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三道身影出现时,陈庆之、耿壮以及柳依依脸色都是一变。
三道身影皆穿着一身蓝色道袍,五十上下年纪,为首一人怒目圆睁,正是他隔空一掌破开了陈庆之的凌虚一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日被陈庆之设法困在山洞中的正一教茅山宗大长老孙颖达,另外两人也是仙风道骨,正是那杜光禄和陆冠辰。
茅山三老的突然来到,一时间风云再次突变。
柳天豪久久之后才敢睁开眼,一番摸索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后顿生劫后余生之喜,而后反应过来连忙起身与陈庆之拉开距离,也是此刻他才看到孙颖达三人已经踏空而来,几步便掠在不远处朝他走来。
柳天豪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正一教的道袍他自然认得,可他一时间还拿不准三人的身份,看着孙颖达三人怒气冲冲而来不由心中泛起了嘀咕。
几乎场上众人都与柳天豪一样的反应,齐刷刷回头望向孙颖达三人,他们或困惑或期盼,不知孙颖达三人的到来是否会改变已经将定的结局。
“在下正一教茅山宗孙颖达,不知柳家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孙颖达走到场中疑惑地环视一圈后问道,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对面的陈庆之脸上,霎时间脸色暗沉了下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这混小子竟让也在这还真是真君开眼了啊”。
柳天豪众人先是听到孙颖达自报家门后各自一惊,毕竟茅山三老成名已久,尤其孙颖达更是江湖传闻中新的十大高手之一,这样的人物突然来到光明顶如何能令人淡定。
不过柳天豪旋即心中一喜,因为他敏锐地发现孙颖达似乎对陈庆之怀有不满,顿时计上心头抢先一步上前开口道:“在下柳家柳天豪,见过茅山宗的三位道长,今日得见三老,真是我柳家之幸啊”。
孙颖达瞪了一眼陈庆之后看向柳天豪,随即回了一礼道:“柳长老客气了,我们三人本是奉了掌教之命前来柳家,为的是要在此截住那个危害武林的贼子陈庆之还有魔教妖女江雨禾,我们得到消息他们将会来到黄山便一路赶来,只不过中途出了点岔子,今日我三人上山之时便察觉到一股萧瑟的杀戮之气,一路上来这黄山一带也不复往日热闹,却见你们和这个混小子大打出手于是便出手阻止,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柳天豪闻言心中大喜,没想到此番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暗道老天助我,竟让来的人也是找这个陈庆之麻烦的,当即开口道:“谢天谢地,如此说来三位道长真是我柳家的救星了,我在此替柳家上下求三位道长,还请三位施以援手助我柳家渡过此劫啊”。
孙颖达三人顿时面面相觑,而对面的陈庆之等人当即脸色一阵愠怒,柳禛怒斥道:“你这叛徒竟然厚颜无耻到了这般地步,你有何脸面称自己是柳家之人的”。
“柳公子这柳长老你们柳家到底怎么了”杜光禄认出柳禛后惊异地问道。
“哎,家门不幸,让三位道长见笑了”柳天豪佯装悲愤道:“不瞒三位道长,日前我柳家发生了一场灾难,老家主闭关时遭遇心魔久久未出,没想到柳禛这小儿见此情形便觉得有机可乘,竟然暗中偷偷给老家主下了毒,导致老家主身中剧毒哎”。
孙颖达三人闻言顿时一惊,沉稳如杜光禄也是忙惊颤道:“柳老英雄他如何了”。
“老家主若在,岂能容得他们这般胡闹,哎,只可惜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这逆子为了早日上位早就谋划多日,暗中勾结药王宗贺仙翁等人为其所有,虽然我立刻联系白龙寨吕不凡寨主前来相助,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勾结了魔教中人,道长你看,正是那陈庆之杀了吕寨主,若不是道长你们来得及时,我这颗脑袋也要被他砍了啊”柳天豪说的声情并茂竟一把鼻涕一把泪抹了起来喊道:“还请三位道长为我柳家主持公道啊”。
陈庆之不由啧啧称奇看着柳天豪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只是那孙颖达此刻却是怒不可遏转过头来望着陈庆之道:“原来你小子就是陈庆之好啊,那可真是好啊,贫道今日正好是新仇旧恨跟你一起算了了当”。
“孙道长你身为出家之人,怎能不辨善恶是非就妄下断论呢他柳天豪歪曲事实,满口胡言你难道就信了难不成你觉得老夫是可以害了柳大哥的人嘛”贺仙翁苍白着脸走上前喝道。
孙颖达眉头微微一皱望了眼贺仙翁,随后淡淡回礼挑眉道:“仙翁多年不见了,贫道虽然愿意相信仙翁的为人,只不过我断断不会相信这个小子的为人,不如仙翁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何与这个魔教中人混在一起”。
“陈少侠乃我柳家真正的恩人,当初在怒江盟他就施以援手救下我夫妇,如今更是孤身前来相助柳家铲除叛徒柳天豪以及妄图侵占柳家的白龙寨匪徒,这样的人怎么就说成了魔教中人”贺仙翁毫不客气道,言语中带着满腔的愤怒。
