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像是细碎的流沙铺成了一条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
夜色笼罩着疲惫不堪的钢铁森林。
华灯初上,静谧和安宁仿佛成了一对双生子。
景小爱走进卧室,开了灯。
柔软的鹅绒被下,露着两个脑袋。
一个是李清,一个是汤圆儿。
景小爱走到床边,只见汤圆儿软软的肉垫儿放在李清的脸上,睡得正香,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反而李清显得很安静,呼吸轻柔而均匀。
她坐了下来,伸出修长的葱白玉指抚了抚李清皱起的眉头。
李清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
“睡醒了”景小爱柔声问着,“饿不饿”
李清摇摇头,没说话。
景小爱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你都睡了一天了,我去给你下碗面吧。”
“我想吃番茄鸡蛋面。”
“好。你快点儿起来洗洗。”
“嗯。汤圆儿怎么跑床上来了”
景小爱伸手拢了拢他前额的碎发,好笑道:“你问我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小东西这么喜欢粘着你。”
李清掀开被子坐起身,轻轻挠了挠汤圆儿柔软的白肚皮,笑道:“可能是因为是我把她带回了咱家吧。”
“你快点儿起来,把床单被罩换了,现在换季,汤圆儿掉毛了你知不知道。”
“额果然还是她妈咪细心。”
“细心有什么用,洗澡、喂食、剪指甲,都是我在忙,但是这个小白眼儿狼就是更喜欢你,我都气死了。”
“哈哈,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李清凑过去亲了景小爱一口,“没事儿,我更喜欢你啊。”
“去洗洗吧,我去做饭。”
“好。”
李清泡在浴缸里,湿毛巾盖住了脸。
安静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修行不到家啊。”
“什么修行不到家”
李清拿开毛巾,看到了景小爱,他摇摇头笑道:“没什么,你怎么进来了”
“谁让你洗澡不锁门的。”景小爱拿过浴花,“我来伺候伺候你。”
李清伸手搂了一把头发:“不用,我泡好了,你帮我找件衣服吧。”
景小爱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李清下意识去推她:“我身上湿着呢。”
景小爱紧紧抱着他的脑袋,下巴搁在他的头顶:“我就是想抱抱你。”
李清愣了下,伸手环住她的腰,脑袋贴着她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睡了一天,但是李清还是觉得很疲惫,景小爱的拥抱给了他慰藉,让他想要再次睡过去。
“你今天怎么了”景小爱抱得很用力,“我感觉你好像要飘走了一样。”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儿累。”李清轻轻摩挲着她的背,“我的心留在你这儿,能飘去哪呢”
“真的没事儿吗”
“没事儿。”李清睁开眼,收拾了情绪,拍了拍她的背,“对了,乔妹怎么样了”
景小爱松开他,拿了干毛巾帮他擦头发:“你才想起来问啊,她被你气走了,不过我给方一凡打了电话,有人看着她,没事儿的。”
“那就好。”李清放了心,“你要不然也洗洗吧,身上都湿了。”
“那你快点儿出去,面条还在锅里呢。”
“算了,不吃面了。”李清笑了笑,“还是吃你吧。”
又是新的一天。
在学校上了几节课,没见着乔英子。
李清挎着包正准备去上专业小课,被方一凡叫住了。
“方猴儿,乔妹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方一凡快跑两步跟上他,“你跟英子说什么了,她昨天哭那么厉害”
“啊也没说什么啊,主要是她跟宋阿姨俩人闹矛盾才哭的吧。”
“我看不像,她说她现在特讨厌你,肯定你惹她了。”
“没事儿,乔妹不记仇,过两天送她个乐高,哄一下就好了。”
“倒也是。”方一凡揽住李清的肩膀,笑道,“跟你说个事儿。”
