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铡”
“是”
四名官差上前,押住姬鸣,二话不说便往铡口搭去。
姬鸣虽是大周皇祖,先天之尊,但身在这府衙公堂之中,同样被法度之力镇压修为,封禁神通。
如此,先天皇祖也与凡人庶民无异,被四名官差押住手脚,根本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往那狗头铡下去。
但这只是公堂之内的姬鸣。
公堂之外
“尔敢”
姬鸣惊叫一声,不顾众人反应如何,便从身边近侍手上夺下一个明黄锦盒。
那近侍一直捧着这个明黄锦盒,跟随在姬鸣身边,寸步不离,也不知内中是何物件。
只见姬鸣惊怒交加,慌忙打开明黄锦盒,从中取出一方盘龙纽首的印玺。
这是
天子宝玺
历代天子,都持有两方宝玺,分别是传国宝玺与天子宝玺。
其中传国宝玺乃是国之重器,代代相传,不可为私人之物。
天子宝玺就不同了,乃是天子私人印玺,象征着一任天子,不必代代相传。
也就是说,每一位大周天子,都有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子宝玺,随其执掌江山五十载。
姬鸣也不例外。
这方印玺就是昔日他在位之时使用的天子宝玺。
也是他最大的依仗,最后的底牌。
这一方天子印玺之中,蕴有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凝就的王道龙气,乃是姬鸣昔日在位之时的积累。
只要消耗这份王道龙气,他就能再复天子之尊,虽然只是暂时性的,但也足够他度过任何难关了。
毕竟,那是天子,王道最强的皇者真龙,在大周社稷彻底倾崩之前,拥有绝对的统治力,莫说四境先天,便是五境通玄,也禁不住一位天子当面,龙气镇压。
可以说是最强的保命手段
天子宝玺,皇者真龙。
宝玺之中的王道龙气有限,姬鸣又早已退位让贤,用一分便少一分,根本得不到补充,所以不能轻易动用,方才李青兰请他出手救下李玉儿,他就没有理会。
但现在为自己,姬鸣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倾尽全力的催动起了这天子宝玺。
“吟”
只听一声龙吟,宝玺之中,大放光华,竟现出一片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之景。
江山社稷之中,黎民百姓之内,又有一头五爪真龙凛然凝成,昂啸怒啸而出。
真龙昂首,天地失色,携无上之威严,直向前方法场,那座府衙公堂撞去。
但
迟了一步,为时已晚
那皇者真龙方才动作,就听府衙公堂之中,一声冷喝判死而下。
“铡”
“噗”
令箭落地,狗头铡下,一声骨肉瞬断的闷响,又是血溅三尺,人头滚落。
“昂”
狗头铡下,皇者授首,那冲向府衙公堂的真龙亦是悲鸣一声,金光粲然的龙首迸出殷红血光,随即身首分离,当空落下,坠入大地之中,溅开一片血腥。
“轰”
然那血腥,那金光,那真龙皆是虚幻之象,最终落地的只有一方印玺。
一方盘龙纽首的印玺
正是姬鸣的天子宝玺。
此刻,这美玉为胎,万民为刀,社稷为彩,王道铸成的天子宝玺已布满裂纹。
裂纹道道,触目惊心,尤其是那龙首之处,还有点滴殷红,自裂缝之中流出。
正是王道倾崩,龙气被斩之象。
“啊”
公堂之外,众人之中,亲眼目睹“自己”被斩于狗头铡下的姬鸣哀嚎一声,身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陛下”
“护驾”
一众近侍紧随见此,急忙上前将他挡住。
但这毫无意义。
只见姬鸣跪倒在地,双眼之中溢出大量血液,但这血却漆黑如墨,粘稠无比,恶臭至极,令人作呕,难以忍受。
黑稠之血滴滴落下,还在姬鸣面庞之上散开,留下一片蛛网般的痕迹,发须随之斑驳,发白,风华,粉碎,肌肤也变得松弛,无力,失去活性,失去光泽,生出死气沉沉的斑纹,令那一股恶臭更加浓郁,屏蔽五感都无法忍受。
“陛下”
“这”
望着转瞬衰老的姬鸣,一众近侍亲卫满面骇然,不知所措。
只有那名先天之境的皇室供奉看出了什么,上前扶住姬鸣身躯,随又触电般的收回了手,惊怒交加的说道:“天人五衰,王道罪业,这快走,带陛下走”
说罢,急忙催动体内先天真元,将方才搀扶姬鸣之时,沾染到手的点点黑血化去。
“噗嗤”
真元催动,欲化罪血,结果却激起反应,漆黑如墨,粘稠如奖的血液扭曲蠕动起来,侵入真元,侵入血肉,侵入骨髓,侵入神魂之中,将同源的王道龙气吸收转化。
“啊”
那皇室供奉尖叫一声,即刻爆动体内真元,在双臂之中轰然炸开。
“噗”
沉闷炸响,血肉纷纷,一双手臂生生炸裂开来,那皇室供奉身退数步,顾不上自己血涌如泉的一双臂膀,嘶声向姬鸣的一众近侍紧随喊道:“快带陛下走”
“张大人”
见此,一众近侍亲随方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将姬鸣背起,转向城外逃去。
“走”
那断臂皇室供奉向两个同僚呼喝一声,随后便纵身赶上了逃亡的队伍。
方才在法场之中与苏问大战的禁卫统领与皇室供奉相视一眼,随即撑起重伤之躯,也是一般逃去。
“这”
“快走”
“此地不宜久留”
见此一幕,众人哪里还敢多言,各自逃散逃去。
最终,只留下李青兰,李千秋,还有姜凰等一干人等。
“斩龙,斩龙”
“此人”
“走”
望着那镶嵌在地,裂纹满布的天子宝玺,再看那巍巍而立,法度森严的府衙公堂,李青兰咬了咬牙,转身便走,满眼痛恨的李千秋,也将目光从李禄儿的尸身上抽回,相随而去。
“这”
卓君卿护在姜凰身旁,纵是先天之境的大修士,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姜凰面色苍白,望去眼前一切,不住失声自语:“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