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三人对望一眼,不敢违命,红着脸将一件件衣物除去,直到一丝不罩,陆沉走上前来,伸出右手按在对方小腹,一个又一个,而后收回手掌,面无表情道:
“穿上吧”
“”
三人茫然,本以为还能与这俊俏的小道长有一场鱼水之乐,没想到却是这般,心中有点复杂,不知是失落还是沮丧。
亦或者。
这小道长有什么难言之隐,唉,可惜了。
三人出了军帐,抱着一小袋潼关递来的米粮,快步远去。
潼关走了进来,恭维道:
“供奉果真非是一般人可比。”
“什么意思”
“额,我只是只是对供奉表达一下钦佩之情。”
“少拍马屁”
陆沉轻哼一声,翻了個白眼:
“钦佩我什么,坐怀不乱还是缩屋称贞她们虽有点姿容,可比你妹妹却差远了。”
“”
潼关被说的哑口无言,陆沉声音一缓,又道:
“说来你也不算外人,以后在我面前无需这般客套,也显得生份,我看这里的灾民也不多了,过几天你就回奉仙镇吧,这里留两百人应付即可。”
“好”
潼关连忙点头,心中释然,这人终究是他妹夫,真的不算外人。
“百密一疏啊”
陆沉不理对方,嘀咕一声,双手结印,继而缓缓摊开左手,只见光线交错,一副画面显现而出,这是一片黑暗,四处都是黑压压的河水。
“孽水河河底”
陆沉眉头一皱,念头微动,画面迅速放大,一个三层的高台出现在视线中,好似一个祭坛,在祭坛顶端,盘坐着一个小老头,正是在军寨中作威作福的纵法仙师,看起来非常奇怪,整个人双手放在脑袋两侧。
左拧三圈。
右拧三圈。
有些恐怖,又有些滑稽。
陆沉的乾坤映像法虽然仍是普通级入门,却因为修为提升到二境的缘故,威能有了不少提升,寻常的纵法仙师已经难以察觉他的窥探。
这小老头也不例外。
陆沉默默观望了一阵,就见对方双手快速结印,低喝一声:
“孽生法”
“咕噜噜”
声音落下,小老头的脑袋滴溜溜旋转,猛然一扯,从脖颈上拔下,在身周三尺内来回飞舞,下方还拖着一截骨髓,鲜血淋淋。
飞了足足九息。
九息之后,重新落在了脖颈上,与无头的身躯融合在一起。
“呼呼”
对方大口呼吸,缓缓站起,转身,望着远处沉浮在河水中的那个庞大身影,自语道:“九层祭台,完美孽生,我何樵只剩十年寿命,也不知能否有幸成为你的飞颅。”
“难,太难了”
说完,唉声叹气一阵,走下祭台,搓泥成砖,一块块将祭台垒起。
“何樵”
陆沉眯起了眼眸,怪不得总能提前避开他,原来,这小老头就是让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何樵,对方能掐会算,避开他确实不算难事。
沉吟片刻,陆沉没有立刻行动。
一来担心打草惊蛇,二来对方的行为有些诡异,他还没搞清楚对方的具体目的,打算继续观察一段时间,三来两人早前的恩怨已了,对方在军寨做的事情虽然过分,却也没乱杀无辜,还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收起乾坤映像法。
陆沉对潼关叮嘱几句,骑着虎妞渡过孽水河,一路向西而去,因为赶得比较急,仅仅半日就奔出数百里,当天晚上就来到了威虎山下。
“陆家村”
陆沉抬头望着千米高峰,将目光落在了山脚那小小的村庄上,他在这里意外得到了大神通九天入墓,不知道那个叫陆芊芊的年轻女子还在不在
虎妞落脚无声。
悄然进入村庄,大脑袋上的孟瑶踮着小脚丫四下打量,小嘴巴一噘:
“哥哥,没人了耶”
“嗯”
陆沉点头,整个村庄就像一处鬼蜮,不见丝毫人气,看来这里的人不是迁走了,就是死了,他手掌一翻,掌心法力凝聚,一张传讯符的子符凝聚而生。
以手代笔。
以法为墨。
刷刷几笔,陆沉便在传讯符上写下了一行字迹,松开手指,传讯符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灵光冲上了威虎山。