李清看着方一凡贼兮兮的表情,嫌弃道:“你笑得这么贱,肯定不是好事儿。”
“你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啊还听不听了”
“你说呗,我听着呢。”
“王一迪说她们隔壁音乐班来了个新老师,听说特漂亮,要不要去看看”
“”李清眉梢一扬,“怎么个意思你这是变心了,不追桃子了”
“追个屁啊,桃子早跟季杨杨好上了”
“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知道”
“别提了,烦得要死。”
“所以你这是出局了,成了败犬”
“你才是狗呢。”方一凡勒住李清的脖子,“我就没入过局,所以称不上败,你懂不懂”
“懂,懂就是说你连败犬都算不上,连当败犬的资格都没有,对吧”
“啊,我的心好痛”方一凡捂着胸口,“你大爷的李清,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毒了”
李清耸耸肩,笑道:“不是我说你啊方猴儿,你就算想移情别恋,也换个现实点儿的目标好不好,师生恋是禁忌红线懂不懂”
“不是,我是听王一迪说什么天仙下凡,所以想见识见识。”
“呵呵,天仙下凡”李清嗤笑一声,“等有机会我带你见个人,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仙下凡。”
“得,知道你眼光高,你不去我去了。”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反正也不可能有我家小爱好看。”李清揽住他的脖子,笑道,“对了,你小子最近跟王一迪走得很近啊,你不是说人鲶鱼精吗”
“废话,咱们的熟人里艺考生就咱仨,你不搭理人家,她可不来找我吗”
两个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着远去。
艺考班一个班就十来个人,因为报考方向不同,所以俩人并没在一个班,告别的时候,李清递给方一凡两张名片。
“这什么意思”方一凡拿着名片一头雾水。
“方叔不是做法务的吗你跟方叔说一声,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我跟朋友打过招呼了。”
“草,清子,我太爱你了”方一凡给了李清一个拥抱,松开之后又拍起了自己的嘴巴,“呸呸呸,说错了,不能叫清子,李总,谢谢李总”
“神经病啊你我先说好啊,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你让方叔先见见人再说吧。”
上完了课,李清走出教室门就碰到了正等着他的方一凡。
“清子,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什么”
方一凡掏出手机递给他:“喏,看看,天仙下凡”
李清瞄了一眼:“呦,汉服啊怎么只有个背影,正脸呢”
“能有个背影就不错了。你还能真对着人家脸拍啊”
“有点儿眼熟啊这人。”
李清眉头拧起,照片里的人穿着一袭天水蓝丝纱披肩配杏白里衣,飘逸柔婉,嫣然无方。
“喂,你别告诉我你认识啊”
“她是不是姓宋弹古筝的”
方一凡惊呼道:“卧槽,你真认识啊”
“真天仙下凡啊”李清既意外又惊喜,“不对啊,她怎么会来艺考班当老师啊”
“我怎么知道哎,清子你怎么认识人家的”
李清没接茬,问道:“她现在还在吗”
“没,她的课程就一个半小时,早走了。”
李清有点儿遗憾:“行吧。我还没听她弹过古筝呢你把这张照片发我。”
方一凡一边发照片,一边调笑道:“你胆子还挺大,不怕小爱姐发现啊”
“这有什么的,我此心昭昭,风清月白的,怕什么。”
“不对啊,你既然认识人家还要照片干嘛”
“我就见过一面,主要当时她妈也在,我忘了留联系方式了。”
“你连人家长都见过了”
“想什么呢”李清翻了个白眼儿,“回家回家。”
小院里,李清躺在躺椅上,汤圆儿窝在他怀里。
今晚月朗星稀,风儿有些凉。
景小爱回了家没见他人,转了一圈才看到他,拉开门倚着门框:“你坐外边干什么,冷不冷啊”
“回来了啊”李清对她招招手,“来喝会儿茶,待会儿我再做饭。”
“等一下。”景小爱转身回了屋,没一会儿拿着一件银灰色立体蝴蝶刺绣风衣走出来,盖在李清身上,“你不怕着凉啊”