“哼,仙翁此话不对吧如今怒江盟、巴蜀剑派和我正一教都在通缉他,而且他和那个魔教少主江雨禾在一起可是人尽皆知的,我不知他用了什么花言巧语骗的仙翁以为他在怒江盟救了你们,但我教上清四子以及巴蜀剑派可都是亲眼见过他勾结魔教,滥杀我江湖同仁的,难不成仙翁觉得我们三大派都是在信口胡说嘛”孙颖达吹鼻子瞪眼道。
“更何况,我可是亲身经历了这个小子的厉害的,若非我们三人还算有点本事,可差点就要被此子深埋在深山之中了”。
“竟还有这样的事道长难不成之前就遇到了这陈庆之”柳天豪顺势问道。
“哼,可不是嘛,若不是之前遇到,我哪能领会这小子的一身邪术”说着,孙颖达便将当日如何被陈庆之蒙骗到了山洞,最终被陈庆之用邪术炸毁山洞封住了洞口的事,原来事后三人历经千辛万苦,一层层震碎山石才得以重见天日。
自打那日起孙颖达便觉得此乃这一生的奇耻大辱,今生必要找到此子一雪前耻,没想到还真在黄山遇到,更没想到原来他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陈庆之,这新仇旧恨一起,便更让他坚定了对陈庆之的恨意。
“原来如此,看来此子当真是十恶不赦,他定然是早就收到了道长三人下山的消息,所以便用了诡计加害三位,其心可诛啊”柳天豪顿时添油加醋道:“仙翁啊,你说你又何必执著于药王宗的一个虚名,反正这么多年药王宗于我柳家几乎就是一家,虽然老家主已经答应传位于我后将药王宗并入柳家,可你不能因此怀恨在心吧,是,你确实没有亲自动手加害老家主,可是你明明知道却不阻止与同伙有何区别”。
贺仙翁闻言脸色气地张红,当即重重将拐棍砸地喝道:“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请道长为家父报仇,白龙寨上下必定感恩戴德予以厚报”吕良也反应过来上前悲愤道。
“那人难不成是吕不凡竟然死了是何人做的”孙颖达应声看去,这才发现倒在吕良怀里的吕不凡,顿时脸色一变惊讶道。
“还真是吕不凡,他的惊鸿一枪威震江湖数十载未有敌手,今日竟然死在这里,难不成是死在”杜光禄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面满脸不在乎的陈庆之,不由地心中惊异又多了许多。
“道长明鉴,我爹原本是来帮柳家忙的,却死在恶贼陈庆之手上,是他用诡计扰乱我爹心神又偷袭杀死我爹的,还请道长务必击杀此贼”吕良顿时红眼说道。
“没想到短短几日不见,你这贼子竟然武功突飞猛进啊,只可惜你却是用不到正途上,今日贫道就算不插手柳家的家务事,也要亲手杀了你,为吕寨主报仇”孙颖达先是一惊随后化为怒火喝道。
柳天豪和吕良闻言顿时心中一喜,而对面的贺仙翁和柳禛却是脸色一变,只见贺仙翁在往前一步喝道:“孙道长”。
“老夫不管你们正一教与陈少侠有什么过节,老夫只相信眼见为实,陈少侠于我有恩,老夫断断不允许你们诋毁中伤他,老夫一生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们若想杀陈少侠,需得先杀了我”。
“对我柳家弟子向来恩怨分明,你们眼瞎看不清是非我们不管,但若是要动陈少侠,就要先过我们这一关”柳禛也上前应声道,眉宇间尽显慷慨气质。
“对我们与陈少侠同在”
“我们不答应”
一时间柳家弟子纷纷上前,山呼海啸,震慑人心。
孙颖达三人见状一惊,显然他们不曾料到陈庆之竟然在柳家能有如此威望,可他们正一教本不该插手柳家事务,更何况他们三人隐约觉察出这其中的一丝异样,倒也并非他们笃信柳天豪的话,先前只是一心想击杀陈庆之罢了,但若是让他们对贺仙翁下手倒有些难办了。
“三位道长,你看看,柳禛等人对陈庆之已经死心塌地,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笼络他们,要是柳家以后成了魔教的帮手那可不好了啊”柳天豪思忖一番后赶忙上前说道。
话音一落,孙颖达三人忽然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陶弘景交代过关于龙渊剑和传国玉玺的事,只听杜光禄小声道:“莫非魔教已经有所察觉,以传国玉玺拉拢了他们我还未看到江雨禾那妖女的身影,莫非真是被贺仙翁他们给藏起来了”。
孙颖达闻言眉头一皱,当即心一横对着贺仙翁冷冷道:“仙翁如此固执误入歧途,可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一说完,贺仙翁等人当即正色起来,却无一人有退缩一步。
“仙翁,多谢了”此时一道极其淡然的声音从贺仙翁身后传来,众人扭头一看,竟然是原本脸色苍白的陈庆之一脸凛然地走上来。
“陈少侠,你已经为柳家做的够多了,你的伤”。
贺仙翁还未说完便被陈庆之一笑打断,只见他挺身而出走在众人之前道:“又是你们这帮牛鼻子,小爷我都懒得跟你们这帮有脾气没脑子的人解释,还有你柳天豪,你要是多活几千年我真想给你一座奥斯卡”。
“废话少说,吕不凡是我杀的,柳天豪我也要杀,牛鼻子你们想要护他得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长剑出鞘,青色剑芒大作,少年剑眉星目怒视前方。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痴痴望着这个豪气冲天的年轻人,一时间天地也安静了下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