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廖大队长,带着大队里的民兵。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冲进人群之中,将放映员和他的助手给解救出来之后。
原本搁着放映机的那个八仙桌周围,此时已经堆积了无数的牛皮菜叶子、大白菜帮子,圆兜、簸箕一大堆。
光是草鞋、窝窝头、玉米棒子,就收拾了足足三箩筐
此时,
怒火还未得到完全释放的社员们,一个个怒气填膺、怒火滔天。
他们正围在四周,对着狼狈不堪的放映员怒目而视文網
一个个恨不得生啖其肉一般的架势,直接就把放映员,给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屎尿与鼻涕共飚,口水和冷汗齐流。
一时间,放映员身上臭气熏天
廖大队长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冷着脸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放映员哆哆嗦嗦地解释道,“这只是带子卡、卡了。”
廖大队长问,“为什么卡带”
要是搁在平时,
放映员敢对着廖大队长冷哼一声,“放个电影,卡带子不很正常吗你个憨汉”
但早已七魂被吓走了六魄的放映员,实时哆哆嗦嗦地、只敢老老实实地回了一句:“我也、也不知道为什么卡了”
廖大队长道,“你能够修好吗”
“能,我能修好。”
放映员早没了往日的狂傲,“我马、马上修好。”
听到他这样子说,廖大队长纵身一跃,一下子跳上那张口气,廖大队长朝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高声吼道,“大家不要急只是一点技术上的小故障,放映员马上就能把它处理好。
请大家耐心等一等,好不好请大家保持克制,不要冲动啊”
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种局势。
现在,并不是去追求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
而是要极力把社员们的怒火,给压制下去、把局面控制下来。
不至于让局势越来越失控。
今天晚上,竟然在自己管理的正兴大队,出现了如此严峻的局势
廖大队长难得的派人去大队部,让人给他取来了上级给他配发的盒子炮。
将枪套子打开。
把那支擦拭的锃亮锃亮的“盒子炮”,给拔了出来。
只见廖大队长站在八仙桌上,高举着盒子炮,手指放在扳机处,保险大张,“同志们,要冷静
我们要相信放映员同志,他并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大家保持冷静,等放映员把故障排除之后,我们接着看电影、接着看黄世仁受到正义的审判”
眼见大伙儿的怒火,已经暂时得到了控制。
廖大队长生怕罗旋又出什么幺蛾子,赶紧对着罗旋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站在自己的身边。
面对面的,廖大队长还真就不信了:这罗旋还能捣什么鬼
嘶不过,这也不能说是罗旋捣鬼。
说起来,
点火的还得是那个放映员,罗旋他只是煽了点风
放映员擦把额头上的冷汗,也顾不得清理自己身上、里里外外的污秽,便弯着腰,赶紧清理起胶卷来。
只可惜
这一次胶卷卷的,确实是有点严重,有好长一段拷贝已经报废,实在是无法回复正常了。
等到放映员手忙脚乱、心慌慌的把那截报废的胶卷剪下来,然后再将剩下的胶卷粘接好。
放映机的灯光亮起。
看电影的社员们再次安静下来,继续观看
“不对黄世仁、穆仁智受到人民审判那一段呢”
有眼尖的社员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站起来嚷嚷道,“大队长为什么黄世仁没有得到审判”
无数看电影的社员们一齐呱噪:“对呀,黄世仁跑哪去了”
“黄世仁跑了可恶哇”
大队长一愣,我哪知道黄世仁跑哪去了
可能或许,他躲在那两个铁盒子里去了
看着大队长满脸疑惑的瞪着自己,放映员顿时慌了,“我,我那一段胶卷,它,它没、没了”
听到放映员这么一说,廖大队长,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群情汹涌之下,这个放映员今天晚上,还不得被活活的打死
“没办法修复”
廖大队长压低声音,问放映员:“你赶紧想办法,要不然的话我恐怕也保不住你”
放映员顿时嚎啕大哭,“我,我哪有什么办法这个只能把拷贝送回制片厂,由他们厂里复制出丢失那一节胶片内容,再粘接上去”
