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引丹行开业当天,好生热闹,门中与温铭关系甚好的数位大修道喜,外有修行大族道贺,就连庄闲也吃了一杯酒,露了一个面。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赤炎也出关了,届时已是半步金丹,可见之气色,更为老态,显然步入金丹已是极限,潜力耗尽再无上进可能。
就算如此,也是大能之列,待他蕴养境界,磨炼法力,百年后即可作山门祖师,拥有千年以上寿元。
赤炎到来,着实让灵引丹行名传四方,本就有庄闲庇护,如今又有赤炎。一家小小丹行,背后站着两位真人大能,着实让人瞠目结舌。
一时间访客络绎不绝,订单似雨接踵而来,短短一年时间,盈利就足有在云中城时十倍之余。这也让温铭陷入烦恼,他炼丹之能虽强,可种类有限,同时也不可能放弃修炼,只顾炼丹,那就本末倒置了。
于是在闲暇之余,拜访门中诸多丹师,想要引援一二,谁知没有一个答应者,只客客气气地推辞。左右一打听,却是执掌门中丹楼的苏能作祟,阻止他人加入灵引丹行。
温铭也就绝了在门中引援之事,毕竟苏能背后是火魔汤左,声势之烈更在庄闲之上,如今又是他执掌丹楼,门中大修不敢得罪也是能理解的。
门中无法引援,那就只能在各城寻觅散人大修,疑惑练气丹师,高价挖人或许之承诺,如此也得罪了不少大族和商贾。
经商者,哪有不得罪人的
温铭自当不理会,灵引丹行也步入正轨,其内常住筑基丹师三人,虽只能炼制寻常中阶下品或中品丹丸,出丹率也不高,可也能解燃眉之急。
另有练气丹师一百人,其中颇有天赋者七二。让他好笑的是,这七,有四五人乃是外间商贾或大族派的探子,因他认真教导,又有高价薪资,居然弃暗投明,执以弟子之礼。
这也给温铭提了个醒,于是重新筛查,清理出二三十名练气丹师,就连三名筑基丹师,也有一人心怀鬼胎,被他请了出去。
纵有波折,可灵引丹行却更上一层楼,其内众人归心,留下来的两名筑基大修,也常有指点下面练气,宛若一个小门派,硬生生有了很高的向心力。
如此不过十年,灵引丹行名气大涨,在偌大天火城内,也是颇有名头,虽然不入最顶级之列,可也让人不敢小觊。
温铭坐于飞崖边,左手拿书,右手持茶盏,不时放下书籍,在一空白卷轴上书写一二。
这些年他一直在整理丹道杂论,以之三百年修行,再加上翻阅山门藏书殿,又与诸多丹师交流,如今他之炼丹术,可谓真正步入殿堂。
丹道杂论乃是他一生所修,内含丹方近千,其中中阶以上百数,又以自己见解,对之灵材属性逐一解析。但真正珍贵之处,还是血肉改造之术,几可开宗立派,改变丹道现状。
如今他又整理,把区分,分为上中下三篇,其中上篇内含血肉改造之术,有各色妖物、妖兽、凶兽、蛮荒异种、鬼物等见解,直涉筑基道关。
中篇丹方解析,以他独特视角叙述,句句如玉珠,直析炼丹本质,可谓一见此书,方能立足长存。
下篇又以十六灵材大类讲解,含涉丹道理论,以上乘见解,一一分析,其内包罗万象,有近六十万灵材宝论。
此上中下三篇,哪怕在火焰洞中,也可做核心传承,在丹道上,能与之比较的几乎没有。
自此,称他为丹道宗师也不为过。可惜,丹道杂论他不准备公开,未来如若能晋入金丹真人之境,或许可考虑一二。
“中下篇不涉及血肉改造之术,可择一二弟子传承下去。”
温铭思考着,准备从灵引丹行中选一人或两人,再从散修中择一二小童自小培养。
正想着,忽地艾宁疯也似的跑出来:“师傅,师傅,我练气九层了”
温铭脸一黑,呵斥道:“咋咋呼呼,成何体统如今你也进了山门,观之众弟子,比你胜者甚多,以他们之修为,也不敢懈怠。你却成天想着往外跑,当真是我太过放纵与你了。”
艾宁愕然,瞠目结舌的道:“师傅,你不是说,待我练气九层,就可以出去玩耍么”
温铭哼哼:“我有说过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艾宁当即耸着脑袋,红着眼睛看着温铭,手揪着衣摆扭捏不说话。
温铭无奈,挥挥手道:“都多大人了,还哭哭啼啼。好了,允你在山门转悠,但不可惹是生非。”
艾宁当即抬头,神奇地一收泪珠,一跃而起趴在温铭背上,搂住脖子道:“师傅,就知道你最疼宁儿了。”
温铭颇为嫌弃的道:“你从小在我与采薇身边,却是少了些磨炼,待你吃了亏,别哭鼻子告状就是。”
“师傅,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啊宁儿想她了。”
“许是遇到什么事了,待过几日,我且去看看”
“我也去。”
“也不是不行”
温铭点了点茶盏,艾宁立即跳下来斟茶,仰着俏脸一副乖巧模样。
