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好一阵沉默之后,苏依阳抬头说道:“封亦,你应该知道的,我并不是苏依阳,苏横浪也不是我爹。甚至,我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我已经忘记了曾经的一切,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该要去哪里。总之,一切都是这么莫名其妙的,我就突然间来到了这里。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爹,还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马上就要和我成亲的男人。如果换作是你,你能接受吗”
封亦一愣,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可是不管怎么样,依阳,你终究还是来到了这个世间。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苏依阳一声嗤笑,“什么又叫作命运”
“这”封亦一阵苦笑,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叫作命运。就好像,冥冥之中,让我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你,这就是一种命运吧。其实,对于我来说,你依然还是苏依阳,你只是得了一场病,让你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你,依然还是苏依阳。有好几次,我也进入过幻境,但那终究是虚幻的,捉不住,握不着,但等我清醒过来之后,所面对的,还是现实。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所以,现在我只能看到,你的模样,你的身影都是苏依阳的,我更愿意相信,苏依阳还活着,你就是苏依阳。依阳,跟我回苏州去吧,好吗和不和我成亲无所谓,但别让我为你担心,好不好”
封亦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真诚让苏依阳有片刻的心热,差点就要点头答应封亦回苏州。但不知为何,她突然间心中又产生一种不甘,至于不甘什么,她也说不清楚。这一刻,她突然预感到一种危险在靠近。
“你不用担心我,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苏依阳强压下心中升起的那份炙热感觉,“我要去找回我自己,我要知道,我自己究竟是谁”
说完,苏依阳向前走去,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因为她已经感觉到她的内心发生了变化,她知道若是再呆下去,她肯定融化在封亦的眼神之中。
苏依阳感觉到,她心中预感到的危险就来自于封亦。基于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自我保护意识,她决定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对她来说极度危险的男人。
“依阳”当苏依阳经过封亦身边时,封亦胸口那熟悉的炙热痛感再次袭来,让封亦忍不住伸手拉住苏依阳,“你不要胡闹了好不好”
“我胡闹”苏依阳猛然转身,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盯着封亦,“既然你认为我是胡闹,那你为何还要跟着我胡闹”
封亦胸口那种炙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为何会有这种痛感封亦其实并不清楚,只知道应该和他胸口那个龙飞凤舞的印记有关,仿佛这种痛感是他天生带来的一样,就是上天给他的诅咒。自十靠近女人,他心口都会莫名其妙地痛,所以他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感。然而,自这次苏依阳死而复生之后,当他靠近苏依阳的时候,却并没有再感觉到痛。直到此时苏依阳执意离开,这才再次激起封亦胸口这股莫名其妙的疼痛。
苏依阳并不清楚封亦胸口的这股疼痛,见封亦没有说话,于是她铁了心地甩开封亦拉着她的手,然后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封亦并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突然间明白,就算他追上去也留不住苏依阳。
封亦深深地叹了口气,强压下胸口的不适,然后坐在地上,等待胸口那股痛感退去。
苏依阳其实并没有真的那么狠心,在转过一个山头之后,她停下了脚步。她的脑海里,猛然浮现出刚刚封亦那痛苦的表情。
“唉”
苏依阳终究没有转身,在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选择继续前行。就像她之前说的,她现在要找回她自己。
苏依阳使劲甩了甩头,将脑海里封亦的身影甩开,双足轻轻一点,跃上一棵大树的树梢,然后踩上一片树叶,飘向另一棵大树,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另一座山头的后面。
这一带是一大片丘陵,山连着山,连绵不绝,偶尔会有村庄出现在山与山之间,又或者有的村庄就在半山腰。
在大山的环抱之中,有块平整空旷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小镇。
在绕过一个山头之后,苏依阳出现在这个小镇上。
