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电影南征北战,已经顺利播放完毕。
大人们还在啧啧赞叹,影片里面打的那才叫一个精彩
啧啧啧,我军那个冲锋号一吹
敌军一下子就得崩溃,厉害了我的战士们
小孩们则在盘算着:仿照电影里面那个机关枪样子,做一把枪出来,在生产队里面,该是何等的拉风
嘶不过,究竟用什么材料做枪好一点呢
麻杆
不行,太脆了,而且还不能和“敌人”拼刺刀
嗯,用爷爷那根拐棍不错,回去得想个办法,把拐棍偷出来了再说。
一部影片放完。
放映员慢慢悠悠地取下拷贝圆盘,让助手放进特制的铁皮盒里,小心翼翼的保存好。
然后取出放着白毛女影片的铁皮盒,却并不打开上面的卡扣。
而是不慌不忙的掏出烟,慢慢吞吞的拿着一支烟,在烟盒上不停的杵。
看上去,放映员这个动作很是潇洒。
以至于引得旁边、仔细观察着放映员一举一动的那些社员们,以后抽烟之前,必定得学着他这个动作杵一下烟。
似乎不那样抽烟,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样
嗯,对了,
不这样杵,抽出来的烟,没有灵魂。
等到放映员慢慢悠悠杵好烟,再慢慢吞吞掏出一个钢声打火机。
“呛啷”一声打着火。
又是引得周遭的社员们一阵阵的羡慕:打火机啊
贼亮贼亮的不锈钢打火机
点着烟,放映员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再缓缓的吐出来
在放映机那股强烈的光柱中,青烟袅袅、婀娜多姿,幻化出万千种景象,投射到洁白的银屏上,看的上千社员们浮想联翩
等到姿态摆足、架子端够了。
放映员这才示意助手把两个拷贝圆盘,给挂到放映机上面去。
自从第一部电影放完之后,放映员就进入一种、如同蜗牛爬树一般的慢动作当中。
此时的他,无论做什么事情,动作都特别的慢
气得周围的社员们,各自在心中,都不知道和放映员家中的女性成员们、发生过多少次超乎友谊的亲密关系,或肢体上的剧烈冲突了
但心中恼火归恼火。
现场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催促放映员哪怕一下下。
不仅如此,
大伙儿看向他的目光,都要尽量放得柔和一些,生怕惹着他心中有半点不爽。
似乎没有电影可看,自己就成了罪大恶极的罪魁祸首似的。
现在,
离放映员近的社员们,看见他总算要开始放下一部电影了。
于是,大家又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娃他妈,你赶紧去把二娃喊回来,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周围那么多人,挤都挤不动,我啷个出得去嘛你看看我,一泡尿还憋着呢,硬是没敢出去。”
看电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如果谁要是半途要去上厕所,一旦挤出去了、要想再回到原来的位置的话。
那难度,不亚于当年的小蝌蚪找妈妈。
要想在万千兄弟中脱颖而出,想想那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般的拥挤,就让人不寒而栗
“快点去,二娃人家就爱看电影,要是错过了的话,他还不得在地上打三天的滚”
“我才不去呢。”
“快点去老子是男人,难道还去干跑腿这些事“
“我是女人”
“女人咋了,你不就得干这些吗”
“我不去本来就想尿尿了,这么多人,万一给我挤出水水来了”
“滚那你不会夹紧”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哇”
当喜儿那慷慨激昂、穿透力极强的唱腔响起,大伙儿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电影情节,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以至于自己的婆娘跑哪去了、娃娃不见了,也没顾得上去留意一下。
白毛女惨呐
当大家看到杨白劳喝卤水至少,不少人的拳头攥紧、眼含热泪,牙关紧咬
一个个的,
恨不得冲进屏幕之中,把杨白劳手上那个要命的陶罐给夺下来、狠狠地摔成粉碎
当大伙儿看到喜儿被黄世仁抢回家,人群中传来一阵阵压抑着、但却满怀忧虑和愤慨的声音:“不能去喜儿,快跑啊不能进那个黄世仁的狼窝”
“呜呜呜,喜儿啊,想办法逃啊别去”
再等放映到喜儿被黄世仁按倒,要玩推倒胡的时候
“喜儿拿剪刀
”
“咬他给他咬断
”
“逃啊,赶紧逃嘛呜呜呜我的喜儿啊”
电影里的情节跌宕起伏,观众们的眼泪和拳头,也跟着流淌、攥紧
等到大春参加了我军,最终带着部队打回村庄、解放受苦受难的乡亲们。
最终黄世仁、穆仁智被押上台,正准备对他们的滔天罪行进行严厉审判的时候
观众们此时的心,已经被吊的老高,如同半空中那轮圆月的之际
哦豁
“吱嘎”一声。
放映机,竟然卡带了
这种老式放映机,再配最老式的胶带,卡带的事情,放映员都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了。
用他对助手说的话来说:遇到这种事情不要慌,机器关一关再说。
