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光明顶。
这里是黄山三大峰之一,亦是八大门派柳家之所在,屹立在此可观东海奇景、西海群峰。
在光明顶正东的一处,有一间高大的石室,在一片房屋围绕中显得格格不入,这便是柳家家主柳破了每次闭关所用的密室。
说是密室,却就这么光明正大摆出来,陈庆之此刻望着眼前的石室不由想到了“名不副实”,这已经是他凝望这间密室的第二日了。
他正站在密室一旁的一间雅致厢房内,在他的身侧站着一老一少,老人鹤发童颜便是贺仙翁,但那名年轻人比陈庆之略微年长几岁,却是从未见过。
“柳老英雄为何要把这石室说成是密室呢”陈庆之问道。
“爷爷说只有见不得人的老鼠才会躲在阴暗地底,柳家光明磊落即便是密室也要光明正大,而且这石室坚固异常,人在里面闭关外人永远无法得见,与密室没什么不同”说话的正是那个年轻男子。
陈庆之望了眼此人,脸上淡淡的淤青表明着他此前受过什么样的遭遇,不过眉宇间却依旧气宇轩昂,虽然容貌称不上多俊朗,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让他显得更加挺拔。
“柳公子身子可好些了”陈庆之关切问道,这名男子便是柳家年轻一代的领袖柳稹了。
“已无大碍,还要多谢少侠了”柳稹真切地回道,在陈庆之的帮助下,他们所有被关押的人都转移到了干净舒适的厢房,虽然依旧是被限制了自由,但情况已经好转太多,而且陈庆之这两日还安排了丰富的膳食和丹药给众人,这让包括柳稹在内的人都从奄奄一息活了过来。
“可惜两日来都未曾找到那暗道所在,这样拖下去恐怕迟早让吕不凡和柳天豪起疑心啊”贺仙翁忧心道。
“爷爷被他们下了火寒毒,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如果还找不到咱们就杀出去吧,在这干等着我真是着急啊”柳稹也附和道,他皱眉看着不远处的石室,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心里很清楚,依着柳破虏的武功和性格,若是没有大碍此刻恐怕早就出关杀了柳天豪二人了。
但是此刻那间密室却依旧纹丝不动,就只能说明柳破虏的情况不容乐观。
“柳公子莫急,虽然你们都恢复了不少,但是吕不凡和柳天豪人多势众,硬拼的话得不偿失,我相信柳老英雄也不愿意看到诸位白白送死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只可惜时日不足,不然老夫定然医好少侠的伤势,凭着少侠的武艺杀了柳天豪自然不在话下”贺仙翁可惜道。
“少爷,柳天豪的人要来换班了,咱们是不是该撤了”门外耿壮的声音忽然传来。
“少侠慢慢思虑,你的伤势也不适合忧思过度的”贺仙翁随后说道。
陈庆之点了点头,柳天豪显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不仅暗中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就连这看守的护卫他也极力要求必须和白龙寨轮流看守,而且每每自己过来不久他就带人过来了。
“此人警惕性太强,必须想办法解决了他让他无暇顾及我”陈庆之暗暗想着忽然灵机一动,他眯了眯眼望着屋外朝这边走来的柳天豪,忽然对着贺仙翁和柳稹耳语了一番,柳稹二人闻言一怔随后便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柳天豪就带人到了屋外,看着正守在门口的耿壮他冷冷道:“你家公子莫不是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了,怎么一有空就过来待着,不知道还以为你家公子是他们的同伙呢”。
“少爷不是”耿壮一阵犯案,他本就不善言辞更不要说和柳天豪这样的老狐狸交涉,一时间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正当此时,耿壮身后的屋内却是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哈,你这小儿倒是坦率,没想到你们白龙寨好歹也是一方豪强,却也是被柳天豪那小人给骗了啊”。
柳天豪闻言脸色一变,不由往里面侧耳倾听起来。
“仙翁说的是啊,我们白龙寨原先只不过想来帮柳家惩治叛贼,没想到原来柳天豪才是那叛贼,我们白龙寨稀里糊涂竟然成了他的帮凶啊,仙翁明鉴,我们白龙寨一向对柳老英雄那可都是敬重有加的啊”陈庆之的声音幽幽传来。
“可如今事已至此,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柳稹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正所谓谋定而后动,我们寨主得知被柳天豪蒙骗那是气愤不已,所以特地派我来就是为了和二人商量一个铲除此人的办法”陈庆之毫不顾忌说道,屋外的柳天豪闻言不由得一惊。
“怎么个办法”柳稹接着问道。
“他现在就是我们白龙寨的一条狗罢了,只要柳公子愿意咱们内外夹击将他围剿并不是难事,只不过就怕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毕竟公子名义上还是下一任家主之人,他要是胁迫公子传位给他那他可就是名正言顺,咱们反倒真成了恶人了”陈庆之又说道。
