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知道碰到了硬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身为侍卫亲军队正,自己麾下的战士是什么战力他一清二楚。
轮换上阵时布置在最前面的,承担着继承前营同袍攻势的重担,还要为后面的同袍稳住阵脚,那都是队伍里的精锐,等闲绝不会被轻易击败。
但是现在,他们跟反抗军刚刚照面,前队战士立马死了四个,一个伍的战力就这样基本折损掉,而且伤得也有几个。
王森不能不恼火,也不能不小心谨慎。
这队反抗军的攻势他看得很明白,对方是在搏命,完全不计气力消耗,犹如一头蛮牛,就是要撞穿他的战阵。
可作为侍卫亲军里的精锐,他王森的队伍岂是那么容易被撞穿的
既然对方开始搏命,想要自己不落下风,便也只有拼死这一条道路,战阵上轻易没有后退可言,他必须全力应战。
对方的猛攻已经起势,接下来必然继续扩大战果,王森的应对很简单,集中队里的修行者悍勇,用对攻的方式,摧毁对方的凶猛势头。
今日这场阵战,他们侍卫亲军才是进攻方,怎能被反抗军压着打侍卫亲军纪律严明,作战时不肯卖力,战后可是要面对军法的
召集队伍里几名锻体境后期的悍卒,与自己这个御气境初期的精锐一起组成了一个小战阵,王森头也不回咬牙切齿地道:
“全队胜负都在你我肩上,必须击溃这队反抗军诸位兄弟,让这帮鸟厮看看何谓吴国精锐王小林,你跟紧我”
言罢,得到侧、后部属的有力回应,听到了王小林的亲口回答,王森深吸一口气,顶着盾牌上前两步,从后撤的部属空隙中,低喝一声,拼尽全力迎上了反抗军的盾手。
嘭
两相碰撞,王森肩膀一痛手臂一麻,禁不住后退一步。
钱仲的感受、反应跟王森没有多大差别,同样是后退一步。
盾牌后,两人同时眼神一凛,都再清晰不过的感受到了对手的难缠。
下一瞬,两人侧旁的长矛手,没有任何迟疑的刺出长矛,重重点在对方的盾牌上,想要掀翻对方。
没有意外,因为钱仲与王森都及时稳住了脚步,长矛手的攻击没能得逞。
彼此四名长矛手不曾展现半分犹豫,都使出了吃奶的劲,握紧长矛往前压,想要挤得对方盾手往后退。
两面盾牌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这时,咬着牙的钱仲红着眼吼出了军令:“钱小成砍翻他们”
队伍中除了钱仲自己,就数钱小成修为最高,后者在锻体境圆满之境已经停留不短时间,距离御气境初期不过半步之遥,这时候就该冲上前去。
这既是为小战阵破敌,也是为稳住小战阵阵脚。
在听到钱仲嘶吼的声音时,钱小成如被遭当头棒喝,脑海里霎时一片清白,所有的念头思绪都不见了,只有长久训练留下的本能。
只有钱仲的命令。
砍翻他们
钱小成舍了长矛,一把拔出腰间横刀,短促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豹子一样蹿了出去。
没有思考没有取舍,严格按照训练过无数遍的流程,只记得调动所有力气,抬手看准矛杆便斩了下去
长矛应声而断
侍卫亲军长矛手手中一轻,身体平衡被骤然打破,惯性往前用力,身形顿时不稳,猛地向前栽去,他的五官立即变成了惊恐的形状。
连忙前跨一步,这名侍卫亲军才让自己没有倒下。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安全了。
钱小成的长刀到了他头上
一刀劈断长矛后,钱小成顺势抬刀就斩,无论是步法还是身法,都如穿针引线一般行云流水,那是他平日里做过无数遍的事
配合他的修为,这一刀必能让吴军长矛手遭受重创
噹
横刀没有斩中吴军长矛手的脖颈,而是在半途就被一柄长刀拦下在钱仲喝令钱小成的时候,王森也让自己身后的刀手上了前
虽然钱小成快了一步,但也仅是成功斩断长矛,现在,他的杀招被锻体境后期的王小林挡住
异变让钱小成瞳孔一缩、心头一紧。
他依然没有迟疑,收回刀紧接着斩下了第二击
此刻面临的情况亦在他的训练范畴之内,所以他的应对仍然不存在思考的必要,全是条件反射。
迅捷有力。
这样的打击,令王小林同样没有选择,只能再次挥刀迎击。
噹
与之前被半途拦截不同,眼下这一击钱小成是奔着王小林而去,刀势在两刀相碰时达到最满,力量在两刀相交时达到最大。
锻体境后期的王小林只觉虎口一麻,手臂发酸,犹如被铁锤砸了一下,意识到对方修为比他精悍,他心道不好,可还未有所应对,钱小成的第三刀又劈了下来。
这一回两刀相交,王小林感觉自己手臂上的经脉都在疲累的呻吟。下一次再度抬起,很可能动作就会慢,力量就跟不上,难以应对钱小成闪电间落下的第四刀。
王小林不由得心生恐惧,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很想大喊救我。
他没有喊。
这并不是他在强撑。
而是帮他的同袍已经上前。
在钱小成想要一脚踹翻他的时候,同袍上前牵制住了钱小成,让他得以安然退回阵中至于那名长矛被斩断的战士,早已脱身后退。
从死亡的恐惧中摆脱,王小林长松一口气,庆幸不已。
他庆幸,他的父亲王森并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满面凛然。
钱小成一人就击退了他两名部属,虽然王小林被同袍救了,但钱小成也有同伴,两名反抗军趁势而进,配合钱小成形成了雷霆攻势。
王森命令身后的其他长矛手上前,想要逼退钱小成等人,却被钱仲挡下,而后王森又不得不去应对钱仲,钱小成如法炮制之前的战法,又斩断了一根长矛,继续往前猛攻。??
