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有味道了”
陆沉强压下心中冲动,伸手一招,那枚五铢钱自动飞入手中,他正要将其彻底炼化,就见孟瑶光着小脚丫推门而入,身后虎妞保姆一般亦步亦趋。
“哥哥”
孟瑶嘟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小手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大眼睛,生气道:
“说好的去去就回,哥哥怎么一去就是好几天呀”
“有事耽搁了。”
陆沉苦笑,伸手托起孟瑶放在肩头,安慰道:
“都是哥哥的错,瑶瑶原谅哥哥这一回吧。”
“哼哼”
孟瑶装模作样轻哼了两声,哪有半点火气,又开始缠着陆沉讲故事,等听完故事,这才打了个小哈欠,爬进陆沉的长发中美美睡觉。
虎妞也卧在床边开始打盹。
夜深人静。
孤灯独坐。
忽有一阵怪风吹开了房门,一个身影歪歪扭扭走了进来,她将房门关紧,向陆沉靠近,床边的虎妞睁开幽幽虎目,瞥了对方一眼就不再理会,继续打盹。
“小小”
陆沉睁开眼眸,诧异道:
“你来做什么”
苏小小有些忐忑,瞄了陆沉一眼,柔声道:
“姐姐说是郎君救了我,特让人家过来报答救命之恩。”
“心意领了,你且回去吧。”
陆沉摆了摆手,闭上双眼,继续炼化手中五铢钱。
苏小小却没有离开,大着胆子爬了过来,口吐香气,跃跃欲试道:
“郎君有所不知,人家也是炼气士呢,修士修炼,最忌讳的就是欠人因果,因果未偿,修炼不顺,人家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自己呢,郎君可莫要阻人家道途,而且,人家的手段是整个花楼最好的,郎君不想见识一番”
“”
陆沉一阵无言,还因果未尝,修炼不顺。
说的跟真的一样。
见陆沉毫无反应,苏小小心中得意,越发大胆起来,手掩红唇轻笑道:
“郎君,人家可要开始了哦”
“呜呜呜”
第二天清早,苏小小以袖遮面,狼狈逃回了花楼,一进三层就哭着扑进了鬼美人的怀里,惊恐大哭道: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鬼美人望着苏小小凄凄惨惨的模样,一阵愣神,随后脚步匆匆来到陆沉的房间,望着榻上安坐不动的陆沉,不无埋怨道:
“你也太狠心了。”
陆沉停下炼化五铢钱,苦笑道:
“我动都没动,是她自己非要和自己较劲,折腾了一夜,我能有什么办法。”
“”
鬼美人哭笑不得,瞪了陆沉一眼,叹声道:“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人看似随和,但是心太傲了,小小怕是入不了你的眼吧。”
陆沉不置可否,笑道:
“不是她不好,而是风尘气太重,我们不合适。”
“那我呢”
“你”
陆沉似笑非笑,轻轻拍着身下软榻:
“来,榻上一叙”
“没羞没躁”
鬼美人翻了个白眼,扭着蜂腰走出了房门,不觉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陆沉才恋恋收回目光,继续炼化五铢钱。
有五铢钱主动认主,纵是三阶法器,炼化起来也不难。
不一阵。
五铢钱终于被彻底炼化。
“嗖”
陆沉张口一吸,五铢钱瞬间飞入口中,咀嚼了两下,一路沉入灵窍,在磅礴法力中沉沉浮浮。
他惊喜着睁开了眼眸,呢喃道:
“十万八千斤”
到了三阶法器这种等级,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符文来形容,因为三境是通玄境,与二境纵法仙师最大的区别,在于灵魂与法力化生出的一点玄光。
