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晚霞在河畔升起,火红的色彩映照在河水中,霞光万丈与水波荡漾融合在一起,交织成一副美轮美奂的夜景。
“呆瓜你说的真对,在这里看的风景真美,我以前在家就看不到这样的美景”苏婉莹双手拖着下巴盯着那落日红霞如痴如醉,却不知他身边的杨华满心满眼都在看她。
天边的红霞一缕缕照来,在少女的脸上抹了天然的胭脂,挺翘的鼻子与弯弯的睫毛烘托着巧夺天工的侧颜,杨华的眼中这一副美人图在暮色中一次次撩拨着他的心弦。
“哪有你美”杨华轻声说着,斜靠在船甲上鬓角的青丝被晚风吹起。
“呆瓜,你看那些鱼儿”苏婉莹猛地一把拉住杨华的手指着不远处道,那里正有一群鱼儿游过。
“鱼儿怎么了”杨华怔怔地看着被拉住的手面容通红道。
“鱼儿我最爱吃了”苏婉莹话锋一转摸了摸肚子道。
杨华不由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正扑棱着眼睛望着自己,不禁笑了出来:“咱们跑了一天确实饿了,这些个点心解馋还行,吃饱肚子还是不够啊呵呵”。
“船家,劳烦做点鱼侩吧”杨华走出船舱,对着船老大喊道。
“客官稍等”这里的渡船都会准备这样的鱼侩给乘客的。
不一会,船老大便端上来一盆热气腾腾的鱼侩,此时这不大的乌篷船正慢悠悠地跟在画舫屁股后面,虽然夜晚的河流湍急但坐在里面倒也还算平稳,也不耽误填饱肚子。
“吃这个鱼侩吧,我娘以前说渭河上的鱼侩虽然卖相一般,但是味道还算不错的”杨华拿起一个看起来有些老旧的碗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在碗里递给了苏婉莹。
苏婉莹浅浅一笑也不犹豫拿起碗筷就开始品尝,鱼肉下肚顿时连连点头道:“嗯嗯,虽然比不上我娘的手艺,但是也真是好吃,呆瓜你快吃点”。
“好嘞,你多吃点”杨华痴痴一笑说道,他望着眼前毫不拘谨的少女对着鱼侩大口朵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十几年看惯了世家大门那些所谓的千金小姐的忸怩和做作,反倒是此时的苏婉莹更给他一种放松的感觉,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与女子相处从未有过的感觉。
与此同时在那艘精美的画舫上,两道身影站在甲板上正凝视着后面的这艘乌篷船,二人正是杜锋和董源。
“杜公子,那小子胆敢跟您抢女人,您真是有肚量竟然不和他计较”董源贴近后低声问道。
“哼,你觉得他能抢走我看上的女人”杜锋冷冷道。
董源闻言一怔瞥了眼杜锋,他本以为杜锋是不想自降身份对付杨华这样的穷书生所以让他安然上了船,但此刻看来还是自己多想了,杜锋显然没打算放过杨华。
“那肯定不可能的,那小子比起杜公子就好比萤虫对比日月,只要杜公子一声令下,在下保准他活不过今晚”董源懂事地冷笑道。
“董公子是聪明人”杜锋意味深长道:“像咱们这样的人不可能自降身份去对付那些蝼蚁一样的废物,既然他要带着苏姑娘坐小船,那小船总有个漏水颠簸经不起风浪都是正常的,怎么也怪不得咱们头上不是,毕竟咱们世家子弟名誉为重,做什么都要干干净净的才对”。
董源闻言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显然杜锋是在提醒他要把杨华害死弄成是意外,绝不能有一点坏了他的名声的可能。
“杜公子放心,在下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董源点了点头谄媚道。
不过二人聚精会神的同时没有发现,公孙止不知何时开始,正以一种邪魅的笑容盯着杜锋和董源二人的背影。
乌篷船内,苏婉莹吃饱肚子后满意地伸了个懒腰,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曼妙身姿在杨华面前一览无余,倒是杨华惊地扭过头去却又忍不住瞟了一眼。
“四大皆空算了我不是和尚”杨华如是安慰着自己。
“对了呆瓜,我记得我娘说江湖儿女最忌讳就是和朝廷中人打交道,那个公孙家不是,怎么也跟着那个姓杜的了”苏婉莹忽然问道
杨华想了想凝眉道:“我此前听小道消息称公孙家有意像白龙寨一样归附朝廷从而换取财富和地位,除了秦川,洛阳那边甚至也有许多人替公孙活动、造势,声称他们守护秦川安宁,铲除了不少土匪盗贼,杜荣便是其中一人,可我看着公孙家一点不像说的那么好”
杨华眼神望向别处,他无官无爵可不敢妄议朝政,他父亲杨大眼是有名的臭脾气,跟兵部尚书、一州刺史也都敢拍案对骂,曾经就酒后骂过这个咸阳太守杜荣,只可惜身为臣子也只能说说而已,即使心里对其人不喜,也只是借着酒劲发发牢骚。
连军功威震天下的杨大眼也对这些世家大族没办法,这世上还有谁能有法子