成了被压着打的一方,王森等人迫于威胁不得不连连后退,以此换得重整小战阵的机会。
当这种趋势固定下来,王森的战士无不感受到了莫大压力。
钱仲的部曲中,锻体境后期数量比王森更多,锻体境圆满的也不止钱小成一人,王森部属的整体境界比不上,一旦被压着打,就只能一直被压着打。
好在王森自己没有倒,有盾牌在前支撑着,防御便能始终坚挺,小战阵就不会有致命威胁,而仗着甲胄坚固,只要不被攻击到甲胄薄弱处,战士们就算挨上几击也没有大碍。
“直娘贼,这帮鸟厮还真是战阵娴熟”钱仲紧持大盾跟王森角力,抽空吐了口唾沫骂出声。
王森的心情说不上好,他何尝不是如此
他虽然成功压制住了王森的队伍,手握进攻主动权,但王森的战士无论是奋勇作战还是相互支援,亦或是前后轮替,都章法严谨没有明显破绽,在压力下没有出现大的混乱。
他的队伍无法有效击杀敌人。
哪怕反抗军战士逮住了机会,兵刃能时不时招呼到对方身上去,却因为对方甲胄坚固,连重伤对方的机会都很少,就更遑论杀人了。
不能击杀敌人,不能让对方战士重伤出现战力折损,谈何破阵
队伍里的修行者全力出击,气力消耗很快,这种攻势不可能一直维持,若不能击破对方的战阵甲壳,到了后面就会强弱更易。
钱仲瞅了钱小成一眼。
若是对方已是御气境初期,他的队伍比王森的队伍多一个精锐战力,那么仅凭钱小成就能杀敌建功,撕破敌阵。
寻常甲胄,是挡不住御气境修行者的符兵的。
就算没有符兵,御气境修行者的真气也足以对御气境之下的战士,造成严重杀伤。
可惜,钱小成现在不是御气境修行者,他的队伍对王森队伍的优势没这么大。
整个反抗军对上整个侍卫亲军,优势都没这么显著。
钱仲听参加过国战的都头说过,彼时天元大军中修行者众多,对上齐朝王师优势显著,这才能够旦夕破关,并横扫河北进逼中原。
但齐朝王师之所以能在中原坚持,除了郓州军战绩明显,军中已经对天元大军有了清晰认知,不再措手不及多少有了些应对,以及热血儿郎奋不顾身外,本身的甲胄、符兵优势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曾经天元大军对上齐朝王师,遭遇的种种问题,现在落到了与吴国侍卫亲军对战的反抗军身上。
“必须打乱对方阵脚,杀进对方阵中去”作为指挥人员,钱仲一面跟王森对抗一面快速思索破敌之法。
他之前没有想到,侍卫亲军的战阵在他的猛攻猛打下,还能坚持这么久不出现明显混乱。
得下猛药,得让本就凶猛的攻势,更加凶猛。
想要破阵就得力气比对方大,大一点不够,那就多大一些
“钱小成,大牛,二什长,三什长,李松你们组一个战阵。”钱仲回头喝令,“五什长,你带其他四名好手再组一个战阵”
众人闻言无不心头一震,满面肃杀。
只听军令,他们就明白了钱仲的打算。
集中本队最强悍的战力,这是真要拼命了。
果不其然,钱仲咬牙接着道:“跟这群鸟厮不死不休今日冲不破对方战阵,咱们就做好被换下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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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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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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