衣服上带着景小爱特有的味道,李清裹了裹风衣,笑道:“你这件衣服挺漂亮的,我喜欢。”
景小爱白了他一眼,斟了两杯茶,递给李清一杯:“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啊,还开始赏月品茶了”
李清喝了口茶,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不是你说的吗生活要有点儿仪式感。”
院子里的蘑菇灯光色彩绚烂,在夜色里倒是有点儿美轮美奂的味道。
景小爱见他一副慵懒自在的模样,拉了他一把:“你起来,让我躺一会儿。”
李清站起身:“得嘞,我伺候着您喝茶。”
景小爱从他怀里接过汤圆儿,躺到躺椅上,眯起了眼睛:“踩了一天的高跟鞋,躺一会儿真舒服。”
李清闻言拉了拉椅子坐的离景小爱近了些,拿掉她的拖鞋,把她的脚丫子捧在怀里:“我帮你按按。”
“你还会这手艺呢”
“被按得多了,多少懂点儿。”
“啊,疼”景小爱轻轻踹了他一下,“你轻点儿按。”
“这个力道怎么样”李清松了松劲儿。
“还行,挺舒服的。”景小爱一双杏眸含笑看着他,蓦然间想到了什么,眼睛眯了眯,“李小清。”
“嗯。怎么了”李清的注意力都放在景小爱的玉足上,她的脚白而嫩,秀而翘,脚腕和脚踝都肥瘦适宜,美妙天成。
谁将换白玉,雕出软钩香。
李清的手指感受着那种如玉般的温润,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景小爱勾了勾嫩生生的足趾:“你刚刚说你被按得多了。什么意思”
“啊”李清还没回神,有点儿发懵,“你说什么”
景小爱伸着长腿把脚放在李清的肩膀上,似笑非笑道:“跟我说说,你平时都在哪按脚”
李清被她白嫩的脚勾去了视线,不由自主地蹭了蹭:“没,上辈子的事儿了。”
景小爱被他蹭的有点儿痒,白嫩的足弓踩了踩他的脸:“哼,一找不到借口你就说是上辈子的事。你上辈子做什么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李清笑了笑,拿过玉足继续轻轻按起来,“那时候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无牵无挂的,总要活的舒服些才是。”
“你就会糊弄我。”景小爱闭上了眼睛,轻轻撸着汤圆儿,“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我有骗过你吗”李清含笑问了一句,把她的脚放到自己的胸膛上,“你感受到了吗满满的都是真诚,都快溢出来了。”
景小爱忽然说了句不相干的:“我今天打理了那两盆儿飘香藤。”
李清却一下子神情僵在脸上,干巴巴地笑了笑:“哈,是吗要过冬了,剪一剪枝挺好。”
景小爱的声音悠哉悠哉,语气里全是笑意:“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好吧,我摊牌了。我承认,花盆底下那点儿钱是我的。我想存点儿钱到时候给你买生日礼物,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我生日在六月。”景小爱眯了眯眼睛,“你现在就开始存钱了”
“”李清语塞了下,“我说错了,不是生日礼物,就是单纯的礼物。”
“什么礼物”
“额我想送你件汉服。”
“汉服”
“要不然旗袍也行。”
景小爱笑道:“编的不错啊李小清,我信了。”
“行吧,我承认了,我其实就是习惯了手里有点儿备用金,真的”
景小爱打断了他的话:“你下次藏好点儿”
“啊”李清愣了下,“我下次不藏了,用钱我给你打报告。”
“谁跟你说这个了”景小爱白了他一眼,“我说让你藏好点儿,用点儿心,别太敷衍了。”
李清都懵了:“啥意思”
“懒得跟你说,爱藏不藏”景小爱蹬了他一下,“我问你,送我礼物的事儿还算数吗”
“算啊”李清忙不迭地点着头,“我今天看到有人穿汉服,太漂亮了,我当时就觉得一定要给你也定制一套。”
“你说的是这个吗”景小爱拿出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对着李清晃了晃,“她就是你的白月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