廖大队长脸色一沉,“要不要给你一个火箭,让你把片子,送到东北那疙瘩去修修”
“完蛋了”
放映员“噗通”一声,给廖大队长跪下,“救救我大队长同志,您一定要把我安全的带出去呀”
“放映员,我们要看黄世仁那个恶霸,受到应有的惩罚”
“对,我们要看到坏蛋被打死”
“我们要替杨白劳报仇,替喜儿申冤”
“对,替喜儿申冤”
此时,看电影的上千群众一齐厉喝,“我们要看到黄世仁被枪毙”
“我们要看到黄世仁,受到应有的惩罚”
“打x黄世仁打x放映员”
“打x黄世仁打x放映员
”
放映员哪见过这种架势
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过街老鼠、成了包庇黄世仁的嫌犯
“完了完了”
“咕咚”
放映员两眼一翻,顿时昏厥过去
“罗旋,你赶紧想想办法呀”
廖大队长低声对罗旋道,“咱生产队里又没什么有文化、有见识的人,只能指望你来想个办法了别耍小性子,这局面要是控制不住,咱可都得完蛋”
罗旋嘴一撅,“叔,你也不看看这家伙,吃饭的时候装腔作势、拿腔拿调那个样你给他敬酒,他还爱理不理的,咱凭什么要帮他”
罗旋以前叫廖先明为“领导,您”。
后来叫“廖叔”,到现在叫“叔”,这足以显示出罗旋和廖大队长的关系,已经越来越亲密了。
因此,现在罗旋和廖大队长说话,也更直白一些、更随意一点了。
听到罗旋这样说,廖先明叹口气,“现在不是和他计较这些的时候。喏,你看看大家,现在是个什么眼神”
罗旋看看四周,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这哪是平日里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父老乡亲们呐
这纯粹就是一群狼,一群准备把放映员给活活撕碎的猛兽啊
见状,
罗旋低声叫周老二,“你去请广播员张维过来一趟,他应该会弄这个放映机。”
张维今天晚上来正兴大队,纯粹是为了感受一下电影下乡之时,全体社员们那种兴高采烈、喜气洋洋的精神状态。
是为了回去好写出一篇充满激情、有血有肉的广播稿。
他才没兴趣看电影呢
什么南征北战、白毛女这些片子,张维不说看过遍还是有的。
里面的台词、对话,唱腔,张维自己就能倒背如流。
所以,对于看电影兴致缺缺的他,现在正在和姬续远聊天,并不在电影放映现场。
周老二请张维去了。
廖大队长见院子里的群众们,脸上的愤懑之色越来越浓。
预感到大事不妙的他,赶紧一拉罗旋,“你赶紧想个办法得把大家伙儿的怒气压下去,要不然的话,真会出大事的”
放映机此时,已经把删减版的白毛女播放完毕了。
只有那一柱雪白的灯光,还打在屏幕上,一片洁白,啥有没有。
两个拷贝还在放映机上空转。
罗旋弯腰捡起,从地上那截被剪下来的胶卷。
然后爬到桌子上,对四周的社员们高声道,“各位乡亲,这是黄世仁受到审判、最终被枪毙那一段片子。
只是被那个放映员给剪下来了,以至于大家伙儿,没能看到恶霸被我们正义的战士打靶的场景。”
“为了证明我说的不是假话,现在就放给大家看看,以证明真假”
罗旋道,“只是画面有点差,大家将就着看啊”
“好啊你赶紧放给我们看看嘛”
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就像娶婆娘,好看不好看倒没关系,能用就成”
“就是就是,新旧没关系不要紧的。”
“是啊,能看就成。”
这个时期,大家的娱乐活动极度极度极度的匮乏。
有一点点画片,大家都能翻来覆去的看很久。
大家都不怎么挑食。
听到大家这么一说,罗旋跳下桌子,把那节皱皱巴巴的胶卷稍稍捋平整一些,然后把它塞进放映孔前面的卡槽里。
就用手扯着胶卷,一帧一帧的,把画面一幅一幅的放映给大家伙儿看。
这种手动放映,要是拉快一点,就是快镜头。
要是拉慢一些,放映出来就是慢动作。
要是静止不动,那就像按下了后世看片的暂停键,屏幕上的影像就是静止的单幅画面。
黄世仁被捆起来了
穆仁智跪下了
白毛女正在指着这两个坏蛋,泪流满面、满怀仇恨的控诉他们的滔天罪行只可惜,是无声的。
而且,
由于胶卷褶皱的厉害,屏幕上的画面很是扭曲,就连那些人的身体,都是歪歪扭扭的,看上去很是怪异。
但群众们不嫌弃啊
谁要是敢放一晚上,他们就能那样站着看整整一个通宵
罗旋就这样,用手拉着电影胶片,一张一张的放给大家看。
要是大家嘴里发出“活该”的时候,罗旋还会把那一幅黄世仁被“碰”的画面,给倒回去,让大家再看看黄世仁被打靶的画面。
不过,
群众们看见黄世仁嗝屁,总是会发出一声强烈的叫好声,“打的好再补他一枪”
为了充分满足广大群众那种惩恶扬善、匡扶正义的呼声,罗旋便反反复复的播放黄世仁被枪毙的画面。
可怜的黄世仁,一晚上竟然被毙了33回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