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常升还在屋里躺平反思时。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常升的思绪。
管家的声音急促且激动:“二少爷,宫里来人传旨,还带着不少恩赏,您快出来领旨吧。”
“啪。”
常升一拍巴掌。
破案了。
还是老朱。
他在把暖棚蔬菜送进宫前,就已经预备好了皇帝会派人来讨要种植暖棚蔬菜种植方法的准备。
也预备好了被问责的说辞。
但现在老朱不闻不问,直接恩赏,显然是已经派锦衣卫把暖棚乃至常家的底都掏干净了。
这个朱重八,真特么不讲武德。
常升一通分析,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盘了个干净,虽然对恩赏的理由稍有偏差,但无伤大雅。
领旨的过程很短暂,老朱亲笔的圣旨也不拗口。
大致的意思夸常家家风好,常升老实孝顺,希望继续保持。
宣读完圣旨,领队的内侍还小声透露了太子明天会带太子妃和皇太孙回府省亲的安排,让常家早做准备。
接着就将恩赏的东西交割。
按规矩,主家要给来宣恩赏的内侍送点银子当辛苦费。
但这回管家送银,内侍却推诿不收。
常升的人情世故早就拉满,一看这情况,吩咐下人将一筐蔬果用麻布蒙着送了过来。
果然,内侍掀开麻布一角,顿时喜笑颜开的和常升又寒暄了几句,乘兴而归。
可看着恩赏的十匹贡品丝绸,几件御赐的金银玉器摆件,还有千贯宝钞,常升摇了摇头,乐了。
他的暖棚搭建就用了不下一百匹丝绸,十匹丝绸,寒碜谁呢。
御赐的东西,从他老爹开始就在库房里堆成了山。
就更别提那早就开始贬值的宝钞了。
这些玩意加起来的价值,兴许还比不上他给宫里送的那几十斤的冬日果蔬呢。
要么说常升怎么愿意在家苟着。
碰上老朱这么个内卷狂魔还抠搜的皇帝,还得做好随时有可能掉脑袋的准备,洪武一朝的官就别提多难当了。
“老规矩,登记造册收库房吧。”
得到一堆不值钱的破玩意儿,常升连多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可一扭头,就看到一半大小子躲在庭院一角,虎头虎脑的往这边瞧。
不是他的弟弟是谁。
“常森,你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
常升开口喝到。
常森今年十四,比常升小六岁。
大概做哥哥的血脉压制,常森被这么一吼,瞬间就缩了缩脖子。
在常升不善的目光下,极不情愿的站到他的面前。
“功课都做完了吗就到处乱跑。”
面对这个永远没有正解的问题,常森双手在背后都快搅成麻花了。
老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出声辩解。
“还不是兄长出的题太难了,我实在做不出,听到前面有热闹,这才过来瞧瞧的。”
“哦,那当初给你请先生的时候,是谁跟我说,要学习天文地理和术算的。”
常升拿常森当初的话头堵他。
在常森低下头不回话的时候,常升的脸上还露出了一脸缺德的笑容。
说起来,常家人骨子里大概就没有读书人的基因。
当初在他们的老父亲意外病逝后,老母亲一手担负起了培养儿子的重担。
大哥好歹还看了些家传兵书,然后就凭着父辈的功劳,到军中任职练兵去了。
常升是个穿越的“冒牌货”。
明面上,他文武天赋也是平平无奇。
直到老三开始启蒙。
在展露了超越两兄弟的读书天赋后,老母亲大喜过望。
哪怕常森的天赋放到读书人中也不过平平无奇,也毅然决定全力培养他。
以至于常森小小年纪还不知责任为何物时,便早早地担负起了常家未来文运兴旺的重担。
“当初你闹着不读四书五经,嫌枯燥拗口,立志要学天文地理和术算的时候,我这个当哥哥的有没有再三跟你确认,是不是认真的。”
“说没说过,定了就不能再改了。”
“说了。”
“既然说了,那我这个做哥哥的每日除了操持府内诸事,每天还要抽出时间自学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了。”
常森苦着一张小脸,就像戴上了一张痛苦面具。
当初他小小年纪,哪里懂得什么人间险恶。
闹着要学这三门,只是觉得天文地理和术算足够偏门,找不到授课的老师,就能不用学习了。
哪晓得有人为了坑弟弟,居然可以这么不当人。
“回去做功课吧,告诉你个好消息,明天大姐会带着姐夫和你的小侄子到府上做客。”
“真哒”
常森喜出望外,脸上的不快瞬间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真的,明天给你放一天假,准你在府内自由走动。”
“切记,不许胡闹。”
“还有,我教你的东西,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拿出来卖弄。”
“听见没有”
常森连连点头,回去的脚步都一蹦一蹦的。
对自家弟弟的性格,常升当然是拿捏的死死的。
常森就是个爱凑热闹爱表现的性子,让憋着不卖弄估计不太可能。
但他教给常森的天文地理,除了一个地理气候,大多都能在自家老爹留下的家学兵书中找到关联。
术算的阿拉伯数字也不算什么大发明,泄露出去也无伤大雅。
索性就不管了。
看看时间,午时三刻了。
常升正要到后宅给老母亲问安,叫上她一同用午膳,一道矫健的身影,就从还未关闭的常府正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看见这熟悉的身影,常升头疼的捂住面门。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只老茧遍布的手便如铁钳般拍在了常升的肩膀上。
“二侄子,舅舅休沐来看你,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
“领了圣旨就不认舅舅了”
“舅舅说笑了。”
“管家,把我前两天令人做的大铜锅取来,多备些牛羊肉卷,豆腐,下水和果蔬。”
“再搬一坛酒。”
看着常升这放弃挣扎的样子,蓝玉咧嘴一笑。
常家三兄弟,老大已经继了国公爵位,在军中任职,不能不留面子,犯了规矩。
最小的又是个畏畏缩缩的,每次见了他都和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躲着。
还是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二最好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