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倦将自己的猜测徐徐道来。
“当年皇后和月妃同时怀上身孕。
不管她们谁生下皇子,温家的地位都能更进一步。
但最后皇后和月妃的孩子都没生下来。
月妃是的孩子是被舒贵妃下毒害死的,那么皇后呢
舒贵妃那时候还只是个普通的妃子,后宫大权仍旧掌握在皇后手里。
仅凭舒贵妃的那点本事,绝无可能对皇后腹中的孩子下。”
余袅袅听得入了神。
她很想知道,最后到底是害得皇后没了孩子
萧倦见她从心不在焉的状态里走了出来,她的眼中又有了光彩,于是他继续往下说。
“还有洛平沙的父亲洛衡。
他生前是太医院的院判,医术及其精湛。
皇后和月妃同时怀孕,洛衡不可能只给月妃看诊,而不管皇后。
结果这人的孩子都没能保住,事后洛衡也在家中自杀。
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生前的脉案记录全部烧了干净。
若只是因为月妃的死,洛衡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毕竟那时候舒贵妃还只是个普通妃子。
他作为太医院院判,在宫中立足多年,并非全无自保之力。
这里面必然还有皇后的事。
洛衡知道皇后腹中的孩子是被谁害的。
正因为知道是谁,他才更加害怕。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活下去的,遂选择自尽,并烧毁所有脉案。
还留下遗书,叮嘱自己的儿子千万不要去追查真相。
你想想看,一个能在凤仪宫内安插人手害死皇后腹中的孩子、并且让见过许多风浪的太医院院判放弃抵抗一死了之的人,会是谁”
余袅袅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脑中很快就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他的亲骨肉,他如何能下得去手”
萧倦:“亲骨肉又如何在皇权面前,即便是亲父子也能反目成仇。”
余袅袅还是不解:“可舒贵妃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你应该这么想,为什么舒贵妃能那么顺利地害死月妃母子
如果舒贵妃是真的聪明绝顶倒也罢了。
可从她对付你我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她其实并没有那么聪明。
一个不那么聪明的人,却能悄无声息的害死极其受宠的月妃。
这里面必然是有人在暗中帮了舒贵妃一把。
帮助她的人很可能就是皇上,
舒贵妃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借此要挟皇上,反被皇上灭了口。”
听完萧倦的分析,余袅袅有了个新的疑惑。
“可如果真是这样带个话,皇上为什么还要让你彻查当年月妃被害的案子
他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萧倦:“也许他真想查的并非是谁害死了月妃母子,他真正想知道的,应该是从琉萃宫后院里挖出来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余袅袅一下子就全明白了,脱口而出。
“皇上其实是在借此试探皇后”
萧倦颔首。
“嗯。”
虽然温皇后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深居简出,鲜少在外人面前现身,甚至连掌管后宫的权力都让了出去。
她看起来像是偏居一隅与世无争,但她身后的温家还在。
作为大雁的第一世家大族,温家的能量有多么大,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皇帝一直都在提防温家和温皇后。
在得知琉萃宫后院挖出一具不知名的婴孩尸骨后,皇帝立刻就怀疑上了温皇后。
他担心自己当年的谋划出现了纰漏,因此才让萧倦彻查当年的案子。
此时此刻,余袅袅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什么都明白了。
当年温皇后和月妃看似正锋相对,实则都只是演戏而已,两人暗中一直都有往来。
而皇帝看似极其宠爱月妃,甚至还扬言要在月妃生下皇嗣后就将她册立为贵妃,其实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让月妃肚子里的孩子活着生下来。
温皇后蛰伏多年只为复仇。
皇帝多年来从未放松过对温皇后的警惕。
他们其实心里都知道对方的真面目,他们压根就不在乎真相是什么。
只有余袅袅和萧倦傻乎乎地拼命追查真相,为此还差点搭上性命。
思及此处,余袅袅不禁自嘲一笑。
“感觉我们白忙活了一场呢。”
萧倦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也不是白忙活,至少我们洗清了洛衡身上的冤情,给了洛平沙一个公道。”
余袅袅眼睛一亮:“对哦差点把小洛给忘了。”
当初洛平沙自愿放弃学医,不顾外人看法主动加入鹰卫,为的就是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还父亲一个清白。
如今真相大白,洛衡再也不用被人说成是害死月妃母子的凶手。
洛平沙达成所愿,心中的枷锁被解开,以后的人生必然能过得更加轻松自由。
思及此处,余袅袅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她笑得眉眼弯弯。
“小洛说他要去祭拜爹娘,我答应了要给他做糖饼,回去后我就给他做。”
萧倦见她又恢复了元气满满的样子,心中越发柔软。
哪怕她自己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可只要周围有人遇到了好的事情,她还是会替对方感到高兴。
难怪绣言嬷嬷和洛平沙、孟西洲、燕南关、潘大福、以及正法司里的所有人都那么喜欢她。
这么善良又温暖的人,谁能不喜欢呢
马车在郡王府门口停下。
余袅袅跳下马车,脚步轻快地进了郡王府。
洛平沙和绣言嬷嬷见到他们平安回来,都松了口气。
绣言嬷嬷:“郡王妃,您刚才跑那么快,吓得我们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幸好你们都没事。”
余袅袅挠挠后脑勺,笑得很不好意思。
“我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急着去跟琅郡王说,没来得及跟你们讲清楚,害你们担心了,抱歉哦。”
绣言嬷嬷忙道:“您哪能跟我们道歉呢您只要平安无事就行了。”
余袅袅冲洛平沙说道。
“你等一下哈,我这就去做糖饼。”
洛平沙忙道:“我去给您打下手吧。”
等两人走了,绣言嬷嬷看着萧倦问道。
“月妃的案子和六皇子的案子都结了”
萧倦颔首:“嗯,都结案了。”
绣言嬷嬷叹了口气:“月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六皇子又是皇帝最看重的皇子,最后却都死了,皇帝心里想必是极难受的吧。”
萧倦对此不置可否。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