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莽盯着眼前这位李家坡的领事。
他刚才那番话,出门喝了少于三斤假酒,郝莽都不信。
自己随口胡起的名字,怎么可能拥有两百多年历史了
陈明辉乐观的很,他丝毫没有因为郝莽的话情绪上有任何异样,他笑呵呵地说道,“您这家店我我的确追溯到了两百多年的历史,不过它之前不叫华翠楼而已。”
陈明辉解释道,“两百三十年前,有一家郝记金行在这座城市里成立。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到了一百五十年前,这座城市作为通商口岸开埠,郝记金行的业务开始顺着航运路线最远发展至南洋。最远也是最红火的金行,就是位于马六甲海峡关隘,也就是现如今李家坡的位置。”
“后来因为战乱等诸多原因,陆地这边渐渐见不到了郝记金行的踪影,甚至在李家坡只剩下一间郝记金行的旧址都在几年前被拆除建造成了组屋。”
“而您作为郝记金行的后代,发愤图强,终于再一次发了家。您发家后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振郝记金行的荣光。与此同时,您也时刻提醒自己作为一位华人的荣耀。因此,您为新开的金行起名叫做华翠楼。”
陈明辉说完,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可能有一些细节我不是很清楚。郝先生,如果您觉得哪些地方不合理,都可以进行相应的修正。”
“这也行”郝莽这还听不出陈明辉的意思,这明明就是在凭空捏造“历史”,这样的行为是允许的么广告法不管的么
郝莽问道,“这不太好吧。”
陈明辉回答道,“这没有什么不好的。您可以看一下您手件,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内容的关键节点,都有历史上的证据来证明我所讲述的一切所言非虚。”
郝莽翻开厚厚地本子。
透明的菲林页件,有一些能够明显看出在传真的过程中有所干扰,稍微有些瑕疵。
但是正如陈明辉所说,上面真的记述了一家名为郝记金行的金店的百年兴衰,最后联系到华翠楼身上的时候,也还算圆润,不算生硬。
若不是郝莽知道华翠楼是个什么玩意,又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都要信了。
他也知道贵金属饰品这个行业的消费者,有时候就喜欢听一口故事。
眼前这位领事先生既然已经费心费力的编好了,那就当真好了。
“行吧,那就这样吧。”郝莽点了点头。
陈明辉听到郝莽这句话,终于放下了心。
他可以保证他交给郝莽的那一份资料里的一切内容都是真的,没有一个字的假话。
甚至,文字说明里,压根没有说明华翠楼就是郝记金行的秽土转生。
只是依照着时间线排序下来,让读者会误以为华翠楼就是之前提到的郝记金行的延续。
这种只说真话,只说部分真话的手法,陈明辉还是进入外务系统后,才系统地进行了学习。
任何事情,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仔细地拼凑一番,都会展现出和原始资料表达出的意思,完全不同的“事实”。
事实上,陈明辉也觉得事实怎样其实无大所谓。
历史最有用的时候,不就是给活人体现现实价值的时候么
“稍微等一下。”郝莽这边如此说道,那边挥了挥手,陈爱立即就注意到了。
几天以来的耳鬓厮磨,让陈爱对于郝莽的任何动作都颇为敏感了起来。
不仅如此,现如今郝莽一个动作刚摆出架势,她就知道该如何配合了。
陈爱在拥挤的顾客中穿梭了过来。
郝莽把手里的文件交给陈爱,他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是陈领事给华翠楼开业的贺礼。”
“谢谢陈领事。”陈爱虽说还没有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但直接就开始了道谢。
她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她记得在她差一些就会被带去收容所的时候,是这位陈领事帮自己解了围。
虽说,她也知道他帮自己解围,完全是因为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可是,理性上如此想,感性上却还是难以避免对陈明辉产生好感。
郝莽作为一个打螺丝十年如一日的能手,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不懂得什么叫做含蓄。
“直接打开看看。”他提醒道陈爱。
陈爱把文件翻开读了起来,她一开始看到那些影印的历史文件的时候,还不懂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可越往下看,越觉得心惊。
“华翠楼的历史竟然是这样”她看到最后,都没有怀疑这份文件的真假,直接把这些内容当做是真的了。
郝莽不太习惯撒谎,尽管这个谎不是他自己撒的,他摸了摸鼻子说道,“就当这是真的好了。”
陈爱的小手摸上了郝莽的手,展开笑颜说道,“谢谢陈领事。”
她这回的表情更是由衷。
她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在开业前几天,她才知道商海那边的老凰祥,老庙等一系列在御园边上的金店,都已经开始了与华翠楼类似的运营。
不过,与华翠楼仅仅是收购了一个没什么历史的贵金属进出口公司不同。他们获取到牌照的同时,还得到了历史悠久的品牌名称。
这就让陈爱有些忧虑。
因为她在郝莽给她的手册里看到了珠宝贵金属饰品行业,除了产品本身的好坏,最重要的就是品牌的历史,品牌的故事。因为,很多时候大家使用的工艺相同,质地相同,甚至东西都是同一家工厂出的。
那这个时候,影响消费者购买的因素,除了价格,还有的就是品牌。
陈爱觉得华翠楼这个名字绝对算得上好听,可是唯一让她有些顾虑的就是华翠楼似乎没有什么历史。
虽说如今是开业第二天,生意很是不错,但是谁也不能确定这个生意会一直不错下去。
就在她有些担忧的时候,竟然有人雪中送炭一般的为华翠楼送来了“历史”。
这如何不让她由衷的开心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