此时刚是吃早饭的时候,小镇上已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苏依阳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这一带山丘众多,几乎与外世隔绝,生活在这里的人甚至很多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片山丘。所以,苏依阳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单独出现在这样一个小镇上,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
小镇的中间是一条大街,此时大街两边满是吆喝着卖东西的小贩。
“包子,卖包子咯,又白又香的包子馒头,一文钱一个”
一道吆喝声吸引了苏依阳的注意,加上那腾腾热气随着阵阵包子馒头的香味散发开来,让苏依阳感觉到肚子一阵饥饿。毕竟,从昨天早上遇见封亦开始一直到现在,整整一天的时间,苏依阳都没吃过一点东西。
苏依阳摸了摸肚子,然后走到街边的一间包子铺前。
“大哥,给我拿两个馒头。”
“好嘞两个馒头,两文钱”
卖包子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只见他打开蒸笼,包好两个馒头递给苏依阳。
这一抬头,那卖包子的青年立时看愣了眼,因为他活了二十几年了,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苏依阳接过两个馒头之后,伸手摸向身后腰间,因为她从苏家出来时,身上还带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而那个荷包她则一直挂在腰间。
苏依阳离开苏家时,身上并没有带银子,就连铜钱也没带。虽然身无分文,但苏依阳毕竟不是傻子。事实上,苏依阳不但不傻,还非常聪明。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那也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她只要稍稍观察周围的人是怎么生活,她就知道如何在这个世道生存。这一个多月来,苏依阳走过很多地方,发现周围的人在买东西时都会付铜钱,而她又看到有人去一种叫当铺的地方用一些物件换取这种铜钱。于是,她学到了这一点。
苏依阳虽然身上没带铜钱,但她可是从江南苏家走出来的,身上随便一件首饰就能换取一大堆的铜钱。而她在换到铜钱之后,就会将铜钱装在随身携带的一个荷包之中,这样才不容易丢失铜钱。
只是
苏依阳在身后腰间摸了半晌也没摸到身后的荷包,心中一愣,忍不住说道:“咦我的荷包呢难道不小心弄丢了”
青年回过神来,见苏依阳一脸囧态,忙说道:“姑姑娘,没没事。馒头你可以拿去吃,也就才两文钱而已。”
苏依阳一愣,将馒头放了回去。
“不用了”
苏依阳转身离去。
“姑娘”
那青年想要唤住苏依阳时,一队二三十人的天龙门黑甲兵策马疾驰而过。
“让开让开”
由于街道上人很多,许多人避让不及,被这队黑甲兵撞翻在地。
那队黑甲兵对此丝毫不以为意,直接策马狂奔而过。
眼见这些黑甲兵如此无法无天,苏依阳看不过眼,右脚勾起滚落在脚边的一个竹篮,然后一脚踢在竹篮上,将竹篮踢了出去。
竹篮越过一队黑甲兵头顶,准确地撞击在那队黑甲兵之中最前面那人的背后。
别看那只是小小一个竹篮,但被苏依阳一脚踢出去之后,附加了一道阴柔真气,这一撞之下,居然将那名黑甲兵给撞翻下了马背。
只听那为首的黑甲兵一身惨叫,落下马后被自己的马一蹄子踩在了肚子上。文網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这队黑甲兵忙拉住马匹停了下来,不然前面落马的黑甲兵纵然身上穿有盔甲,也经受不起二三十匹马的连番踩踏。
“怎么回事”
“是不是有人放暗器偷袭”
这对黑甲兵一片混乱,马匹也受了惊吓,不停地在原地转圈。
由于刚刚那竹篮被苏依阳踢出去之后,速度很快,而撞击在那为首黑甲兵背后的瞬间瞬间碎裂成为一片片竹子碎片,以至于其余黑甲兵只看到一个黑影飞过,却不知那是什么物件,认为是有人放暗器。
那名被撞翻下马,还被马踩了一脚的黑甲兵此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这让苏依阳也暗感到一阵惊讶,没想到这黑甲兵身上的黑甲防护居然如此强悍,被撞下马后还被踩了一脚居然没一点事的样子。
苏依阳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你们也不用东张西望了由我来告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你们如此在大街上骑马,连老天都看不过眼,所以都会出来给你们一点惩戒,叫你们以后骑马小心点。”
那队黑甲兵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见一白衣女子站出来,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苏依阳。
“你”
苏依阳的样貌着实太过于出众,以至于连这些黑甲兵一时之间竟然也愣住了。
一名黑甲兵率先回过神来,说道:“你是何人”
苏依阳轻轻一笑,说道:“我只是一个过路的路人。”
苏依阳这么一笑,让那说话的黑甲兵再次失神,但他也只是片刻失神,很快再度回过神来。
“这么说,刚刚是你施放暗器伤人”
“有吗”苏依阳可不像封亦那么老实,此时的她故意看了看左右,又反问道,“你们之中又有谁看到是我施放暗器伤人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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