“这倒是个难题,你有什么好的见解吗”贺仙翁又问道。
“不如柳公子将家主位子假意先传给大小姐,你们也知道大小姐如今和我们少主即日完婚,那到时候我们白龙寨与柳家就是名正言顺的姻亲,帮着柳家铲除柳天豪这样的叛徒那自然名正言顺多了,而且也让柳天豪再无可以要挟的地方,岂不是一举两得”
屋外柳天豪听到陈庆之此话顿时瞳孔张大,不由冷哼了一声,声音一出屋内探讨的声音戛然而止,转瞬之后就见陈庆之推门而出,显然一脸的惊慌看着柳天豪。
“呵呵,柳长老来了啊,怎么不通报一声呢,柳长老没事吧”陈庆之佯装慌乱道。
“陈公子谋定而后动,真是深思远虑啊”柳天豪没好气道。
“额,呵呵,这不过就是哄骗他们的把戏罢了,长老可不能当真啊,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为的不都是撬开他们的嘴巴,好顺利拿下柳家这块肥肉嘛”陈庆之皮笑肉不笑道。
“呵呵,那是自然,我怎能不知道公子的良苦用心呢”柳天豪眯了眯眼假笑道。
“既然如此,这就有劳长老了”陈庆之赶忙说了句后便领着耿壮告退了。
看着陈庆之走后不久,柳天豪叫来一名亲信沉声道:“告诉咱们的兄弟,这几天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光是看着这些人,把白龙寨也给我看好了”。
吕不凡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眼前的陈庆之惊道:“什么你说咱们的计划被柳天豪给偷听到了”。
“此事怪我太过大意,没想到柳天豪会派人前来偷听,我正要说服柳稹的时候才发觉,恐怕已经是纸包不住火了”陈庆之叹气道。
“这可如何是好现在还没拿到传位书,难不成就要跟柳天豪撕破脸嘛”吕不凡焦急道。
陈庆之佯装思索一番后接着道:”其实福兮祸兮犹未可知寨主,既然咱们是打草惊蛇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挑明了立场,让柳稹他们看到咱们和柳天豪决裂的态度想来更加容易相信咱们的“。
”这可是,未免有些风险吧,万一失误那可是两边都不讨好啊”吕不凡担忧道。
“寨主,其实咱们面临的选择从来不该是站在柳天豪这边,他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现在咱们如果成功那就可以顺利夺取柳家,输了也不过是回去而已,但那时柳家元气大伤也已经不是咱们的对手,反倒是如果犹豫不决帮了柳天豪的话,恐怕才是真的养虎为患,不仅让柳家保存了实力,而且咱们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吕不凡听着陈庆之所言若有所思,良久后缓缓说道:“公子说的确实有理,这样,我待会让人告诉柳天豪,让他带人去山下巡逻,山上就交给咱们,他若不愿意我就趁机收拾他,他要是下山了那也不必多虑,公子只要尽快说服柳稹和贺仙翁,到时候咱们联手也可以收拾了他”。
“寨主英明啊”陈庆之低头作揖道,嘴角止不住地微微窃喜。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暗沉,光明顶上风云突变。
如吕不凡所言,柳天豪接到了下山的指令,虽然柳天豪气愤不已前来理论,但吕不凡继续用杨大眼为幌子压着柳天豪让他无话可说。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柳天豪却是意外地低头答应了吕不凡,今夜一过他就带着手下驻扎山腰之下,而山上便只剩下了白龙寨的人。
吕不凡暗自可惜没能此刻收拾了柳天豪,柳天豪也是怀恨在心,但他们二人交恶却让暗中的陈庆之拍手称快,这下再没有人阻碍监视他了。
想到这的陈庆之不由找了一壶酒,坐在光明顶峰迎着晚风喝了起来,压抑许久的心中苦闷才有了一丝丝发泄。
“耿大哥,好久没有这么放松的看过夜色了吧”陈庆之坐在一块巨石上说道。
“是啊少爷,自从离开武康,整天好像都提心吊胆的,都没时间停下看看呢”耿壮仰望星空道。
“是啊也不知道出这趟远门,值不值得”陈庆之想着,渐渐想起一路上的人和事,想起遇到的如白羽和韩逐一样的恶人,也想起有像莫不语等人一样的好人,也想起了江雨禾,想起了柳依依,想起了一路上的点点滴滴。
忽然他就觉得,人这一生,其实本就是如此,走一段路,认识一些人,有欢喜有悲伤,最终做一些有意义的事,那就够了。
“我想雨禾了耿大哥”陈庆之忽然道。
“翠花啊,我也想她,咱们忙完就去找她吧少爷”耿壮也说道。
“一定的”。
“少爷,你说天上的星星今天怎么这么亮,你看那几颗,是不是你说过的什么九星来着,真好看,我感觉他们就在我头顶似的”。
“嗯嗯,那是天象九星,他们”陈庆之忽然顿了顿,然后紧紧盯着那北斗七星随后他猛然转身看了眼身后的一排排房子。
当他的目光定格在那间高大的密室后他又猛然抬头看了眼天上,随后猛的喝下一口酒道:“我懂了,我终于懂了,这密室根本不是胡乱造的,这是按着九星方位建造的啊”。
他陈庆之别的不说,九星图那是烂熟于胸啊。
陈庆之的锐利目光透光天象,穿过房屋,最终定在了一间密室东北方向的屋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