只不过这一次卡带,卡的有点严重:一大段的胶片在轨道里面,卡得死死的。
这一段胶卷已经如同一团乱麻,互相缠绕,难以厘个分明。
再加上胶带被放映机一卷,这一大截胶带已经变形,成了歪歪扭扭的、皱皱巴巴的废带了。
若是平日里遇到了这种情况,只需要把胶带给强行扯出来,接下来用剪刀,将这一节胶带剪掉、扔掉就好了。
然后再将剩余的胶带,粘接起来。
只是再次放映的时候,这一段内容就会丢失。
正当老神在在的放映员,不慌不忙地将他的脚从桌子上放下来,然后慢慢吞站起身来,正准备着手处理这一事故的时候
“放映员你这是什么用意”
一声还带有几分稚嫩气息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响,“你为什么不让恶霸受到惩罚你为什么不让人民群众,看到那些恶贯满盈的家伙,受到应有的、正义的审判”
“你这是在故意包庇黄世仁吗”
骤然听到这声质问。
拿着剪刀、正准备干活的放映员不禁一愣:这是干啥呢
“放映员别有用心,故意在这个坏人即将受到人民的正义审判的时候,将这一段给剪掉了
同志们呐,你们想想他这是什么用心
他这是想达到一种,什么样的、不可告人目的”
那个声音继续吆喝,“同志们呐我们的队伍中,出了顾汉章、这是胡汉三,又回来了呀”
放映员大怒,“你放屁”
罗旋的声音此时也幽幽响起,“同志们呐,千万不要放松警惕,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他的用心很险恶呀”
原本看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的社员们,早就因为这一次的突然停放,而心怀不满了。
先前社员们看着杨白劳自杀身亡,喜儿被侮辱,大家伙儿的心里,早就憋了满腔的怒火
如今看见杨白劳、穆仁智两个恶贯满盈的大恶霸,刚刚被押解到台上。
而代表着广大受苦受难、被恶霸世世代代欺压的大春。
带领着英勇的我军战士们,正要对这两个大恶霸进行正义的审判,大家伙儿胸中的恶气正要得到宣泄之际
放映员,竟然不让大家看了
周老二的声音再度响起,“大家伙说一说,这个放映员不让恶霸受到正义的惩罚、不让黄世仁被正义的子弹报销这行不行”
周老三的声音适时响起,“不行我们人民群众,坚决不答应”
此时,
心中早已憋得怒火滔天的一些社员,脑子忽地一热
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怒吼起来,“不行,我们坚决不答应”
“我们坚决要求恶霸,得到人民正义的审判”
“我们要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罗旋喊了两声口号,把大伙儿心中的怒意再次煽到一个新高度。
然后振臂一呼,“同志们,放映员不愿意让黄世仁受到审判,这家伙,用心险恶啊”
周老二两兄弟大声疾呼:“打倒黄世仁”
大家伙儿跟着喊,“打倒黄世仁”
“打x穆仁智”
“xx穆仁智”
“xx放映员”
“打x放映员”
“唰”
放映员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如同六月里的雷阵雨,那是一颗颗汗珠,如同斗大的雨点,“唰唰唰”的往下掉啊
只见他慌慌张张赶紧解释道,“我,我这这只不过是,是,等一下,我马上就能弄好”
但他的声音,也就他身边三尺范围之内的人,勉强能够听见。
稍微远处的人,既看不到放映员在做什么、更听不见他的解释。
“xx放映员”
“放映员用心险恶”
“他在包庇黄世仁、穆仁智”
“打x放映员”
“打”
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在院坝中炸响。
如同狂风骤雨之中的海面,一阵阵的怒浪狂涛,一波接一波的拍向放映员
“打死他”
乱糟糟的人群当中,也不知道谁吼了一句。
也不知道他是要打死黄石仁,还是打死放映员
总之,随着这句话音一落
无数乱拖鞋、烂草鞋漫天飞舞。
还有来看电影,而顾不上吃饭,大家把带来充饥的干粮,也拿出来,朝着放映员死命的砸
硬邦邦的玉米窝窝头、啃的烂糟糟的玉米棒子,如同雨点一般,呼啸着纷纷飞向八仙桌旁的放映员
由于看电影的人实在是太多,无论哪里都是挤了个水泄不通。
整个院坝之中,也就是搁着放映机的这张个小小的空档。
远处的群众们瞄也不用瞄、看也不用看,弯腰扯下脚上臭烘烘、烂糟糟的草鞋、拖鞋。
只需要朝着那个凹槽处,使劲儿扔就是了
这下子。
原本以为自己占了个好位置的王氏、和叶二娘这两个傻婆娘,顿时就遭了池鱼之殃
王氏的脑袋上,挨了3只烂草鞋、5只用汽车轮胎做成的拖鞋,7个玉米面窝窝头
而叶二娘,则招来4只白菜梆子、6只玉米棒子,外带还有不知道哪个家伙吐的浓痰
好大的一口
据叶二娘事后回忆说: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谁一下子能吐出那么大一口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乱局之中,
特么居然还有一个簸箕凌空飞来,直把叶二娘的满头青丝,给戳成了一个乱糟糟的母鸡窝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