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左华猜错了。
这个陈忠并非是郑芝龙的赞画,而是他的白手套。
说穿了,陈忠就是郑氏在东瀛的代理商。
当得知萨摩藩要同夏国交战的时候,陈忠大吃一惊,赶忙传信回了福建。
只可惜路途遥远,耗费时间。
郑芝龙得信的时候,对马海战已经打完了。
即便如此,郑芝龙也不得不谨慎对待此事。
夏国和东瀛之间无论谁胜谁负,必然会对东亚的局势产生巨大的影响。
他派出施大暄作为全权代表,赶赴东瀛处理此事。
按照郑芝龙的想法,最好是能够保证夏国和东瀛之间的平衡。只有这样,郑氏才能够保持住自身的地位和话语权。
可是当施大暄赶到东瀛的时候,却惊讶得知萨摩藩惨败而归,并且夏国提出了谈判要求。
这个事实令郑氏无比紧张。
他们当然不愿意看到东亚的海面上有新的势力崛起。
施大暄一边传信回福建,一边跟随着东瀛的代表团来到了釜山。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希望利用郑氏的影响力,避免夏国得寸进尺,改变态势。
东瀛的谈判代表团阵容可谓是十分豪华。
德川幕府的老中土井利胜亲自带队,德川家光的智囊林罗山也来了,另外还有酒井忠胜。
萨摩藩这边,老中岛津久庆、颖娃久政代表道岛津光久,垂头丧气的跟随在其中。
“对于各位能够接受我夏国的善意,这一点很好。希望接下来的谈判中,各位能够继续秉承这一点,不至于让事态扩大。”
一见面,左华开口就是威胁,毫不掩饰锋芒。
施大暄在一旁意有所指。
“幕府将军有言在先,先前的种种皆出于误会,只要敞开来说便好。”
左华呵呵冷笑。
“我夏国军人的鲜血可不是误会。”
吃了一根硬钉子,施大暄的脸色无比难看。
他忽然发现,这一次夏国对待郑氏似乎没有从前那么的和善了。
土井利胜仔细打量着左华,惊诧于对方的年轻,更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
“听闻尊贵的夏王殿下就在釜山,不知我等可否前往拜见”
左华当场摇头。
“你们不是朋友,就不要做恶客了。所有的一切,咱们在谈判桌上说吧。”
强硬的态度让东瀛众人的心头都蒙上了阴霾。
在左华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釜山。
这一路上,土井利胜等人全都在仔细观察。然而看的越多,他们就越绝望。
但见釜山港口的内外,无数的船只正在繁忙的进出。究竟数量有多少,根本无从判断。
许多船上黑洞洞的炮口,都让东瀛人遍体生寒。
之前的海战中,他们已经尝过厉害了。
原本以为夏国船少,但是现在看来,那么惨烈的一战夏国似乎并没有尽出全力。
东瀛人并不知道,夏国这边军用船只和民用船只其实是分得很清楚。釜山这边之所以看起来船只众多,是因为有大量的商船和民船存在。
他们只以为这些船也可以上战场。
如果是那样的话,萨摩藩输的不冤。
港口上的物资装卸一直在进行着。
堆积如山的各种物资让东瀛人和郑氏全都看傻了眼,不由得露出了贪婪之色。
“大人您看,那些朝鲜人居然穿上了鞋子。”
东瀛曾经侵略过朝鲜,而且在釜山建立了大本营,因此对于这里的状况有着详尽的描述。而且这些年来东瀛人在釜山进出不停,对这里可谓是了如指掌。
但是这一次重新来到这边,朝鲜人的样子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曾经穷困潦倒、食不果腹的朝鲜人不见了。
他们全都穿上了崭新的衣服、结实的鞋子,面容上始终带着满足的笑意。许多人就坐在路边吃饭,精致的铁盒子里不但能够看到大米,竟然还有肉。
光是这一点,就让东瀛人中的不少都流起了口水。
远处的天边,隆隆的声音始终不绝。放眼看去,依稀还能够看到黑红的烟云笼罩半空。文網
那明明是打炮的声音,但是这边码头上的人们却无比淡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似乎司空见惯。
长田见廉率领在釜山的东瀛人将土井利胜等迎接到了会馆。
“朝鲜国王派遣了军队,还有辽东的满清军队,已经打到了釜山,夏军和朝鲜叛逆正在同他们交战。倘若国内此时出兵的话,或许有机可乘。”
长田见廉眼神热切,提出了他的建议。
得知夏军正在交战当中,土井利胜等人不由心喜,然而随即又落寞了下去。
他们当然知道,如果此时东瀛能够出兵,就可以和清朝联军形成夹击之势,一血前耻。
然而东瀛能够出兵吗
显然并不可能。
萨摩藩的水军已经被摧毁殆尽,还残存的人也都丧失了斗志。
就算再想要跨海作战,也没有足够的船只了。
而且对马海战当中夏国海军所展现出来的强大,让东瀛人无比绝望。
就算是还拥有再多的陆军,可是没有办法登上朝鲜的土地,又有什么用呢
“虽不能再次出战,但或许可以借此消除夏国的锐气。”
林罗山脑筋急转弯,想到了一个策略。
当天下午,夏国和东瀛的谈判正式开始。
夏国这边,王昀为首,左华为副。除此之外还有沈器远和傅新垣。
对于将朝鲜人纳入谈判代表团,着实令金尚宪等人高兴不已。
明明海战上的事和朝鲜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夏国这么做,充分说明了对他们的重视。
这些天来,金尚宪、沈器远等人不停地和夏国来的大儒交流学问,思想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有许多道理,左梦庚同他们说,他们并不认同。但是从刘宗周等人的嘴里说出来,效果却是不一样的
比如上下尊卑,朝鲜的士人们一直将其视为圣人伦理之说。但是在刘宗周这里,却对其进行了激烈的批判。
刘宗周对于儒学的伦理观念,追溯到了最原始的状态。
伦理之说,只为建立社会秩序,并没有明确上下尊卑之意。
他这也不算是胡乱篡改孔子的学说。
毕竟最开始的儒学伦理之道确实如此。
之所以后来有了上下尊卑的概念,都是后来的统治者为了自身需要加进去的。
经过刘宗周的返璞归真,让釜山的朝鲜儒学界发展转换了思想。
也是通过这种转变,让夏国和朝鲜人的磨合越来越顺畅。
而这一次同东瀛的谈判,也是在帮助朝鲜人树立自信心,正确的了解现代政治究竟该如何运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