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荡峰后山,陡峭倾斜的山路上,不时传来惊雷炸响的声音。
江雨禾侧目看去,只见公孙简一个箭步跨出数丈,在他的面前正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身影,一道深深的剑痕在他胸口醒目着。
“长老,这是神风堂的琦玉师兄”一名弟子向公孙简说道。
“神风堂那都是家主最得意的弟子,家主把他们派到后山看来家主早就考虑到了后山的隐患啊”公孙简皱眉道。
公孙简说完缓缓蹲下身子,眼前的弟子气若游丝,若非嘴唇微微颤抖已经看不出一点生机了,公孙简立刻伸手搭在名叫琦玉的弟子的手掌上,一股真气徐徐送了出去。
“啊”。
好一会,只见琦玉重重吐出一口气而后缓缓地睁开了眼前,他看到眼前众人身影后瞳孔用力的睁大,几乎用尽力气喊出沙哑的声音。
“长老有有人闯了上去是是流云”。
公孙简挥手打断了虚弱的琦玉,刚才输送真气时他就感觉出眼前弟子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兴许是原本不俗的内力才让他在遭受足以毁灭的剑气所伤后才多坚持了一会。
“不用说了,我们大家都知道,的确是那流云剑上的山”公孙简叹息道。
“对对不起长老”。
“无需自责,你们已经尽力了,你们都是公孙家的好儿郎啊”公孙简握住了琦玉的手道。
身旁一圈弟子见状纷纷陷入悲伤之中,他们也看得出琦玉已经是难逃一死,就算大罗金仙也难救活了。
“琦玉师兄你放心,虽然流云剑那个魔头偷袭你们上了山,但是他并没有得逞,家主和长老联手已经赶走他了”一名弟子附身对着琦玉说道。
他这话一出,不仅是琦玉就连远处的江雨禾也是一惊。
“真的真的吗”。
“千真万确琦玉师兄”。
“莫听他夸我了,老夫基本没帮什么忙,是家主与那流云剑力战阻止了他,虽然未能取胜却也只是稍逊一筹,加上我们齐心协力便逼退了那个魔头,要说感谢还是得多谢谢咱们的家主啊,有他在公孙家便塌不了”公孙简摇摇头道。
“如此如此便好”一道长长的叹息声从琦玉的口中缓缓传了出来,片刻后,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这名坚强的弟子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可恶都是那魔头流云剑害得,迟早有一天公孙家要让他血债血偿”公孙简愤怒地喝道。
“长老琦玉师兄是唯一还有口气的了,我们刚刚看了一圈,足足一百零七个师兄弟,都已经咽气了”公孙家身旁一名弟子垂头丧气道。
“哎,真是可惜了啊,你们抓紧将他们的尸首带回山上吧,一定要完完全全把他们带回去好生安葬了,不可有半点磕磕碰碰,否则便对不起他们为公孙家的牺牲了”公孙简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放心吧长老”。
“你们人手或许不足,我去多叫几个人来帮你们,天黑之前务必把这些弟子都给我带回去”公孙简吩咐完后便又如同他离弦之箭一般朝山上奔去,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踪迹。
其余弟子便两两一组开始搬运尸首,虽然公孙家的惊雷步天下无双,但为了不把这些尸首磕磕碰碰,众人也只好安安稳稳一步步搬运起来,不仅费事而且也耗费体力,不过也正因为此,众人也完全没有注意到隐藏起来的江雨禾。
只不过此时的江雨禾也甚是无奈,这些人缓慢地在山路上搬运尸体却也让她不得不一直藏身于此,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被人发现。于是乎,双方就这样成了一个奇妙地僵持状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日头渐渐西沉,红霞都已经笼罩住了整个后山。
不过这安静的等待中,江雨禾却一直都在回想方才公孙简的话。
“公孙家竟然可以逼退那个人难道真是公孙秀挡住了他”江雨禾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她曾亲眼目睹过黑衣人和白子鸿的一战,加上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即便她十分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冒名顶替的黑衣人自身实力也是不逊色自己师傅的,至少从表现上看和当年的流云剑十分接近。
可公孙秀呢公孙家以地势优势往往易守难攻,即便听雪堂也并没怎么招惹过公孙家,不过江雨禾也听过公孙秀的名号,只不过更多时候这个名号背后都跟着诸如“精于算计”、“江湖算盘”这样的字眼,虽然坊间也将他堪堪排入过江湖前十的行列,但终究并不被人认可,甚至不少人认为公孙秀的武功甚至还不如西山派的莫不语。
若说公孙家以人多势众齐心协力逼退黑衣人或许还能让江雨禾稍微信几分,可说公孙秀那样的人稍逊黑衣人,如果不是公孙秀这些年韬光养晦,那这件事就一定有古怪了,
