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秋意正浓,一则消息震惊了整座江湖。
相传通缉许久的魔教少主江雨禾随同其师傅“流云剑”将要拜访龙虎山,二十多年前那一人一剑震慑天师府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江湖众人眼前。
一时间江湖上议论纷纷,人人都猜流云剑是想要借打压龙虎山重新威震江湖。jujiáy
龙虎山上下一惊,但既然已经得知消息天师府众人也不会坐以待毙,据传龙虎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流云剑师徒二人的到来。
十月三十,据说这一天龙虎山电闪雷鸣,杀声震天,龙虎山死伤惨重,但依靠一门独到的阵法和特质的迷烟逼退了前来的“流云剑”并且生擒了江雨禾。
这一天江湖风云突变,自出山以来所向无敌的流云剑竟然有失手的时候,这让许多对其惧怕不已的人心中突然多了几分妄想,妄想能够击败流云剑从而得到他身上传国玉玺的秘密。
十一月初二,龙虎山向外宣布开启“屠魔大会”,召集天下英雄共同围观斩杀魔教妖人,并声称给流云剑十日时间,七日内若不束手就擒上龙虎山,江雨禾便会人头落地。
消息一经传出,短短数日就传到了南北江湖各大势力手中,龙虎山对此极为重视,将此次屠魔大会看做龙虎山复兴之兆。
十一月初三,茅山上清宗飞书道贺龙虎山,并尊称龙虎山为“正道魁首”,特邀请巴蜀剑派、怒江盟在内众多武林人士齐聚茅山后再一并上龙虎山道贺,以此彰显对龙虎山天师府的尊重。
龙虎山接信后并未回应,但陶弘景的话天下人却大多不得不听,于是一时间龙虎山变得稍微安静下来。
这一日正午,茅山上下刚刚用过午膳。
元符万宁宫内,断了一臂的孙颖达在杜光禄和陆冠辰的陪同下急匆匆赶来,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大殿内正在静静等候他们的陶弘景。
“掌教,那消息真是你放出去的嘛”孙颖达快人快语立马问道。
“什么消息师兄说清楚些”陶弘景不紧不慢问道。
“就是让所有人先来茅山的消息”。
“哦”陶弘景尾音拖了许久后笑了笑:“原以为师兄不出山是消息闭塞呢,看来还是挺灵通的嘛,不错,是我传出去的,有问题吗”。
“有啊,有大问题掌教,我不知道你如何想法,也许此举可以打压龙虎山的气焰,但却有一个天大的隐患啊”孙颖达急忙说道。
“哦愿闻其详”。
“掌教想想,龙虎山屠魔大会那是要杀魔教少主江雨禾,那魔教听雪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啊,龙虎山之所以要广招天下英雄一是为了借此树立威信,但也是因为怕以一己之力无法对抗那残暴的魔教,想要借天下英雄之力共同对敌啊”
“所以呢”。
孙颖达看着不为所动的陶弘景不由一愣,旋即继续说道:“所以如果咱们不赶紧去驰援,那听雪堂很有可能大举进攻龙虎山啊,到那时龙虎山势必低挡不住,岂不是”。
“岂不是正合我意”陶弘景抬头望向怔怔出神的孙颖达三人微微一笑。
“掌教师兄这”杜光禄惊骇道:“这是你早就相好的”。
“龙虎山乃道教祖庭,即便弱势多年但根基始终在,你们也看到了,不过一个契机就有可能重振威望,而咱们茅山辛苦数十年却也无法完全替代龙虎山,这次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借刀杀人”。
“可是师兄,对面的魔教都是杀人如麻的残暴之人,咱们坐视不理会不会徒增许多伤亡啊”。
“想要成事又怎能不流血呢”陶弘景淡淡说道:“师傅的意愿你们也清楚,如果这次让龙虎山振作起来那咱们可算是彻底无望以茅山取代龙虎山了,既然拖来拖去也耗不死龙虎山,长痛不如短痛,这天下道宗,有我茅山一脉就足够了”。
元符万宁宫外,晴天里响起一声霹雳。
孙颖达三人面色渐渐暗沉下来,看向陶弘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三日后,龙虎山突降大雪。
大雪连下一日有封山迹象,周遭的猎户都不敢上山,村里老人都说这雪是灾难的象征。
没人注意到,白茫茫的雪中逐渐多了许多鲜红的血迹。
一日后,有身受重伤的龙虎山弟子逃下山,路遇江湖同仁,临死之前说出“听雪堂偷袭,龙虎山危矣”。
这名江湖人连忙将消息散不出去,不到一日便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对此早已经预料到,有人对此感到震惊;知道的装作不知道,不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
半日后,茅山掌教陶弘景昭告天下英雄声讨魔教暴行,与巴蜀剑派、怒江盟等派组成浩浩荡荡数千人的援军开始奔赴龙虎山,此时距离龙虎山召开屠魔大会已经过去五日了。
屠魔大会召开的第六日,陶弘景等人来到龙虎山脚下,大雪遮掩了山中的血迹,但四处可见的龙虎山弟子尸首也昭告着这里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灾难。
