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告一段落。
方玉琪忙着善后事宜,潼莘也在着手惩戒临阵逃跑的几个供奉,陆沉左右无事,确认袁青山不敢再返回,就回了长春观,刚进内院,就见姜红娥从房间走出。
彩绣辉煌。
金钗珠髻。
脸上红霞未退,眼中风月残留,恍若瑶池神女,神妃仙子。
“陆郎,刚才怎么回事”
“没事”
“嘿嘿,咱们继续。”
“哎吆,你个冤家”
陆沉咧嘴微笑,一把将人扛起,大步走进房间,好一番捉弄。
夜幕降临,饭菜摆齐,众人齐聚一堂,欢声笑语,饭后,各自从门口的牌坊进了白骨山庄,青草青荷收拾碗筷,陆沉和方玉琪姜红娥三人再次小聚,方玉琪问道:
“陆郎有何打算”
“打算”
陆沉想了想,沉吟道:
“我最近不打算出去,就在观里闭关修炼,倒是你们,红娥炼化了我手上的这枚金精,也是四灵根了,你们两人都差一颗木心,是打算等一等四方阁的消息,还是重修”
姜红娥拢了拢耳边青丝,眼角风月还未散尽,出声道:
“我才练气缓。”
“我打算重修。”
方玉琪已有决定,杏眸望向陆沉:“我早就是练气圆满,既然陆郎待在观里,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与其两人一起等着,不如我自行转化出一颗木心。”
“也好”
陆沉欣然同意,与姜红娥对视一眼,笑道:
“今晚我和红娥一起帮你护法。”
“不不许作怪”
“好”
陆沉点头,拦腰将方玉琪扛起,出了正堂,一步踏进白骨山庄,姜红娥媚眼含笑,亦步亦趋。
五行相生。
实力骤降。
这一日,方玉琪将九层练气修为化作一颗木心,全身灵气分毫无剩
等两人睡下,陆沉才出了房间,来到不远处的舞香苑,就见舞香苑内,尚有两间房屋没有熄灯,他轻轻推开一扇房门,就见杜三娘倚在榻上正捏着针线缝制衣物,陆沉笑道:
“三娘还会针线活”
杜三娘见陆沉进来,顿时心花怒放,小声道:
“给庄主做一双靴子。”
陆沉上前两步,伸手挑起对方下巴:
“叫我什么”
“郎郎君”
“这还差不多。”
陆沉将杜三娘手中针线活扔在一旁,问道:
“身体可曾大好”
“有郎君上次诊治,奴家好着呢。”
“是么”
陆沉不置可否,担心道:“可不能大意,来,让我帮你再仔细检查一遍。”
杜三娘又羞又喜:
“请请郎君怜惜,呜呜”
等陆沉离开,杜三娘早已昏娷过去,毕竟肉体凡胎,不堪鞭挞,推门走进另一处房间,就见潼莘坐在床沿上。
一身红嫁衣,头顶红盖头。
“这是什么花样”
陆沉掀开红盖头,只见潼莘浓妆艳抹,显得愈发嬌嫩。
“爷”
潼莘一声嬌喊,让陆沉浑身的骨头都轻了二两,她寐眼一抛,解释道:“今晚是爷和奴家成亲的日子。”
陆沉坐下,将潼莘拥在怀里,温声道:
“委屈你了。”
“不委屈。”
潼莘摇头,纤手将陆沉蓷菿:“夜深了,今晚人家伺候爷歇息。”
时如逝水,百川东流。
转眼。
又是五日
这五日,陆沉过得最是惬意,除了炼化灵石,修炼法术,整日就是捕娥伏虎,插花弄玉,除此之外,就是等待冥王体出世。
这一日。
陆沉在长春苑已经盘坐半天,忽然睁开眼眸,惊喜道:
“终于出世了”
说着,念头一动,直接逆转冥王不死诀,意识猛然一沉,体内胎衣中的冥王体骤然睁眼,双手一撕,瞬间出现在外界,而他的本体正好相反,一個颠倒进了胎衣。
“这是”
陆沉站在院落内,只见原本高大的屋舍,仅到胸口,低头一望,发现自己已经占据冥王体,不,不是占据,这本来就是他的身体,举手投足莫不是自然随心。
甚至,比他的本体还要灵活。
陆沉伸手一抓,千斤重的石桌被轻松捏在手中,五指微动,石桌便在手心上下弹跳。
轻松自如。
