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表决之后,没有投赞成票的麦叔瞪眼道:“你们这些不肖子孙,为了一些钱,竟敢卖祖宗家产摸着良心说话,当家的平日里亏过你们吗一厘钱都没少分过,如今稍微遇到点坎坷,就想着过河拆桥”
从怒吼的状态来看,麦叔动了真火,他亲身参与过雷家跌宕起伏的历史,其实他当年是反对老佛爷执掌雷家的先锋官,觉得女人当家不成体统,老爷们的脸没地方放,后来见识过老佛爷的能力和才干,逐渐变为死忠,为了半台电视机的钱,跟土匪们玩命,护住了家里的货,丢了一条腿。
雷牧东抠着耳朵,从容说道:“麦叔,咱们家讲究民主,大伙没了主意,才出此下策。再说咱又没针对主家,想要夺他们的权,只不过是借鸡下蛋而已,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麦叔气的胡子直飘,“小东子,老嫂子的坟头还没长出草呢,就藏不住你的狼子野心了要我说,主家的位置,谁都不能替代,不管是静兰还是斯年,这个家还是要靠他们撑起来”
雷音竹心中莫名欣慰。
母亲为家里积下那么大的福德,终于有所回报,虽然拥趸者寥寥无几,但不至于孤立无援。
雷牧东对少了条腿的麦叔向来惧怕,这老头子年轻时脾气火爆,老了也没见好转,否则不会为了点钱跟土匪拼命。
雷牧东懒得跟他扯皮,正色道:“票已经投了,主家表个态吧。”
雷静兰缓缓说道:“母亲在世时,确实讲民主,但这个民主,是有前提的,按照手里的股份来制定发言权,通俗点来说,谁的股份多,谁的嗓门就大,你们的股票全部加起来,大概有三十多吧而大姐有五十一,无论于公于私,她可以一票否决你们的提议。”
老佛爷似乎早已料到今日局面,所以把自己一脉的股份锁定在一人身上,这是权力的传承,也可以叫未雨绸缪的无奈之举。
对于雷静兰的强硬,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雷音竹淡然说道:“牧东提议的合作,我觉得可以考虑,只是合作对象需要慎重,人品和财力必须要过关。牧东,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雷牧东微微一笑,“江南,卢家。”
此话一出,雷音竹首先蹙起眉头。
她是董事长,即便再不管事,也清楚雷斯年和赵凤声在江南做了什么,况且卢家为了赵燕雀的归属权,狠狠羞辱过赵凤声,她是个护犊子的柔弱女人,这个仇恨无可化解。
雷牧东自顾自说道:“大伙可能不太了解卢家,我给大伙简单介绍一下,卢家跟咱们一样,也是当地望族,四象八牛七十二敦狗,可追溯到清朝,卢家便是四象之一。经过历史洗涤,那些望族很多已经烟消云散,唯独卢家屹立不倒,可见他们在江南是如何根深蒂固。卢家主要经营纺织业,规模在国内数一数二,现任家主卢望舒,是江南商会会长,口碑能力在圈子里饱受赞誉,为人又具有北派豪爽,跟他们合作,咱们吃不了亏。”
介绍完毕之后,雷静兰冷笑道:“雷牧东,你收了卢家多少好处,来充当这只走狗是不是卢家许诺给你董事长的职位,让你取而代之”
雷牧东点了根雪茄,皮笑肉不笑道:“三姐,这话说的,我替家里办事,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有没有功劳,暂且放在一边,怎么落个走狗的罪名”
雷静兰生着闷气,没有再去辩解。
卢家跟赵凤声之间的恩怨,毕竟跟雷家没有太大关系,把两件事搅在一起,很容易引起股东们不满。
麦叔大声说道:“跟谁合作,我没功夫搭理,但是主家不能换,这是我的唯一条件”
雷牧东来到九爷爷身边,将雪茄递了过去,笑容可掬说道:“九爷爷,您的意思呢”
行将就木的老爷子抽了口高档货,立刻呛的咳嗽,“你个不孝孙子,想呛死你爷爷锤死你个白眼狼”
旁系表完态度,作为一家之主的雷音竹安静说道:“跟别的企业合作,我投赞成票,至于这个卢家,还需要再斟酌斟酌,把他们底细摸透,才能下定论。”
雷音竹明知躲不过去,于是先用了缓兵之计,等到斯年和凤声回来,再商议对策。
雷牧东笑道:“大姐,关于卢家的底细,我会给你们一份详细资料,但必须要尽快作出答复。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雷氏集团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际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拖一天,咱们的钱包就要缩水一分,早合作一天,咱们的钱包就鼓起来一分,这一缩一涨,差了多少钱,想必大伙都心知肚明。那些互联网大鳄虽说有钱,跟咱们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没人想来投资,有资本跟咱们合作的实体企业,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卢家,我觉得要珍惜这次机会。”
雷音竹轻声道:“好,我会尽快给出答复,会开完了,大伙散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走出老宅,雷牧东临走时将雪茄插进了门缝。
走路哆哆嗦嗦靠人搀扶的九爷爷走到雷音竹身边,自言自语道:“柿子熟了,宁愿烂在地里,也不能贱卖,否则明年收成好了,再也卖不上价喽。”
目送蹒跚的背影离去,雷静兰好笑道:“这老爷子,其实比谁都明白,他不发表意见,是为了两边都不得罪。”
雷音竹沉声道:“娘经常说这个家难当,我总算是体会到了。”
雷静兰认真说道:“姐,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雷音竹捂住额头苦笑道:“逼出来的,我其实腿肚子都打转。”
雷静兰叹气道:“这一关算熬过去了,可下一关怎么过”
雷音竹抬头,望向乌云密布,无奈道:“天知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