开。但是,不管她如何小声哀求傅锦州给她自由,得到的却只有他耐着性子的细细安抚,最后干脆封住了她唇,又一点点将她的眼泪吻去。
再次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他的温度,不管昨晚是多么的起伏纠葛,似乎都阻挡不住傅锦州去公司的脚步。
她爬起来迅速穿戴整理,走出房门时,门外站着的是不苟言笑的田管家。
“聂小姐,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您不爱听。”她语气不疾不徐,乍一听很有礼貌,但细一品又像是命令。
打从傅锦州带她回到的那天起,古板守旧的田管家就不喜欢她。
好像她的存在不仅是傅锦州身上的污点,也拉低了傅家的门楣。
但又因着傅锦州喜欢她不得不接受,所以理所当然的要担负起规正她言行,让她时刻谨记傅家体面的重任。
聂桑桑皱眉,“知道我不爱听就别说了吧。”她现在头脑发胀很不舒服,也没耐性大清早就听人说教。
“不,我还是要说,您擅自离家这件事,有三个地方需要改正。”
“哦是嘛”聂桑桑差点没被气笑。她停下脚步,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第一”田管家正了正身子,声音铿锵有力。
在她说话时,聂桑桑撇了一眼楼下在探着身子偷听的佣人,不用看个仔细,也知道她们脸上肯定已经带上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第一,耍性子离家出走这种事,先生要是喜欢那就叫情趣,他要是不喜欢,那就是自讨没趣”
“第二,傅氏集团事务繁忙,您不该用一些无所谓的小事去叨扰他让他分心,更不该擅闯总裁办公室让外人以为先生是个纵情偏袒的人。还有,他给您拍下的那套珠宝,价值已经超过了您能拥有的上限,先生赚的再多,对您阔绰是情分,但您不该失了本分。”八壹
“第三,秦小姐对先生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她因为先生被绑架受了惊吓,身体不好住进这边修养也是理所应当,您不该出于妒忌就对她恶语相向甚至粗鲁的动起手给人难堪,恕我直言,不管是您还是秦小姐,都不过是一时住在这里的客人,没有权利像一个女主人那样决定谁的去留。”
“你说完了”聂桑桑双手插兜,上下打量了面前不卑不亢的田管家好几眼后垂下头声线压低。“田管家。”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聂小姐”神圣不可侵犯的田管家以为说教成功,忍不住倨傲起来。
“呵呵”谁知,聂桑桑笑出了声,再次抬头时,那还没褪去微红的眼里溢满了挪逾。
“像您这么尽责受礼,放到过去,怎么也混的上一个贴身大宫女吧”
田管家没想到一向顺从的聂桑桑会笑她,当即一口火梗在了喉间。
“聂小姐,您这话很没礼貌,我是为了你好等等,你要去哪里”
“如你所见,继续自讨没趣的离家出走咯”聂桑桑加快脚步,径直走下楼梯朝着大门的方向,看都没看那群嘴巴张老大的佣人们一眼。
“您擅自离开,先生知道会不高兴的”田管家慌了,她只是想习惯对聂桑桑说教,让她贴傅锦州心意,却不是真的想她离开。
“无所谓,随他高兴好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