正是这一点玄光。
才生出种种玄妙。
而这三阶法器,正是自一点玄光中诞生,得了其中一分玄妙,而这白水五铢钱的玄妙,在于一个重字。
一枚五铢钱,重于十万斤
若是再用法力催动,重量更大,番着番往上提升,五十个十万百个十万力降十会。
不服就砸。
简单粗暴
至于为何偏偏是十万八千斤,这是因为五铢钱是由金元铁水精炼而出,精炼后本身就重达十万八千斤,金元铁水,其实就是陆沉见过的那处金湖,那是由许多种不同金属材料杂烩后,形成的一种崭新金属。
虽然并不珍惜,却胜在量大。
若是陆沉以后成为通玄真人,可以继续往五铢钱中炼入金元铁水或是其他金属材料,不断提升威能。
“好,很好”
陆沉满意点头,任由五铢钱孕养在灵窍中,伸手一点眉心印记,开始炼化镇压其中的灵兽六翅金蝉。
从清早,到正午。
再到傍晚。
眉心棺椁时隐时现,隐约有一声声惨叫在房间内回响,陆沉连饭也顾不得吃,消耗了大半法力后,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啸,终于再没了动静。
“妥了”
陆沉面露喜色,伸手一招,眉心棺椁显化,从其中滚落出一个小东西,正是被他炼死的六翅金蝉。
拇指大小。
六翅六足。
虽然看着栩栩如生,却只剩一个躯壳,内中意识早已泯灭。
“炼制法器”
“参悟神通”
“喂养灵兽”
想到六翅金蝉的三个作用,陆沉思索起来,他如今只有纵法境的修为,没有玄光在身,就算炼成法器,最多也只是二阶法器,于他而言意义不大。
不如直接放弃。
“那就先参悟出神通,然后喂给虎妞”
有了决断,陆沉迫不及待地开始参悟,将金蝉摆在眼前,仔细观望,就见金蝉身上遍布微小的道纹,越是细看,道纹越多,越繁杂,几乎遍布全身上下,体内体外。
不一阵,就觉得头晕目眩。
“看来想要参悟出神通也不容易。”
陆沉移开目光,揉了揉发酸的双目,不再急于一时,他将金蝉放在袖中,起身走出了房间,就见院子中,鬼美人正伏在案几上,纤手握着笔杆,在一张大纸上描来画去,模样极为认真。
一身黑质的丝裙,不觉展现出姣好的身形。
陆沉上前,问道:
“这是在做什么”
鬼美人又趁机添了几笔,这才满意,她将毛笔放下,将大纸卷起,递给陆沉:“喏,你不是想知道临江城香火旺盛的地方,这就是临江城的舆图,凡是有香火的地方我都作了标记。”
陆沉将舆图展开,就见舆图果然清晰明了,不仅大街小巷一清二楚,连有香火的地方也分出了不同等级,显得一目了然。
“辛苦你了。”
“算不得什么。”
鬼美人拢了下耳边青丝,不敢与陆沉对视,又主动解释道:“你打听的那两个女子,现在还没有消息,我正在努力。”
陆沉心中微暖,笑道:
“慢慢来吧,毕竟都已经过去七年了,不急于一时半刻。”
说着。
陆沉将鬼美人脸上的面巾取下,取出玉露,点滴洒在对方脸上,一点点化开,鬼美人忐忑道:
“怎么样”
“已经很淡了,不需几日就能彻底除去。”
“嗯”
鬼美人心中雀跃,扭捏道:
“又让你破费了。”
“那就补偿补偿我吧。”
“不行”
“不不可以”
“放心,我有分寸,只收点利息。”
“呜呜呜”
接下来几日,陆沉除了参悟神通,日常修炼,捉弄鬼美人,就是带着孟瑶去收集祈愿币,三天时间,几乎转遍了临江城的大街小巷,收获近六百枚祈愿币,大获丰收。
这一日。
陆沉带着孟瑶和虎妞出现在一座大宅外,高大气派的院门上挂着一方牌匾,上书江府二字,江家是临江城大姓,在白水真人尚未入主临江城之前,江家是临江城的实际统治者,代代城主,皆是出身江家。
上一代城主,更是被大昊皇朝册封为临江侯。
奈何自从河运断绝,南方祸起,临江城便与大昊失了联络,江家也因此迅速衰败,等到白水真人入主,江家便彻底没落了。