江雨禾心中不由一紧,仿佛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莫非这个公孙秀也跟陷害师傅的事情有关”江雨禾不由想到了当初黑衣人和白子鸿的对话,自从那一夜她知道了师傅当初被陷害的事实后,就一心想要找出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可惜白子鸿竟然那么突然死了,黑衣人的行踪难定,此时冒出的公孙秀不由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
“师兄,这是最后一个了吧,咱们回去吧”。
几个时辰过去后,黑夜已经逼近了黄昏最后的尾巴,江雨禾看着缓缓离去的最后两人终于站了起来,轻松一口气暗暗下定了决心,尽管知道黑衣人已经不在华山,可她必须去搞明白公孙秀与黑衣人之间的秘密。
想到这江雨禾也不犹豫,等到那两名弟子上山后立刻施展踏雪无痕朝着山上奔去,轻佻灵巧的身姿逐渐隐入愈发浓郁的夜色中。
片刻后,忙活了一日的公孙家逐渐安静了下来,夜色笼罩下疲惫的公孙家弟子都回到了屋里开始久违的休息,只有最上面的那间房还留着一盏明亮的烛火。
“爹,今天这事咱们算不算欺师灭祖啊”屋内传来公孙止的声音。
“胡说八道”公孙秀的怒喝声随即传来,随后传来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屋外,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溜到屋外,正是等待许久上来探听消息的江雨禾,她毫无一点声音地走到窗外,轻轻捅破一层窗纸朝里面看去,正好看到了公孙秀怒气冲冲的样子。
“爹我就是不明白啊”公孙止委屈地问道。
“你啊你,枉我教育了你多年,我问你,这世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公孙秀没好气地问道。
“爹说过,活着最重要”。
“不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要活得舒服、活得自在才行”公孙秀闻言继续道:“你说就今天这个情况,你爹我要是奋力反抗不就是死路一条,那到时候你还能活着”。
“就算你活了下来,如果我死了你觉得你能震的住这个公孙家别忘了咱们不是正房,这个家主位子坐起来可不是那么顺风顺水的,这些天也就你爹我算是带着公孙家赚到了钱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再加上我还算公孙家的第一高手,所以他们都不敢对我有什么异议,可你还年轻,在公孙家毫无威望,如果不等我为你铺好路那些其他房的长老和弟子能甘心看着你当上家主”。
“再说了,你要是争气些像你爹当年武功力压众人倒也罢了,可你这小子一点不想我,你看看你除了长了这身肉哪还有点少主的样子,你爹我如果不多留点后路,只怕以后你在公孙家都没有立足之地了,你要不是少主,哪有机会娶到那个柳依依啊”公孙秀说到最后一脸的无奈。
屋外的江雨禾闻言不由向公孙止看去,打量着这个一脸麻子又不太聪明的公孙止不由暗道一声:“就这样还想要娶柳依依,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怪不得当初一提到这婚事柳依依就一副不痛快的样子”。
一想到柳依依江雨禾心中又不由想起了陈庆之,顿时只觉得鼻子一酸心中一痛,暗暗骂了几声“小混蛋,一点消息也没有,只怕生在了温柔乡便忘了自己,也不知道柳依依和他有没有干什么,亏我还在替她不值”。
想着想着江雨禾心头不由酸楚起来,若非流云剑的事情牵绊着她必然早就去找陈庆之了,可这一路耽搁下来,人海茫茫不知还能不能再相见,不由地流出两滴泪来。
屋内的人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是那公孙止一听到柳依依三个字当即反应过来,一个劲点头道:“对对对,还是爹聪明,这样才能娶柳依依呵呵”。
公孙秀一脸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自己儿子随后轻叹一声道:“你小子把自己嘴巴管好了,千万不可以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咱们都得玩完”。
“爹你放心,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开口”公孙止一拍胸脯说道。
“倒也不会死的,我早就说过咱们公孙家想要活得自在舒服,就不能老待在这个江湖浪潮里,还有这光秃秃的山我也早就待够了,嘿嘿,只要咱们这次挺过去等到风平浪静把那个和氏璧拿出来一卖,到时间咱们可以去找个世外仙境,世世代代过着如神仙般的日子,儿子你说岂不是美哉哈哈”公孙秀不由大笑起来。
窗外的江雨禾沾着泪痕的眸子猛然间瞪大起来,心中忍不住一声惊呼:“和氏璧那不是我听雪堂的圣物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