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牛家铺回到四平的时候夜色已深,张锡銮却睡不着。何锐的确在努力展现他的实力,期待获得张锡銮的认可。最让张锡銮震动的事情却发生在牛家铺,村里小孩子们玩耍后,从怀里掏出块用体温保暖的窝窝头啃着。
在关外40年,张锡銮第一次见到农村普通家庭的小娃娃竟然能用窝窝头当零嘴。看来何锐说给百姓留下了七成粮食竟然是真的。
晚上睡得不是太好,张锡銮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见张锡銮起身,刘副官赶紧禀报,何锐已经派人过来问候,还送来了请帖。眼见到了中午,张锡銮笑道:“便去赴宴。”
在华清楼,酒过三巡,张锡銮说起了段芝贵,“这段芝贵酷爱麻将,每日里与京城里面官员从早打到晚,公务都是在牌桌上办的。着实荒唐。”
何锐此时已经从刘副官那里听说了袁世凯想让段芝贵做辽宁督军的事情,只是微微一笑,却不插话。
“至于小段,现在更是出息了。遇事不肯承担,怪不得北洋龙虎狗,冯国璋才被委以重任。”张锡銮说着,神色中愈发不快。
所谓小段,自然是指段祺瑞。张锡銮是袁世凯的盟兄,叫段祺瑞一声小段本就应该。
说了一阵北洋的事情,张锡銮又转了个话题,说起吉林督军孟恩远与黑龙江督军朱庆澜。何锐依旧静静听着,并没有插话。
张锡銮讲完这两人,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甘,问道:“何贤弟,为兄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突然想起你说蔡锷不足惧,但大总统会被大势压垮,不知贤弟如何看当今局势。”
“回禀张公。卑职之前在报纸专访中说过,袁公之所以要称帝,所图的是以称帝的名分获得合法性,进而一展抱负。但是各地督军已经与地方势力折冲合作,此时中国局面已经变成了中央靠关税,地方靠包税的格局。袁公的直属人马绝非蔡锷能比,但是战争期间,各省督军是会加紧向中央缴纳税金,还是扣下来卑职以为,定然会扣下。袁公为了维系北洋军,只能靠发行公债,增发钞票。乱世存金银,那些拿到钞票的人,自然要兑换成银子,袁公有那么多白银么”
张锡銮沉吟良久,最后不甘的说道:“大总统可以禁止钞票兑换白银。”
“这对国内有用,然而关税已经被抵押在外国手中,他们怎肯答应。只要各国公使团逼迫袁公恢复兑换,袁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提起外国人在中国如此嚣张,张锡銮十分不快的说道:“他们若是如此,不答应又如何”
何锐淡然答道:“那么公使团就可以告知袁公,他们支持共和,反对袁公称帝。”
张锡銮一时无语,心中的激愤片刻间荡然无存。何锐所说的十分冷酷,却让张锡銮明白袁世凯称帝真的是自己挖坑自己埋。袁世凯迈出称帝这一步后,称帝本身就成了袁世凯的软肋,谁都能拿捏。别人不需要打垮袁世凯,只要让袁世凯为了称帝不断消耗力量,沉重的财政压力就让袁世凯统领的北洋内部分崩离析。
如果废除称帝的事情,各方就能恢复原来的局面,包括北洋督军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能接受。即便这么做的代价是抛弃袁世凯,北洋督军们也会接受。
想通了这点,张锡銮下定决心,便屏退左右,只剩下他与何锐两人。
张锡銮大年三十早上乘上火车回奉天,众人送别了张锡銮。回到司令部,徐乘风就想私下见何锐。何锐把核心成员叫到一起,在这样的局面下,大家都知道要出大事。徐乘风也没什么顾忌,直接问道:“督军,有传闻说大总统想替换了张上将”
何锐笑道:“的确有此事,张公对此很是不以为然。”文網
“那张公意欲如何”徐乘风眼睛亮晶晶的问。
见到其他青年军人也都差不多如此,何锐真的被逗笑了,“两个月时间内,我们能扩军到多少。军官训练水平如何,部队训练水平如何”
“我们已经做出了扩军到三个团的计划”团参谋长钟义府立刻答道。
何锐追问道:“那么部队换装后,得多长时间让部队熟悉武器装备的使用对于辽宁的土匪调查情况如何了”
年轻军官们看向素来沉默的胡秀山,胡秀山答道:“督军,我已经安排了侦查计划。一部分侦查得进入辽宁之后才能做。”
“那么我们有多少农村干部可以调配,进入辽宁之后立刻开始土改”
吴有平此时才确定何锐真的有可能接替张锡銮的位置,稍一思索就答道:“能够调拨2000农村干部,配合部队到地方进行土改。”
不等何锐继续发问,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胡秀山却问道:“督军,若是我等南下,须得留下一个团守住四平,我们现在的部队数量的确非常不足。若是想接管整个关外,非得四个师,十二个团不可。”
“为何要四个师三个师就够了。”徐乘风不是很认同。
胡秀山淡定的答道:“若是中央派遣一个师出山海关,我们需要一个师用来防御,同时调动其他部队前来增援。”
虽然胡秀山平日里沉默寡言,这几句话就让其他青年军人们说不出话来。在青年们对未来进行想象的时候,思维地平线上的确偶尔出现过北洋中央部队的身影。但那都是模糊的影子,只存在于想象的边缘。
青年们都膺服于何锐的深远视野,大家其实稍微考虑过何锐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和自己同年级的同学指出这样现实的时候,徐乘风等人都感到了内心的震动。徐乘风甚至突然生出一种自责,自己是不是叶公好龙之辈。
看着年轻部下们的震惊,何锐笑道:“同志们,我们能走到现在,靠的是认识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么四平几十万百姓支持我们,是因为张公一声令下,所以百姓们心甘情愿的与我们走到今日么”
青年军官们稍一迟疑,当即答道:“不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