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娟家出了大事,已经入睡的村民被吵醒。
只是赵老爷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们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就算村民们都在这里,也不敢阻拦,赵老爷是谁,那可是隆清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不认识赵老爷,可是赵老爷的名头却都听过。
小老百姓们哪里敢去惹他,这种有钱人草菅人命,谁敢去找死,还是保命要紧。
罗村长火急火燎的跑回家,把两个儿子都喊了起来,还把家里的牛和牛车拉了过来。
临出家门前,想了想,又跑回房间,狠了狠心,问老婆子拿500文钱。
村长夫人气得大声埋怨:“就你好心,你这个村长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竟然还倒贴。她们家都成了这样子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以后拿什么还给你,你以为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罗村长皱眉:“可是金氏这么严重的伤,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怎么说她也是村里的一分子。”
村长夫人气得从床上跳了起来:“罗田他们才是她的家人,是死是活由他们管,你瞎操这份心干什么。”
罗村长:“你也知道她们家就那样的状况,罗田与她们已经分家了,一穷二白,啥得没有。”
其实罗村长更怕的是,如果他不作为,金氏真的就这么去了,太守大人怪罪下来,他的村长之位也到头了。
没了村长之位不要紧,只是这么被撤掉,多都丢人。
村长夫人打死都不同意拿钱,罗村长好说歹说,才肉痛地拿出了200文钱。
村里热心的妇人自发地把金氏抬上了牛车,只是金氏的伤势实在是太过吓人,胆小的妇女不敢睁开眼睛看,感觉手脚都在发抖。
很多人已经红了眼眶,这可怜的女人,真是命苦,年纪轻轻就守寡,公公婆婆不待见,身体又不好,常年卧病在床。
如今女儿被抓走,生死未卜,自己又受了如此重的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抢救过来,唉,人生呀,怎么如此艰难呢。
月色朦胧,弯弯曲曲的小路并不好走。
罗村长带着大儿子罗木赶赴府衙,他要找李沫去救罗娟,朱县令已被抓,其他能说得上话的肯定与赵老爷有瓜葛,这些人信不过,而且也压不住赵老爷,唯有新上任的太守大人值得信赖
他的小儿子和村民赶着牛车,送金氏去隆清县找大夫
一行人打着火把,好不容易赶到隆清县,发现城门早已上锁。
村长的小儿子罗华用力拍打着城门:“开门啊,救命啊。”
拍了半天,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罗华,城门口怎么没有人值夜呢”村民一脸的疑惑。
罗华不死心,又用力拍了半晌
终于,城楼上传来了怒骂声:“他娘的,谁在这里敲敲敲,还让不让人睡觉,要死了是吗”
看到有人回应,罗华一脸的激动:“差爷,麻烦您行行好,把城门打开,我们这里有一位受了重伤的妇人,需要入城找大夫。”
衙役继续骂骂咧咧的:“明天再来,不知道城门早已经关了吗”
罗华低声下气的说道:“求你行行好吧,再不看大夫,人就死了。”
其他村民同样出声说道:“求你行行好。”
衙役居高临下地说:“想进城啊,有没有银子啊”
罗华摸了摸怀里的200文钱,犹豫了一下,问道:“要多少入城费”
他们平时入城也是要交钱的,那是白天,每人五文钱财,现在是三更半夜,不知道这位官爷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真的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人十文钱,你们六个人,再加上一头牛,就收你们。”城楼上传来了傲慢的声音。
“什么怎么这么贵。”罗华大声惊呼
“瞧你们这些穷酸样,难道不知道晚上的收费是要翻倍的吗。”
大家一顿,面面相觑,这可怎么办最主要的是大家也没有钱,出来得很匆忙那里带钱,再说了,钱都是家里的婆娘管。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救人要紧。
为了节省开支,由罗华和另一个村民罗泽庆赶着牛车,送金氏入城找大夫,另外三个人在城门外候着。
好说歹说,交了35文钱,终于进了县城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拍了两个医馆的大门,都说大夫不在,药童不懂得如何处理这种伤势,“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大夫是不是真的不在里面,他们就不得而知
