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贾代儒常在讲学之时用贾凝作以榜样,用以劝导贾蓉、贾宝玉他们这些家族子弟认真读书。
所以贾凝的科举之志被贾蓉所闻,于是乎贾蓉在荣府之内族学之外,随心嘀咕了两句:“那位远房的凝大爷是一块读书的玉料,若是明年考中了秀才,倒也可以拉拢一二”。
“总归算是贾府除祖父外唯一的读书人,说不一定能得到西府的老祖宗赏识,借她老人家的本事混个一官半职”。
显然贾蓉并没有丝毫自知之明,只知自己是宁府的少主子,但却是无一点人脉,换做他爹贾珍来还算合适。
此时的贾蓉才十四岁,还未被戴绿帽子,心性还未变的荒淫无耻,只知偷奸耍滑,不问事理。现在的他倒不糊涂,做事颇为圆滑。
碰巧的是,贾蓉刚从族学中走出去不久,抬头便碰见了他爹贾珍。
贾珍还想着这几天碰见贾凝时狠狠报复他一顿呢,而事由只因贾凝未对贾珍阿谀谄媚、卑躬屈膝。
于是贾珍听见自己儿子贾蓉说出这句话,瞬间气不打一出来,怒火中烧,对着贾蓉冲道:“一个小旁支你还想着四处拉拢,给你老子丟脸啐他”。
贾蓉被吓了一大跳,这时一个小厮过来啐了他一脸,贾蓉眼中闪过一丝苦色,对此只能默默忍受。
紧接着贾珍怒火稍微平息,知晓自己言语有些粗了,不符合他正经的形象,但还是动怒道:“小小的旁支子弟还想考科举、中县试,自不量力”
随即冷哼一声,道:“回头老子找人给你荫个监生,莫要再吹捧那个小旁支了”。
贾蓉用锦袖随意擦了两下脸,连忙拱手回道:“老爷说的是,小儿一定不再与他结识”。
贾珍脸色漠然,边走边说,道:“你跟我回府,昨日的事我还没跟你清算,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再去酒楼戏耍了”。
贾蓉趁贾珍和他旁边的小厮不注意,苦苦一笑,连忙跟上前去。
接下来就是贾珍在荣府之外训斥贾蓉的事情了。
贾蓉越斥越怒,甚至欲想亲自对贾蓉动手,而贾蓉见贾珍想动手打自己,却也不敢闪躲,因为躲开之后会被打的更重。
虽说贾珍自己常去醉玲楼中点娼妓,但却对贾蓉经常去而感到气愤,至于贾珍是如何知道了,其实还是在二楼中观赏戏女时恰巧碰见的,之后的画面可想而知。
贾凝见状本想眼不见心不烦的拉上帘布,但却看见了教完族学回家的贾代儒和贾瑞二人,他们也从荣府走出,正好碰见了贾珍父子。
贾珍虽是族长,但贾代儒毕竟是长辈,他父亲贾敬都要喊一声伯叔的,再不禁样子还是要装的,所以见到贾代儒便拱手道:“见过伯祖”。一旁的贾蓉也是喊道:“见过老太爷”。他们虽是喊了,但真不真诚可想而知。
贾瑞见此也是连忙躲开,毕竟贾珍敬的不是他。
贾代儒也知贾珍他们只是做做样子,心中根本瞧不上自己,所以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应了两声便带着贾瑞勿勿离开。
此时贾珍心中冷笑:“哼,这老家伙倒也有些自知之明,既然如此便给他些面子”。
随后贾珍看向身后的贾蓉,盯着他的面容,道:“你看什么快走”。
贾蓉自然不想回府挨打,只能卖些惨状,祈求少一顿毒打,再不济也能磨些时间,于是小心诉苦道:“其实儿是被迫的,都是琏叔带我去的,若老爷不信,可以去查证一番”。
贾珍冷呵一声,道:“当老子这么好骗你玩的花样以为我没有玩过觉得我不知你们是串通好的还敢跟我撒谎,看来今日必须执行家法了,快跟我回府一刻也不能停”说完随即给身旁的两位小厮使了眼色。
贾蓉顿时惊吓不已,面色极其难看,抬眸缓缓看向走向前来的两位布衣小厮,险些要晕了过去。
两位小厮也是面面相觑,虽说贾蓉是府中的少主子,但家主的命令绝不能违抗,只能硬是拖起了贾蓉,一路拖回了宁国府。
内院之中,秦可卿的花院。
流离于花草芳香之中的秦可卿听到贾蓉被执行家法,并没有丝毫大惊失色、梨花带雨,平淡的回应了一声送信的丫鬟。
对此,她早己习以为常了,自从她嫁来后,这种事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最开始的时候还非常担忧,甚至于潸然泪下。
其实秦可卿最开始去求过贾珍,效果出奇的好,贾珍二话不说就放走了贾蓉,甚至非常勤恳的讨好秦可卿。
后来渐渐明白了贾珍意图,再加之贾蓉对自己的冷淡,于是为了少与自己的公公见面,便视而不见,不再去求情了。
一抹花香随风流过,吹到了秦可卿的娇躯上,连连轻咳,娇喘吁吁,尽显千娇百媚、娇艳欲滴之色。
花丛之中,秦可卿“出淤泥而不染”,尽管湿泥再多,她明媚的美眸闪过一丝怀念之情,不知在想什么,可能许是流念思家,亦或其他
再说贾凝,他见贾代儒走了过来,连忙下了马车,拱手微笑道:“见过伯祖父”。
贾代儒和贾瑞也是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么巧,就这样碰到了。
贾代儒见贾凝身着灰白书院衣袍,俨然像一个正经的读书人,温文尔雅,不由欣慰的笑了一番,但不言语。
其实贾代儒眼中的看法这和贾凝儒雅的相貌脱不了干系。
贾代儒身旁的贾瑞见状,先开口问道:“祖父怎么只笑不言这难道有什么深意”。
见自己的孙子不明所以,于是贾代儒笑道:“没有什么深意,不过是见你兄长如此意气风发,有些欣慰罢了”。
原来如此,贾瑞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此时贾凝说道:“伯祖父、昆弟,现在离回往家宅还有不少的路,不如乘坐马车一同回家,这样既省时间,也方便咱们闲聊,伯祖父,您意下如何”
贾代儒思索一番,抬头回应道:“也好,如此就是麻烦你了,而且还要折回”。
贾凝正色的说道:“哪什么麻烦,一点没有麻烦折回的那点路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