两天前。
陆沉其实来过一趟江府,当时正值家主江恩丧期,整个江府人多眼杂,陆沉就没有急着进去,如今却是冷落了许多,正好去收取香火。
陆沉正要入府。
就见四位兵甲抬着一座花娇落在府门外,轿门打开,一位美妇人矮身走了出来,赫然正是原名江艳的端木艳。
此时的端木艳素衣盘发,倒是有了几分端庄。
端木艳转头望向一旁的陆沉,眉头不觉蹙起,心中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有些莫名其妙,随后摇头不再多想,款款走向大开的府门。
守门的老仆望见来人,连忙将人拦下,苦笑道:
“老爷生前有遗命,任谁祭拜,都不许小姐踏进府门半步。”
端木艳似乎早有所料,口中有毫光隐现,冷声道:
“可看仔细了,我非是你家小姐”
“咦”
老仆怔愣了下,揉了揉双眼,连忙弯腰赔笑道:
“原来是夫人驾临,请入府”
“哼”
端木艳轻哼一声,也不与一个老仆一般见识,抬脚走进了江府。
“法术”
陆沉略有惊讶,嘀咕道:
“倒是有些新奇。”
他也不急着收取祈愿币,捏了个法诀,施展出了乾坤映像法,缓缓摊开左手,只见掌心光线明灭不定,一副画面显现而出。文網
端木艳去了灵堂祭拜,却也是一场大哭。
“父亲啊,你好狠的心”
“我原何非要进那城主府可不光是为了自己,还不是为了咱们江氏一族生前不许我进门,哼哼,死后可还能拦得住我”
端木艳哭诉了一场,转头出了灵堂,进了宗祠,宗祠内从上到下排满了一块块灵牌,最上方却是一位仙人的雕塑,这人脚踏三足金乌,肩挑日月,头戴九重冠冕,身穿羽衣氅裘。
身周又有祥云万道,瑞气千条,当真是龙骨仙姿
“昊日仙君”
陆沉若有所思,这江家曾世受皇恩,供奉昊日仙君也是应当,又见那端木艳战战兢兢上前,点燃三柱香后,在雕塑底座上摸索了一会,打开一处暗格,从其中取出了一座小小的雕像。
这雕像拳头大小。
人面兽身。
形似玉兔。
端木艳将雕像摆在身前,恭恭敬敬拜了九拜,抬头问道:
“玉皇,何故托梦于我”
却见雕像毫无反应,她重复了几遍,依旧如此。
“神龛”
陆沉目露思索,嘀咕道:
“样子有些奇怪,是太阳烛照还是太阴幽荧不对,好像都不是,或者是某种特殊神兽”
思索了一阵,依旧毫无所获,于是挥手散去了映像法。
“刷”
几乎映像法刚刚消失,那雕像便睁开了双眼,嘴巴微动,口吐人言,声音似男似女:
“好些年没见了吧”
端木艳顿时激动起来,拜了又拜,哭诉道:
“是啊,人家离开时才十五岁,这一晃都快九个年头了。”
“九年”
雕像点头,问道:
“传你的讹言咒修的如何了”
“从未懈怠”
端木艳神色一震,应了一声,口中毫光若隐若现,立即卖弄了一番。
“还不错”
雕像额首,端木艳恭敬问道:
“玉皇不是要在此待上二十年缘何又托梦于我”
雕像回道:“只因预感有一场小劫难将至,这才叫你前来,好在你赶来及时,否则这缕分神怕是难保,方才之所以不应你,也是因为有人在窥伺。”
“竟是如此”
端木艳大惊,忙问道:
“现在如何是好”
“且宽心”
雕像安慰一声,娓娓道:“劫数已解,无须计较,这江府日落,香火也越发不济了,走了也好,你暂且将我带进那城主府安置吧,我也方便指点于你。”
“那就好。”
端木艳松了口气,又问道:
“前几日,我遇到一桩怪事,有一段记忆莫名成了空白,烦请玉皇替我解开。”
“此事简单,你且靠近一些。”
“再近一些”
等陆沉再次施展乾坤映像法,就见掌心中,端木艳正与那小小雕像親在一起。
“这”
陆沉目瞪口呆,见肩膀上孟瑶好奇着望来,连忙挥手将法术散去,嘀咕道:
“口味有些重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