然后。
陆沉纵身跃上一处房顶,静静坐下,头顶明月皎洁,身侧虎妞依偎,孟瑶则趴在陆沉的脑袋上,小手托着下巴,一双小脚丫晃来晃去。
不一阵。
一道身影从威虎山下来,走进了陆家村,这人披着一身黑袍,脚步很急,看起来有些慌乱,陆沉则瞬间消失在房顶上。
“喂,你在吗”
“在吗”
压抑的声音在陆家村响起,陆沉骑着虎妞悄然从夜色中走出,来到对方身后。对方豁然转身,吓得后退一步,见是陆沉,才如释重负:
“你你来了”
说着,扯下头上斗篷,露出花解语的面容,似乎还特意打扮过。
抹了胭脂。
点了朱唇。
名称:花解语
信息:练气九层,水木双灵根
陆沉挑了挑眉头,对方前几日还是水灵根,如今却已是双灵根,看来是得了好处,炼化了一枚灵物木心,他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具体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我我也不太清楚。”
“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
花解语点头,娓娓道:
“那日千首尸骸脱困,两只伥鬼提前将我安置在一处洞府,因此避过了那晚的动荡,山君回来时,身体似乎有恙,也没让我侍奉,吐出一口妖风,卷着我急急来到这威虎山,当天山君就宣布闭关。”
“怕是受伤了,后来呢”
“后来,仅仅过去几日,我就听闻山君的儿子外出归来,还举行了饮酒宴,山君也因此出关,对方正是在宴会上突然发难,致使山君重创”
“重创是你亲眼所见”
“没有。”
花解语连忙摇头,解释道:
“因为我是女眷,并没参加酒宴。”
“女眷”
陆沉眉头一挑,好奇道:
“威虎山上有很多女眷”
“有十几房侍妾,再加上侍奉的女妖和侍女,一共有几十人吧。”
“哦”
陆沉若有所思,又问道:
“现在威虎山是什么情况”
“山君受创后,当场生撕了他儿子,也没管手下众妖还有我们,直接避入了山君洞,山君洞无人可进,洞口的那块断龙石,足有数十万斤之重。”
花解语神色慌乱,惊恐道:
“目前的威虎山已经乱成一团,有些胆大包天的妖怪开始蠢蠢欲动,好些个侍女遭了毒手,下场极为凄惨。”
妖怪本就难以管教,没有了陆山君约束,不乱才怪,花解语大概是害怕了,想找人作个靠山,这才传讯给他。
陆沉心中了然,又问了对方一些问题,见没有其他东西,摆手道:
“你且回去吧。”
“我”
花解语挪了下脚步,却没有返回,可怜兮兮道:
“我被一头妖怪盯上了。”
“什么妖怪”
“是个二阶蛇妖,名叫柳生,短短一日间,此妖三番两次对我逼迫,是我虚与委蛇才熬了过来,此次是偷偷下山,若是回去,定然难逃毒手。”
陆沉不以为然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就是一身臭皮囊么,你大可以虚情假意委身于他,这样一来,你在山上又有了依靠,岂不美哉。”
“呜呜呜”
花解语闻言好不伤心,哭的梨花带雨:
“人家虽已不是清白之身,却还没到人尽可夫的地步,再说再说又岂是委身于人那般简单,我已打探清楚,那柳生的本体是条翘鼻蛇,不仅一身剧毒,还贪欢好色,最最可怕的是,此蛇妖喜欢在嬛好时吞食雌性,山君平日没少赏赐对方女子,可他至今仍是单身一个,你道为何,还不是进了他的肚皮,人家的命好苦啊,干脆死了算了,呜呜呜”
“”
陆沉脸色古怪,如此一来,花解语确实不便再回威虎山。
可若是不回威虎山,他陆沉又如何通过乾坤映像法观察山上情况,山上情况不明,他也难有作为,说不定,等袁青山吃了陆山君,他还蒙在鼓里。
不行,不行
陆沉摇头,心思百转,忽然计上心来,一招手:
“且附耳过来”
“什么”
花解语立即收起眼泪,靠近几步,听着陆沉将计策一一说出,担心道:
“这这能行”
“那就看你的手段了,说起来你也是花楼的头牌,十八般武艺肯定精通,这点事也办不到。”
“好好吧”
花解语别无选择,一咬银牙,答应下来。
不久,抱着一个一尺来高的青花瓷瓶走出了村庄,向着威虎山行去,刚刚离开,一只翠鸟突然从夜空落下,站在一根干枯的树枝上,眸光灵动,梳理着羽毛,瞥见花解语远去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花解语躲躲藏藏,一路登上半山腰。
到了此处,打眼一扫,就能见到夜色中一只只小妖窜来跑去,叽叽喳喳,呼喊吆喝,有猴子,有狐狸,数量不在少数,又行了百余米,却被一处关卡拦了下来。
守关卡的是一群野猪。
为首者肩高足有两米,獠牙青面,显得极为凶悍,明显距离二阶脱毛褪角已经不远,花解语上前,取出几十粒灵砂撒在地上。
“哼哧哼哧”
猪妖低下头,大口餂食灵砂,等将灵砂吃尽,摇晃着猪脑袋,结结巴巴道:
“太太少”
花解语无奈,又取出一小把灵砂,猪妖这才满意,花解语正要走过关卡,猪妖却突然往旁边一拱,再次将对方拦下,一双猪眼在花解语身上瞟来瞟去,口水横流:
“花花语夫人,俺俺老猪想要你的贴身衣物。”
花解语气的身体发抖,旋即深吸一口气,冷着脸伸手探入衣口,将一件红色的肚兜扔了出去。
“好香,好好香”
猪妖趴在地上,抱着肚兜一阵狂嗅。
等花解语回到山顶,终于松了口气,将怀抱的青花瓷瓶放下,差点瘫倒在地,陆沉抬脚,一步从青花瓷瓶走出。
打量着整个院子,微微有些诧异,嘀咕道:
“这就是你的住处”
他原本以为会是一处山洞,没想到,却是一处雅致的院落,有花有草,亭台楼阁,房屋也不少,足有七八间。
“嗯”
花解语解释道:
“威虎山有洞府,也有许多院落,我到底有些身份,可以自行挑选。”
“那还不错。”
陆沉点头,打量了几眼四周,奇怪道:
“这般僻静,就你一个人居住”
“阿”
花解语惊叫一声,终于反应过来。
她快步来到一处偏房,慌忙推开房门,望见其中景象,整个人都吓傻了,陆沉上前,往里一望,就见有两具血淋淋的骨架静静躺在床榻上,像是被野兽吞食后,又吐了出来,皮肤和血肉已经所剩无几。
非常恐怖。
床榻和被褥也都浸成了血红色,四周还散落着被撕碎的衣裙。
“你的侍女”
“嗯”
花解语倚着房门瘫坐在门口,双眼无神,目光呆滞,陆沉宽慰道:“打起精神来,未免引出动静,还要靠你将那柳生引入琉璃花海,如此我才好下手,若能功成,你也算帮她们报了血仇,不枉她们伺候你几日。”
然而,花解语却毫无反应。
陆沉眉头一皱,将对方扶起,盯着对方双眼,冷声道:
“你想像她们一样死在这里”
花解语打了寒颤,终于回过神来,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不一阵,又走了出来,换了一身流仙裙,还重新画了妆容,好似变了个人,她对着陆沉嫣然一笑:
“且放心,我这就将蛇妖引来。”
“好”
陆沉点头,总算满意了。
花解语走出院子,陆沉则将青花瓷瓶摆在卧室中,然而,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来人,威虎山除了陆山君,还有一众二阶妖类,若是他在山顶施法,极容易被对方察觉到法力波动。
若非如此。
陆沉只需一个五鬼浑天法就能上山,何须这般麻烦。
“这么回事”
他思索一阵,抬脚踏向青花瓷瓶,一步走进了琉璃花海,双手快速结印,左手缓缓摊开,光线交错,一副画面显现而出。
一瞬间,陆沉目瞪口呆。
“要白给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