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惴昔一跃而下,来到江锦虹的面前站定。
江锦虹或许并未想到左惴昔能那么快便从封家祠堂,在那哑妇人的监督下脱身。她脸上的表情先是错愕,在低头沉思了片刻后,双眼便又恢复了清明。
她沉着声音问道,“你让封念穿上了黑嫁衣你让封念进了封家祠堂”
左惴昔原本以为,江锦虹是真的按照之前的承诺来寻她回去,没想到的是,江锦虹看到她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她这几日在封家祠堂内过得好不好,而是问起封念的事情。
封念,封念。这个从她被江锦虹领养之后,就一直被江锦虹挂在嘴边,放在心尖的人;这个她十几年并未谋过面,却样样胜过她的封念。
“没错,你的亲生女儿封念,真正的封家女,现在正身穿黑嫁衣,一步一步地迈进封家祠堂内的天坑。”左惴昔的嘴边浮起了一丝笑容,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笑到底是因为失落而笑,还是因嘲讽而笑,明明她已然算计到了江锦虹,心里头却连一丝丝的喜悦也没有。
“左惴昔,我养了你十几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江锦虹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对着左惴昔发出了怒吼。
她知道左惴昔一定用了什么法子,才让封念在封家祠堂的偏殿内待足了三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让封念心甘情愿地穿上了黑嫁衣。封念的意识早已被偏殿内的那股意识侵占。就算封念有多不情愿进天坑,也不得不进。因为就不曾有一名封家女,在封家祠堂偏殿内待满三天还能有本人的意识的。
兴许是为了更好地激怒江锦虹,又兴许是为了砍断她与江锦虹之间最后的一点牵绊,左惴昔故意道,“是啊,你养了十几年的人,是个白眼狼,你可满意了”
江锦虹还未来得及继续开口说些什么,外头,她一早设置好的四棺阵出了差错。
“四棺阵,你也动了手脚”江锦虹的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失望,没想到,她费劲心力养了十几年的养女,竟在最后的关头,摆了她一道。
“江夫人,现在祠堂里头,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就差一步,可就迈进天坑了;不远处,替你守着四棺阵的,又都是你的心腹,我很想知道,你会先救谁”左惴昔给江锦虹制造了一个难以抉择的难题,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又是陪着她出生入死的人。
一向沉稳、不论遇到什么事情脸色都不会变的江锦虹,现如今的脸色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的确,她不知道该往哪一边走,不论她选了哪一边,另外哪一边都会让她一辈子心有不安。
石墙退却后,一条往下的石阶十分明显地出现在了哑妇人和身穿黑嫁衣的女子面前。
因为外头四棺阵的忽然出现,让哑妇人犹豫不决,如果四棺阵一旦成功,那么这方圆百里都会被尽数毁去,虽然她不确定天坑会不会也一同被毁,但她没有把握去赌。
原本如同木偶一般的女孩,立即将头上的黑盖头直接扯了下来,随意丢在了地上。
哑妇人露出了错愕的表情,眼前的这名女孩分明不是三天前她带着进入祠堂偏殿的那个女孩。
黑盖头下的女孩,是封念。
封念抬头望了望不远处、与祠堂一墙之隔外的地方,已经冒出了红色的光芒,显然,江锦虹已经开启了四棺阵。
她笑着对哑妇人道,“看来今晚很忙,这天坑进不了了。”丢下这话后,封念便朝着外头跑去,她要去阻止四棺阵。
哑妇人此时不知道自己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她还以为,终于又有一名封家女会成功进天坑,却不曾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插曲。穿上黑嫁衣的人,还不是她带进封家祠堂那人,那这人,又是怎么进入祠堂内的,又是如何出现在偏殿之中的
封念借着一棵树木,直接跃到了封家祠堂外头。却没有想到,看到了僵持着的左惴昔和江锦虹。
江锦虹见到身穿黑嫁衣的封念,原本愤怒的表情退却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喜悦的表情。
对于江锦虹表情的变化,左惴昔尽收眼底,她心里隐隐做怒。她暗自划破自己的手指,咒语一起,只听得到不远处,四棺阵设置的地方,发出了阵阵的惨叫声。原本的红色光芒,变得更加诡异了。
江锦虹又细细地望了封念一遍,发现封念全身没有明眼可见的伤,便放心了下来,率先转身往设置四棺阵的方向奔去。
江锦虹的举动,让左惴昔嗤笑出声音,“封念,你看到了吗你的母亲,哦,对了,忘记了告诉你,其实你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你的亲生母亲,永远把她的权利放在第一位,就算你是她女儿又怎么样,她还不是可以为了封家家主的位置,轻易地就把你抛弃。”
左惴昔就是想要挑拨封念与江锦虹两母女之间的关系,既然她没有从江锦虹身上感受到母爱,那么封念也别想得到。
可是封念却没有将左惴昔的话放在心上,她淡淡地望了左惴昔一眼后,便朝着四棺阵的方向而去。她身上身穿的黑嫁衣,上面的金色丝线在月光的照耀下十分显眼,一跳一跃间,划出华丽的弧线。
江锦虹率先一步赶到她设置四棺阵的地方,那地方,只能用一个词来描述,惨烈。
大红棺材像发了疯一般,不停地将四周的人一个个吞噬进去。一条条巨大的蜈蚣,爬满了四周。四下,还有人的手掌散落在地,应该是有人反抗时留下的。
江锦虹定睛一看,大红棺材上印着一个血手印,刚才她就注意到了左惴昔有个小动作,这是左惴昔所为无疑了。她立即挥出几张符咒,将大红棺材暂时困在了里头。
四棺阵,需要有四个人守着四方阵眼,利用大红棺材、柳木棺材、水晶棺材,还有帝王棺材之力,形成阵法。但才刚开始,大红棺材便发生了异动,将原本守着阵眼的那人直接吞噬了进去。随后,更是发了狂一般,追赶着在场的其他人。其他三个阵眼上的三人根本就无法抽出手来帮忙,因为一旦他们离开守着的阵眼,其他三具棺材也会如同大红棺材一样发生异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