杨华想到这心中隐隐有了疑惑忍不住道:“刚刚船老大说秦川近年来匪患成灾,公孙家靠着剿匪赚足了名气和银子,可我心里总有预感跟公孙家脱不了关系明明我听娘说以前跟爹西征时秦川风调雨顺,十分太平的,秦川一边要防范西域势力,一边要顾忌这些藏起来的匪患,要没有公孙家帮着杜荣他们四处镇压,秦川倒还真的乱了”。
“只怕公孙家归附之后,更会养寇自重。”年近花甲的船老大忽然小声唉道,“你们都是外乡人,甚至现在秦川的年轻人谁还记得可我家三代人可都记得清楚,公孙家以前不也是匪嘛,而且还是官兵都剿不了的悍匪,也就上一代那个公孙无双带着他们消停了一会”。
“可现在朝廷对他们委以重任,世家大族也都看重他们,想来早都洗心革面了吧”杨华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我就知道像我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遇到难公孙家是管也不会管的”船老大悻悻然说完起身离开了。
天色黑了,杨华和苏婉莹都在船舱里休息,这时他们听见几个汉子忽然上了船来,杨华一惊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那船老大正陪着三个陌生汉子有说有笑的坐在船头甲板上。
三名汉子带着食盒上船来,正往外端小菜,还有两小坛酒,看见杨华探头,一名汉子说道:“我们掏不起上舫钱,多谢公子借地方一道喝一杯”
要是掏不起上舫钱,还想要听楚湄唱曲弹琴,便是挨着画舫的几叶轻舟上最是方便。
杨华只当船老大擅自主张让人上船,拱手说道:“身体初愈,不能喝酒,请尊客自便”
这时候还有人靠船想上船来,那船老大挥挥手出头拒绝道:“你们上来,给你们喝酒好、不喝酒好船头太小,坐不下多少人”
杨华心想:这船家收钱的时候说好的只有我们两人在船上,为的就是图个安静,怎么这会又充当起主人来了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不想节外生枝,再说他看见其他船好像也有这样的客人带酒菜上船,没有吭声就退来船舱,随手将舱门闩上。
也不晓得什么时分,听着声音,客人们陆陆续续离舫散去,还听到那画舫上琴音终于停止,喧闹的声音渐渐被哗啦啦的水声所替代,夜晚又安静了下来。
上船借地方听曲的那三个汉子兴致还没有消,继续邀船家在船头喝酒;他们也照顾杨华二人,说笑声颇小。
杨华也不是坏他人兴致的人,想着明天还要赶路就吩咐船家放舟远行,这艘乌篷船比起许多灾民挤在一起的那种狭小船舱宽敞不少,杨华二人在里面甚至还有一间隔断让二人分开休息,才不至于闹出尴尬境地。
杨华适才一直陪着苏婉莹谈天说地,他十分惊讶苏婉莹看起来身手非凡又是富贵人家的姑娘,但对于这世间的一切事情就仿佛一张白纸一样,不管是南北两朝的历史还是如今世俗上的事都是一概不知,不过这倒是给了杨华一展口才的好机会。
杨华虽然不了解江湖事,但对于其他事他都涉猎不少,口若悬河讲了半天逗得苏婉莹兴趣盎然,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数个时辰,而苏婉莹也跟他展示了自己一直带着的护腕以及脚上的两个护具,这一讲就彻底让杨华为之震惊了。
他原以为那些护具都是些杂耍玩意,可没想到苏婉莹竟然说那是他们家里的独门机关术,而机关二字一出苏婉莹就开始了滔滔不绝起来。
原来苏婉莹一家竟然是专门研制机关术的世家,她带的护腕和护具看起来平常,却是可以通过玄妙无比的机关术来强化武者的力量和速度的神奇机关,在他们家被称为“神之护具”,是他们家祖传下来的机关之一,据她所说他们家中还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机关术,那些机关术的描述令杨华无不心惊不已,有的可以上天凌空,有的威力宛如炸雷,有的更是快如闪电,而她手里那个盾牌名叫兼爱,更是他们家的传家宝之一,不过关于兼爱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苏婉莹罕见的犹豫了一下没有明说。
不过即便如此杨华也是听得瞠目结舌,机关二字他不陌生,但从没听过还有哪个世家专门研制机关到如此神奇地步的,尤其是当苏婉莹自己说自己武功其实平平远不如公孙止,但凭借神之护具便可以轻松打败公孙止的时候杨华直接傻眼了。
不过兴许是聊了太久苏婉莹没多久就来了困意,于是杨华还没问明白机关术的奥妙时苏婉莹就摆了摆手准备去睡了,杨华无奈一笑也只好解了衣裳吹灭烛火去准备休息了。
正要入梦间,杨华忽然听着船舱外有些异响,警觉的坐起来,越听越不对劲,小心贴着船舱木板门缝往外看去。一看大惊失色,只见先前上船饮酒的三名汉子站在船头,一人拿刀压在船家的脖子梗上,一人拿刀逼着船家去将缆绳解开,还有一人不知所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