既然有了打算,温铭也不耽误,请金焕文对灵引丹行照看一二,又拜访了庄家和赤炎,便带着艾宁出了山门。
转眼大半年过去,艾宁从刚出山门的新鲜,看什么都大呼小叫,到最后百无聊赖,看什么都感觉无趣,直至见得凡间城池,方才恢复生气。
她自小便被采薇带回山门,哪有来过凡间,当下新奇又激动,央求温铭带她去玩。
温铭自是不理会,如此一路疾行,就至一方奇特之地,周遭数千里无人,偶有城池村落,也都荒废,杂草丛生,没有任何生灵。
妖目横扫之下,又寻一个多时辰,方才见天边乌云滚滚,有雷霆穿梭,其下一座凡间大城,而在其外间却有大阵,数百上千修士散落四周山野。
“哪位道友到此”
届时一道洪亮之声传来,就见一长袍修士飞掠而上,见温铭穿着一愣,笑道:“原来是火焰洞道友,在下丹鹤山徐志冠,见过道兄。”
温铭回礼,道:“在下温铭,见过徐兄。”
两人见礼后,徐志冠笑道:“温兄来了正好,下方正举行大会,请与我下去与会。”
温铭应之,两人按下云头,落至一片山脉中,其上殿宇数座,楼台几十,有千百修士穿梭。
来至一殿前,就听得里间有人道:“采薇仙子,吾主张一力清楚此城,不让其间妖魔逃脱,有我等七八人合力,就算里间数十万生灵被全然侵染,也能逐一杀之。”
“刘兄,杀之容易,可清楚魔气却难啊,其间千百妖魔藏匿,又有魔气侵染,已然成了一片魔灵之地,如若清理得不干净,逃脱一二,恐怕又生事端。”
“以你之理,咱们就这样生耗着我看你是怕了,见得王道友陨落,这才缩头缩尾。”
“你”
“好了。”
清冽之声传出,喧哗顿消,就听得道:“困顿此城,以大阵磨炼,许之三五年便可炼化魔气,诸位道友不可自生矛盾,让妖魔有可乘之机。”
顿了顿,又道:“我已传讯于山门,届时会有擅于火道师兄前来,一举焚化此地,再无魔患之忧。”
温铭步入进去,十余道审视目光扫来,见之他身穿火焰洞法袍,当即面露善意,他也不看之,而是看向上首那名清丽绝美女修,笑了笑径直走了过去。
采薇诧异道:“你怎么来了”旋即让出一边空缺,让温铭坐下。
温铭笑了笑,而是扫视下方,道:“见你十余年未归,难免有些担心,索性有些时间,就过来看看。”
见两人神态亲昵,下方十余大修面露古怪,当即拱手离去,待众人离去,艾宁欢呼地扑过去:“老师,宁儿想你了。”
采薇一敲她脑袋,捏着她耳朵打量,冷哼道:“修为长进不大,性子也没个正行。”
艾宁脸一夸,嘴里嘟囔着,却不敢顶嘴,温铭好笑,这丫头就怕采薇。
夜晚,采薇自外间回来,见温铭端坐于室,轻轻依偎在怀里,玉指戳着其胸膛道:“你来了正好,下方那座城池,正好以你太阳真火炼化,以防魔气逃遁。”
温铭点头,神觉一动,当即在楼内设立诸多禁制,方才清了清嗓子,道:“你且与我说说,这魔气是怎么回事”
“此事却要二十年前说起唔”
原来二十余年前,天目山战事吃紧,就连凡间也有波及,也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魔气,刹那间就侵染一地,几乎所有生灵都逃脱不得,顷刻间性情大变,掀起无边杀戮。
火焰洞派遣诸修,其中采薇便负责此地,联合周遭几国内小门派,十余年四处清理魔气,斩杀妖魔。
至今周遭数十万里内,除了此处存余外,其余都被清理。而能存活至今的妖魔,也大抵非常强悍,等闲大修不敢对付。
“我观你气息,略有些紊乱,好似有隐患”
温铭搂着趴在他怀里的采薇,把玩着香肩,方才一见面他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方便问而已。
采薇头抵着温铭下巴,玉手在胸前画圈圈,道:“前些年被一头狡猾的化形大妖偷袭,如今已无大碍”
温铭也不多问,只轻轻在其玉背上往下滑,道:“此次你镇压魔气侵染有功,想必回去后,也可清净些年,届时好生修炼。”
翌日,城池上空十余大修站立,温铭道:“我且入得此城探寻,尔等在外镇守,莫要让一二妖魔逃脱。”旋即看了眼采薇,轻轻一笑,然后一踩火云,直坠落而下。
徐志冠忧虑道:“采薇仙子,温道友他一人下去,这”
采薇看着已然落入城池的温铭,面色如常,并无一丝担忧,其余人见此也不好多说。
温铭入得大阵,坠入地面后,当即运转妖目,只见此城遍地生机,却格外怪异,处处透着一股诡异气息,似妖非妖,似人非人,气机中透着疯狂、残暴,宛若有无数声音在耳边嘶吼。
“却便宜你了。”
温铭面不改色,手指一并一引,昂的清冽之声,就见天罡出鞘,散发凶戾,好似兴奋的在空中游离,旋即落入其手。
“出来吧,观察了这么久,还不敢动手么”
温铭似笑非笑的扫视一圈,旋即深吸一口气,猛然一喷,如同河坝决堤,太阳真火直飞而出,刹那间天地为之一颤,接着迸发恐怖热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