据龙虎山下山求救弟子所说,此时的龙虎山只剩下寥寥几人死守天师大殿罢了,一座道家祖庭就此归入末路。
孙颖达三人一言不发,却不不敢多看那些尸体一眼,他们看向陶弘景,后者依旧是平静如水,一人当心带着大部队朝山上走去。
“白宗主,没想到如此年轻就已经挑起剑宗大梁,后生可畏啊”陶弘景对身边一人说道,那人是唯一能和他并驾齐驱的,不是旁人却是白羽。
“掌教过奖了,在下也是临危受命罢了,可怜我父亲惨遭毒手,这次我定要亲自手刃凶手替我父亲报仇”白羽一身白衣如雪狠狠说道,只是那双眼睛不知为何多了几分诡异的血色。
陶弘景看在眼里淡淡一笑道:“白宗主谦虚了,据说白宗主在危难之际领悟了无上剑法,不仅将背叛师门的守剑奴驱逐出山,更是功力大增将觊觎剑门山的宵小之辈尽数斩杀,如此年纪有如此作为,贫道可比不了呵呵”。
白羽嘴角微微一扬斜眼看了眼身后怒江盟众人,当日巴蜀剑派遭到重创后怒江盟还想过趁火打劫,却不料当日因为江雨禾离去以及内忧外患的逼迫下,白羽不顾祖宗禁忌强行练习一门被称为“天魔剑法”的武功,几日后他便功力大增一举击败剑六和许多来犯之人,吓得正好赶来的怒江盟等人屁颠屁颠改头换面来巴结他了。
如今,怒江盟名存实亡,白龙寨在黄山元气重伤,这次派来的弟子微弱到毫不起眼,公孙家无缘无故消失,据说已经被魔教所灭,加上了无音讯的烟雨楼,真正能够在江湖上一手遮天的除了佛道两门,便只剩下巴蜀剑派和柳家。哦不,现在叫聚义盟了,只是不知为何,聚义盟并为于他们一同结伴而来。
也就是说,如今的中原武林,他白羽已经是能够堪争魁首之人了,这让白羽心情大好,即便是清楚练了天魔剑法后会失去什么,也无法挡住他此刻的春风得意。
“江雨禾,我会让你看看我并不比什么陈庆之差,要救你的人就只能是我”。
陶弘景并不知道白羽此刻心中所想,一个时辰后,众人登上大雪纷飞的龙虎山,这座原本以秀丽闻名的山峰此刻寒风凛冽、白雪皑皑,全然没了往日景色,越往上那股寒气就愈发的浓郁了。
“你们看那是魔教的旗子”。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前发插着一面八角雪花旗帜,正是听雪堂的标志,隐约透过大雪也可以看到密密麻麻围成一圈的黑衣武士。
“魔教众人就在前面,掌教咱们杀上去吧”。
“对,陶掌教快快下令,咱们杀魔教一个人仰马翻,好给龙虎山弟子报仇”
“好诸位,咱们正道弟子习武便是为了惩恶扬善,今天魔教妖孽胆敢进犯我中原武林肆意屠杀,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贫道便与诸位一同,斩妖除魔,匡扶大道”陶弘景声音洪亮一喝,一股雄浑真气顿时逼退了浓郁的寒气,身后众人顿时来了力气,拔出刀剑便朝着前面的黑衣武士冲去。
“应敌”。
一声冷喝从听雪堂阵中传出,密密麻麻的黑衣武士顿时长刀出鞘,不慌不忙朝着中原武林众人杀去,一时间双方交战在一起,只听得刀剑齐鸣、风雪呼啸,卷起漫天的肃杀。
白羽手中太阿出窍,一阵绯红色的妖异剑气顿时呼啸而出,剑气所过之处顿时斩杀无数黑衣武士,绯红剑芒落下竟然将尸体都化作了一摊血水。
“白家的后人,终于还是学了这门不人不鬼的剑法了啊”一声冷笑传出,只见一人自风雪中走出,一阵刺骨的寒风顿时涌起,吹得中原武林众人心头一寒如坠冰窟,不由纷纷定睛看去。
“为了可怜的一些微末道行甘愿断子绝孙,你小子也是个狠人啊”江天冷笑着,长发飞舞,举手投足间视白羽如无物一般。
“断子绝孙怪不得”。
“天魔剑法原来有这样的弊端难怪白氏祖训不得修炼此剑法”。
一时间众人低声纷纷议论,看向白羽的神色从先前的敬畏中多出几分戏谑和玩味起来。
白羽感受着四周赤裸裸的眼神不由脸色阴沉下来,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和禁忌,生性骄傲的他无法容忍此刻那窃窃私语的嘲讽,那股深埋心底的羞愤全部释放出来。
一道绯红色的诡异剑气席卷了他的周身,将白衣映照成了一袭红衣,双目笼罩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周身之气散发开来,一缕缕绯红色气息幻化为一柄柄妖异的绯红长剑,猛然暴射而出将数名方才嘲讽他的人斩成了两半。
“额”。
一瞬间整座龙虎山顶鸦雀无声,众人带着惊恐目光看向白羽再也不敢低声议论,只觉得那绯红剑气诡异非常,而白羽此刻一身沐浴在诡异红光中,说不出的阴冷可怖。
“以身化剑,倒也不俗”江天轻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
“今日就以天魔剑,斩你这魔头”白羽大喝一声,骤然家一道绯红色的光影冲向江天,只见他整个人在绯红光芒照耀下宛如一柄巨大的红色长剑,手中太阿剑直取江天面门。
“尔敢”顿时十余名听雪堂精锐持刀挡在白羽身前,可仅仅一个照面,这些精锐杀手就被那绯红剑气斩落人头,剑芒倏忽而过,快到众人都未能看清白羽的动作。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