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礼亲王命人送回的消息也惊起了皇上以及被迫在凤仪宫中养病的皇后。
太极殿内,皇上面带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人,冷声说:“太子先是胁迫了定北侯府的姑娘,后又为灭口毒杀了她”
“定北侯府的玉雅莉死了死在了众人的眼皮底下”
来传话的人在无声的威压下瑟瑟发抖不敢出声,反复吸了好几次气才颤着嗓门说:“回”
“回皇上的话,是这么回事儿。”
“定北侯府的三小姐死之前还说了不少有关太子殿下的话,只是只是”
“行了。”
皇上闭上眼摆了摆手,心情复杂地说:“朕知道了。”
“孟芝。”
“奴才在。”
“马上命唐林带人前往,另外”
皇上的话音戛然而止,躬身跪在地上的孟芝静静不言。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突然说:“更衣,朕要亲自去看看。”
皇上已经很多年没声势浩大地出过宫门了。
出宫的旨意一下,宫内马上引起了看不见的掀然大波。
凤仪宫中,皇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诧异道:“你是说,皇上要亲自出宫前往万和行宫”
“皇上这时候去万和行宫做什么”
“是不是行宫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来传话的人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就响起了老嬷嬷急切的嗓音。
“娘娘,皇上身边的孟公公来了。”
皇后心里咯噔一响脑中几乎多了一片空白。
可在短暂的沉默后,她还是说:“宣。”
孟芝穿着低着头走进殿内,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问安。
等皇后叫起之后才低声说:“娘娘,皇上有旨,让您收拾一下即刻跟着前往万和行宫。”
如果说皇后很疑惑皇上为何要亲自前往,那当听到这话的时候,所有的疑惑则是全都在无声无息间演变成了不可言说的心惊。
如今万和行宫中只住着太子。
皇上和皇后是君父是母后,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该是太子来给他们请安,而不是他们亲自前去探视。
可皇上为何会突然起了这样的念头
让她跟随前往又有何深意
在让人难以察觉的不安和窒息中,皇后不动声色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看似不解地说:“孟公公,皇上已有多年未出宫了,今日此举,可有深意”
孟公公闻声露出了茫然的神情,愣了下才苦笑道:“娘娘这话就是在为难奴才了。”
“奴才虽说是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可也只是个长了嘴当摆设的物件,奴才怎敢妄自揣测皇上的心意”
“不过皇上决定突然,时间也仓促,娘娘还是赶紧准备起身的好,否则让皇上等得久了,只怕是不合适。”
有了这么一番话,饶是皇后心中有疑想多问几句却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在孟公公的催促下,皇后勉强梳妆收拾了一番上了轿撵。
出宫的马车就在宫门之前。
皇上已经提前到了,故而皇后到后只得在马车前请安,未能见到皇上本颜。
皇后揣着无数的不安和惴惴上了皇后专用的车架,感受着从车窗外耳边不断退后的人潮之声,一颗心却在失控地缓缓下坠。
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行宫那边又是出了什么变故。
可她刚才在上车之前特意留意看了,皇上身边带着的不是寻常的内侍随从,为首的乃是龙骑卫首领唐林。
紧随其后的除了大内侍卫外,甚至还有不少是服饰随意看不出来历的人。
在端王府发生意外之前,皇后对这位神出鬼没来历不明的龙骑卫首领并不熟悉。
可在宣于渊出事儿之后,她的心里却已经对唐林暗暗提起了警惕。
这人或许不会忠于自己的对手,可他也永远都不可能会忠于自己和太子。
一旦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有这些人在,太子绝对是讨不了好的。
皇后内心无比焦灼,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纾解方法,只能是在马车中不断地念佛祈祷,希望自己此行能得到的是想要的结果。
许是察觉到她的不安,正在泡茶的老嬷嬷把洗去了浮沫的茶盏摆在她的手边,低声说:“娘娘不必不安。”
“今日是秋祭大典,本就是朝中大事儿,皇上临时起意想出去看看,大约也只是为了向百姓彰显皇家的恩德,并非是为其他。”
“再者说,今日的事儿您不是事先都打点好了吗”
“有礼亲王为首在前,庆阳公主在后敲边鼓说好话,殿下只要好生表现一番,定能搏回众人好感,这时候皇上若是去亲眼看见了,那对咱们而言其实才是好事儿呢。”
让人转述的孝心或许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或者是掺杂了旁的东西。
可亲眼所见是骗不了人的。
太子之前设法告诉过皇后他想怎么做,皇后也觉得那是太子多年来唯一想到的一个好主意,甚至还暗中命人给他送了不少适合用来做经幡的素净料子。
昨日行宫中传出话来,只说什么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既如此,今日想来也应该是不会有问题才对。
皇后心不在焉地端起小桌上的茶抿了一口,难掩苦涩地说:“但愿如此。”
“太子不在本宫身边的日子,本宫真的是受足了担惊受怕,如果能在今日顺理成章地把他接出行宫,那本宫接下来也便可稍微安心些了。”
尽管知道皇上仍然对太子不满,可扪心自问,皇后从未觉得皇上对太子满意过。
皇上是否真的看重太子不要紧。
要紧的是,在朝臣和百姓的眼中,太子必须只能是她所出的嫡长子。
只有是她的儿子登上了那个至高之位,她渴望了多年的一切才会有机会在来日成真。
老嬷嬷在她近乎魔怔的低喃中无声一叹,轻声说:“娘娘莫要心急。”
“诸事都是您安排好的,殿下只要照做就能赢回皇上的恩宠,您今日跟着去了其实还是好事儿,一会儿到了行宫,您和庆阳公主稍微在皇上的耳边为殿下美言几句,效果一定比别人说的千百句都好。”
皇后在老嬷嬷的一字一句中逼着自己放下了内心深处不断翻涌而起的不安,想起逐渐与自己不复往日亲睦的庆阳公主,话中却忍不住带上了一抹说不出的不悦。
“庆阳最近的性子是愈发地大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只要这次的事儿办得好了,本宫也懒得跟她计较之前的逾越了。”
老嬷嬷闻声静静垂首没接话。
皇后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了一眼,暗暗捏紧了手心。
只盼着这次太子别让她失望才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