罗华看着呼吸越来越弱的金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兄弟,咋办”
“要不我们去松江县碰碰运气吧。”罗泽庆想到之前听说松江县的医院十二时辰都开门,决定去碰碰运气。
金氏是一条命,与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不是冷血动物,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他们面前。
这些男人们平时可能都有或多或少的缺点,但是在这个重要的关头,他们还是伸出了援助之手。
罗华咬咬牙:“走,去松江县”
更加过分的是,他们出城,又交了35文钱,守城的衙役说:“你们三更半夜出城,已经违反了宵禁,所以要交钱”
把罗华几人气得想杀人,却也无能为力。
罗村长倒是很顺利地进了城。
李沫上任之后,要求没有任何特殊的情况下,云宁城的城门晚上不许关闭,并且十二时辰都要有人值班,更不许收取任何的入城费。
只是下面的几个县城,李沫想等到新的县令上任之后,由他们来管理,暂时还没有插手。
今天值班的小管事是从松江县带过来的衙役。
简单的询问过后,小管事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父子两人,关切地问道:“你们这么急着入城是出了什么事吗”
罗村长急忙说道:“我们来找太守大人救命的,我们村的罗娟被赵老爷抓走了,说要把她拉去给他儿子陪葬”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小管事不敢大意:“快,跟我来,马上找太守大人。”
隆清县赵家
罗娟大声呼喊:“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
一个家丁恶狠狠的说:“再吵,看我不打死你。”
赵老爷想到死去的儿子,对罗娟更是厌恶,一巴掌呼过去。
不解恨,又一脚踹过去:“臭娘们,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恒儿就不会死,看我打死你。”
赵夫人带着满脸的怨恨,抄起家丁递过来的木棍,劈头盖脸的对着罗娟打了下去。
可怜的罗娟半天没吃东西,再加上今天都在紧张中度过,早已经疲惫不堪。
刚才被赵老爷狠狠的一踹,摔倒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就被赵夫人拿着木棍猛打
罗娟早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赵夫人打的筋疲力尽,才把木棍扔在地上。
此时的罗娟已经奄奄一息,如同破碎的娃娃,没有人可怜她,任由她躺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
“老爷,时辰已到,该准备了。”一位家丁向前对赵老爷说道
赵老爷压下心中的痛楚,沉声说道:“法师呢”
“正在灵堂,就等人过去了。”
“把这娘们拉出去。”
“是”
上来了两个家丁,如同拖着牲畜一样,把罗娟拉了出去
此时的罗娟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早已重伤昏迷了过去。
法师装模作样的走了一遍,念念叨叨了一通所谓的经文,最后才开口:“时辰已到,配婚开始。”
什么狗屁的配婚,只是让罗娟陪葬把人活生生的放入棺木里,随同死者一同出殡。
棺材早已经准备好,赵公子的棺材相当的厚重,而给罗娟准备的却是薄薄的棺木。
赵夫人的意思就是,罗娟她不配,有一副棺木已经不错了。
这些古人的习俗就是,英年早逝的人不能大白天出殡,必须三更半夜上路。
所以趁着天还没亮,赵家的家丁们已经开始抬着两副棺材出门怎么看怎么阴森
然而,刚出大门口,一支匕首忽的自前方飞射而来,带着凛冽的杀气与极为犀利的破空之响,仿佛自暗夜中撕裂了一道口子。
匕首直接插在第一副棺木的绳子之上,力道之大,绳子直接被割断,赵公子的棺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
赵夫人看着砸在地上了灵柩,失声尖叫:“恒儿,我的恒儿。”
“什么人”赵老爷凶神恶煞的看向黑暗之处
马蹄声响,黑暗之处策马走来了几个人,为首之人是一位少年,月光追在少年身后,她一手握住缰绳,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炼狱修罗的强大气场。
众人齐齐惊了一下,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赵老爷深深地看着这伙突然出现的人,确认过后,不认识,微微眯了眯眼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与你好像没有怨仇吧”
李沫指着后面的薄棺:“把里面的姑娘放出来”
赵老爷大声喝斥:“要你多管闲事。”
李沫:“你的意思就是不放人了”
赵夫人怒骂:“让你多管闲事,滚。”
赵老爷:“哪这么多废话,把他们赶走。”
