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青时的大婚后的一个月,就是叶家来人下聘与玉青霜定亲的日子。
尽管这门婚事早已受到双方长辈认可,玉青霜自己也没什么意见,但是玉青时的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前世的事儿,心里一直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她实在放心不下,也琢磨不透前世的时候这门婚事到底是为什么黄了,索性就打发了宣于渊去暗中查查叶家的底细。
可谁知道这一细查,还真查出了不为人知的东西。
人人都说叶家公子虽然很少在汴京城内久待,但是那全是因为人家志在远方,一时不在朝堂,这才会常年在外游历。
叶家公子叶明朗,出身清贵文人世家,自己饱读诗书见识广泛,家风清正为人正派,是个难得的好夫郎。
可又有谁知道,这位在外名声很好的叶公子在外游历期间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带了自己的红颜知己呢
玉青时回到梅青院后把手中捏得皱皱巴巴的信纸塞进香炉里烧了个干净,可看着空荡荡的香炉,还是止不住地来气。
当初老夫人和定北侯决定把玉青霜嫁到叶家,图的不是叶家在外清贵的名声,而是叶家的好门风。
叶家数代人扎根汴京,以书为乐,以文为趣。
尽管在朝堂上没有过分显眼的成就,可从上到下数代人,不管找出来哪一个,那都是被人交口称赞的人物。
男子对外温雅有礼,内宅简单和睦,甚至还有非正室五年无所出,不得纳妾的家规。
这样的人家人口简单,长辈和睦,玉青霜的性子嫁过去了也不至于会受委屈,往后不管怎么样,总能求一个安稳顺遂。
可谁又能想到,如此被人盛赞的人家,竟会出了叶明朗这么个糟烂玩意儿
叶明朗不光是在外头养了自己的红颜知己,甚至还与这个女子有了一儿一女,只是碍于家中规矩森严,长辈不许,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人养在了外头,对外绝口不提。
在叶家长辈流露出要他娶玉青霜时,他也没有丝毫抗拒,完全不解释那个女子的存在就欣然答应。
不光如此,在与玉青霜的婚事定下来后,他前后还主动来往数次定北侯府,只为与定北侯详谈,还在定北侯的面前立下了一定会善待玉青霜的誓言,做足了人前情深的样子。
尽管玉青时没见过这个叶公子,却也从侯夫人满意的称赞中听说了不少有关于他的细枝末节。
男子年少花心或许在人们的眼中算不得什么大错。
可正室未入,就先让外室产下一双儿女,且全程瞒住了众人装出了深情不负的样子做戏,这样的做派可就谈不上是什么正派了。
简直就是龌龊
玉青时越想越是来气,眉眼间也弥漫开了一层淡淡的阴冷。
冬蝉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误以为她是在为玉青霜耍赖不认账的事儿生气,忍住了笑低声说:“姑娘,虽说四小姐一时来了兴不肯认账,但是奴婢稍微打听了一下,她已经让人把那套琉璃盏收了起来,只是暂时还没舍得给您送过来。”
“您耐心等一等,那收拾好的琉璃盏早晚都能入梅青院的大门的。”
玉青霜兴致勃勃地跟玉青时立下了赌注,甚至还早早地就想好了要从玉青时的手里薅走什么好东西当做自己的战利品。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会输。
因为宣于渊真的来了而惨败的玉青霜心痛得不行,又遇上存心憋了坏的玉青时张嘴就要走了她最宝贝的一套琉璃盏,在自己的院子里连耍赖到不认账的闹了一大通,死活就是舍不得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拿出来。
玉青时逗人的心思不减,认准了就要那个。
她回来的时候,玉青霜还在两眼含泪地满院子倒腾,想找出另外一个可以取代琉璃盏的东西,想哄着玉青时改变心意。
玉青时听到这话气得笑了起来,捏了捏眉心说:“进了那丫头手里的东西,再想拿出来哪儿会是容易的事儿”
她点名要的若是别的也就罢了。
可那个偏偏是玉青霜最喜欢的,小丫头打赌的时候气定神闲,这会儿还不知道躲在哪儿抱着自己的琉璃盏掉眼泪泡呢。
冬蝉忍住笑不再提,玉青时摩挲着指腹想了想,说:“你去跟四小姐说一声,明日我想出去逛逛买些东西,她要是明日能腾出空来陪着我去,我说不定心情一好就免了她今日的罚了。”
陪着玉青时出去溜达一圈就能保住自己的宝贝,玉青霜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儿。
次日午后,早就跟侯夫人说好了的玉青霜兴致勃勃地来到梅青院等着玉青时出门,为了表示自己的殷勤,她还抢了彩衣的活儿,满眼发亮地为玉青时选了两支合适的发簪。
等着她小心翼翼地把发簪插入自己的发中,玉青时忍了许久的笑到底是没绷出泄出了些许。
她满眼玩味地看着玉青霜,要笑不笑地说:“为了你那个宝贝,连给我梳发这样的活儿你都能做了”
玉青霜被取笑了也是满脸的不在意,撇撇嘴就说:“别说是梳头发,只要你不打我那个宝贝的主意,就算是给你穿衣裳我也愿意。”
“哎呀我的好大姐,我都拿了那么多宝贝让你选了,你非盯着那套琉璃盏做什么”
“你换一个,换一个别的,别的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绝对二话不说马上就给你送来,我”
“没商量。”
玉青时竖起食指挡在玉青霜的嘴边打断了她的叨叨,莞尔道:“说好了愿赌服输的,耍赖可要不得。”
“可是赌之前你没说赌这么大啊”
玉青霜拎着裙摆追出去,不依不饶地揪住玉青时的袖口就哼唧:“要我说你就是预谋已久的。”
“你就老实交代了吧,你是不是早就惦记上我的那个宝贝了,说不定还特意联合了你未来夫君一起谋算我”
“好啊你,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
“玉青霜,你再胡说的话,我就不出门了。”
玉青霜看着脚步猛地顿住的玉青时满眼茫然,不解地眨眼。
“不出门了,你要去哪儿”
“去你的院子里,拿我的战利品。”
“嗷嗷嗷”
“不要不要”
“大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