这个赶,就不是普通的赶了,而是动粗了
“老爷,交给我,绝对把他们收拾妥当。”一个家丁急于表现,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表现好了,管事之位绝对少不了。
带着几个家丁就一拥而上,李沫身后的梁旭几步上前,抬脚便朝冲在最前面的人踹了过去,他整个人被踹飞,一下子压倒了后面的几点个人。
梁旭直接踩上去,所有人被压得肋骨都仿佛断掉,之后又飞起一脚,直接将缓过劲来的家丁踹飞在了墙上,又重重地跌在地上
还没完,梁旭走过去,一脚踩上他的胸口上,把打算爬起来的人直接压回了地上
赵老爷看着被打伤的家丁,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简直是欺人太甚。
在这隆清县,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就连曾经的朱县令对他都要客客气气的,这伙人真是反了天。
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都不知道谁是这里的天。
“所有人给我上。”
李沫的目光骤然寒冷,黑瞳里释放着浅淡的光辉,平静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众人,双手依然那么悠闲负在身后。
赵老爷那不屑的喝斥声传来,唇边挂着一道鄙夷的嘲笑:“怕了吧,年轻人,自不量力”
赵夫人半跪在灵柩旁边,咬牙切齿地说:“老爷,他们打扰了恒儿的清静,赶紧给他们一点教训。”
“上”赵老爷一声下令,剩下的所有家丁冲了过来
李沫看着前面如此冷漠无情的赵家人,一缕阴冷的寒光顿时在眼底迅速的燃起,一身的凌厉冷傲,嘴边缓缓的勾起了一抹撒旦般的冷笑。
被李沫这么一看,赵夫人顿时一怔,竟然感觉自己背后沁出了些许冷汗
李沫并没有理会赵老爷的叫喊,而是以一种看戏似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阴冷的气息蔓延了过来,空气似乎也有些凝固了起来。
宋旻:“大人,这里交给我。”
李沫:“不用,你去把罗娟救出来,不好好教训他一番,难解我心头之气。”
梁旭看着怀里的罗娟,一脸懵圈:大人,你没眼睛看吗,人早就被我救出来了。
“啪”
“啊”
一声清脆的长鞭嘶咧声骤然响起,紧接就是一声惨叫的痛呼声。
赵老爷已经被李沫的长鞭抽打。
赵老爷当下便是怒气横生,实在是岂有此理
拿起家丁准备挖坟墓的铲子,直接冲了过来:“打死你”
“你胆子不小。”
李沫不屑一笑,素手一伸,抓住了朝自己飞来的铲子,身子站得笔直,清冷的声音染着一股阴厉,犀利的眸光仿佛一道来自极地的寒冷的冰箭,直直的朝赵老爷射了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太守大人下手,真是活腻味了”
中气十足的爆喝声如同一道轰隆的雷鸣声劈了下来,所有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一脸冷傲凌厉的李沫
这个少年竟然是太守大人
要不,收手吧
然而没有来得及让他们想太多,一道急促狂肆的劲风席上而下劈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来不及睁眼,只听到“呯”的一声巨响
一切都来得太快,赵老爷完全还没有时间去思考,几道零星的光辉从眼前闪过,整个身体飞了起来,重重的朝旁边的围墙撞了过去
又是“呯”的一声巨响
粉尘四处飞扬,凄惨的叫声划破了天际
李沫黑眸微缩,冷漠的望着趴在地上跟一只斗败的奄奄一息的老狗似的赵老爷,只见他那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甚至是恐惧
“你居然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赵老爷咬牙切齿声的说道
他在隆清县为非作歹惯了,才不怕这个新上任的太守
“打的就是你”
李沫不冷不热的落下这么一句,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不屑的鄙夷。
黑瞳里骤然迸射出了一道森冷而凌厉的光芒,仿佛雪地里那最锋利的冰刃,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蝼蚁一般的鄙夷不屑的眼神。
被她捏在手中的长鞭“嗖”的一声,鞭影如同划过了寂静的午夜长空的闪电,“啪”的一声,重重的鞭打声传来
“呯”
激起了漫天飞扬的粉尘,杀猪般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老爷”
赵夫人瞪大了眼,看着再一次被李沫打飞的赵老爷
“轮到你了,赵夫人好好享受这滋味吧”
李沫冷笑了一声,挥舞的长鞭开始扫向赵夫人
“呯”
“噗”
“啊”
赵家门口顿时被一股阴冷可怕地气息所笼罩住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