毫无凝滞。
他将石桌放下,打量自身。
只见全身不罩寸衣,皮肤黑红两色,大手大脚,周身遍布黑红两色的纹路,不丑,却非常神秘,整体结构,与人体大同小异。
“噼里啪啦”
陆沉捏了捏拳头,震惊道:
“十倍”
他的本体已有三万两千斤气力,而这冥王体的力量更加恐怖,赫然是本体的十倍,足足三十二万斤巨力,他仰头望天,额前肉质的冠冕晃来晃去,他伸出双手,对着半空抓了抓,有一种感觉。
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轻而易撕开这处秘境。
“今非昔比啊”
陆沉感叹一声,就见孟瑶卷着裤脚,扛着把小锄头从远处飞来,她飞到陆沉身前,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小嘴巴张了张:
“哥哥”
“是哥哥”
陆沉咧嘴一笑,伸出庞大的手掌,孟瑶连忙落在他的掌心,小小的琼鼻嗅了嗅,仰头道:
“哥哥,你好香呀”
说着,孟瑶将锄头扔下,趴着餂了餂陆沉的掌心,一双大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开心道:
“哥哥,你真的好香好香好香呀”
说完,竟然在掌心打起滚来,欢声笑语,亲腻的不像话。
一个冥王
一个怨灵
对于他这具冥王体,孟瑶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陆沉笑了笑,将孟瑶放在肩膀上,任由对方开心,抬脚,一步跨过高高的院墙,就见潼莘正好走出旁边的舞香苑,望见陆沉,震惊地瞪大了眼眸,颤声道:
“爷爷”
“是我”
陆沉一声回答,好似闷雷,他伸出手掌将潼莘托起,一步步走向山庄中心的小湖波,潼莘坐在陆沉的臂腕上,仰头望着他,声音发颤:
“爷,你你怎会变得这么大”
“锻体者”
“二境”
“对”
陆沉点头,带着潼莘来到小湖波旁,正巧阿珠阿碧还有杜三娘三人,正在湖中心的凉亭中说笑,望见走来的陆沉,惊得目瞪口呆。
陆沉不理她们。
将手上潼莘轻轻放下,蹲在湖泊旁,望着湖中的倒影怔怔出神。
这冥王体的样貌,与他的本体至少有九分相似,长发披肩,棱角分明,却又比本体威严太多,有一种上位者才具备的超凡气度,让人望一眼就不忍忽视。
“咕嘟咕嘟”
陆沉伸手拘起一捧湖水,饮了几口,默默体会着与本体完全迥异的感受,潼莘轻拂着陆沉粗糙的皮肤,眼神狂热,继而苦恼道:
“爷,以后人家该怎么伺候你”
“”
陆沉哑然失笑,柔声道:
“帮我整理下头发。”
“好的爷”
潼莘应了一声,裙阙飞扬,落在陆沉的肩膀上,纤手梳理着如同钢索般的发丝,神情愉悦,杜三娘和阿朱阿碧走出凉亭,站在悬桥上。
又好奇又害怕,不敢靠的太近。
不一阵。
方玉琪和姜红娥也闻讯赶来,姜红娥手掩红唇,目放异彩,满脸震惊,方玉琪还算平静,来到陆沉身侧,上下打量:
“冥王体”
“嗯”
陆沉点头,众人之中,也就方玉琪知道一点关于冥王体的信息,就连姜红娥也不知晓。
方玉琪翻了个白眼,埋怨道:
“也不穿衣服,像什么样子。”
“没衣服穿。”
陆沉苦笑,云锦法袍虽有二阶符文随形,却只能在有限大小之间变幻,他这五米的身高,真的穿不下,虽然那血炼法器偃阳甲能穿,可那偃阳甲有些呆板,穿上就像个铁罐头。
除非斗战,否则,还不如不穿。
陆沉伸手摸了下方玉琪的脸颊,感受着新奇的触觉,方玉琪也没回避,捏了捏足有她半个身体大的巨手,姜红娥也走上前来,像个好奇宝宝。
不一会。
杜三娘三人也忍不住了,围了上来,叽叽喳喳。
“呀”
忽然,众人惊叫一声,慌忙逃开,方玉琪撇过头去,轻啐一口:
“不知羞”
“”
陆沉满脸尴尬,苦笑道:
“自然反应。”
方玉琪就像个大姐头,转过身来,仔细望了几眼,叮嘱道:
“可别没轻没重的,万一有个好歹”
“放心吧。”
陆沉点头,轻轻托起方玉琪,放在肩膀上,认真道:
“我哪里舍得”
“算你还有点良心。”
方玉琪翻了个白眼,和潼莘一左一右帮陆沉梳理长发,很快扎起了一个齐整的道鬓,就在这时,陆沉神色一凝,望向山下秘境出口的位置。
方玉琪似有所觉,问道:
“怎么了”
“有人传讯”
陆沉伸手一招,盘旋在牌坊外的灵光飞入白骨山庄,他伸手一抓,将灵光捏在手中,方玉琪诧异道:
“还能使用法力”
“能”
陆沉点头,解释道:
“只能勉强从本体调动一丝丝,连最简单的小法术都没法施展,青云剑也就能当个烧火棍,用来劈劈砍砍还行,想要御剑,想也别想,这冥王体就像是个法力的绝缘体,不过,好像也不是绝对,似乎还有其他特异没有显露,很微妙的感觉。”
说着,陆沉望向手中显化的传讯符,眉头顿时一皱。
“怎么了”
“你看看吧。”
陆沉将传讯符递给方玉琪,方玉琪接过,就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小字:
“陆山君被其子偷袭,负伤颇重”
“这”
方玉琪震惊道:
“大妖重伤,陆郎,消息准确谁传来的”
“是花解语”
陆沉将两人恩怨详述一遍,蹙眉道:“至于真假,我也不好判断。”他虽偷偷摄取了花解语身上的气息,可对方身边有大妖陆山君卧着,他根本不敢施展乾坤映像法。
“那这与我们没有关系吧”
“不,关系很大”
陆沉摇头,心思百转,娓娓道:
“陆山君的那个儿子我打过交道,不像是能弑亲的,这件事情很蹊跷,别忘了,袁青山那家伙可是去了西边,他的天赋虎力,正是以虎为食,若是陆山君死掉,无论如何,袁青山都会下场抢夺,若是吃掉三阶虎妖,实力也不知会提升到哪一步,到时,我们奉仙镇怕是要危险了。”
“陆郎是想”
“左右无事,就走一趟吧,既然袁青山敢攻奉仙镇,我也去阻他一阻,就当回礼了。”
打定了主意,陆沉又在长春观待了半日,第二天清早就骑着虎妞,带上孟瑶向西而去,刚刚行出几十里,就见一道灵光自南而来。
伸手一抓。
陆沉将灵光摄在手中,望了眼显化的传讯符,眉头一挑,这竟是潼关传来的,言明当初那个在军寨作威作福的仙师又来了。
“去看一看吧。”
“吼”
陆沉呢喃一声,伸手拍了下虎妞的大脑袋,虎妞低吼一声,迅速向南奔去,一路奔行,还没到正午,已经赶至军寨外。
“供奉”
得到消息的潼关慌忙出来迎接,陆沉直接问道:
“人呢”
“走了”
“又走了”
“嗯”
陆沉感觉有些奇怪,这家伙莫不是能未卜先知,又问道:
“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在半柱香前。”
“半柱香”
陆沉眉头一皱,吩咐道:
“带我去看看。”
“是”
潼关不敢怠慢,领着陆沉走进了军寨,一边引路,一边解释道:“那人来后,要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因为军寨里的伙食简单,对方很不满意,硬是逼着我们杀了两头战马。”
“然后呢”
“对方吃饱喝足后,又逼着我们去找女人,我们没办法,就从灾民中挑了一个,对方嫌少,又亲自去挑了两个,洗漱打扮后,就将我们赶了出去,自个在军帐中折腾起来。”
说话间。
两人来到一间军账外,掀开军帐,走了进去,陆沉目光一扫,就见军帐中杯盘狼藉,在一侧还摆放着一张床榻,地面上散落着被撕碎的女子衣物。
“乾坤映像法”
陆沉手捏法诀,左眼瞳孔中有黑色指针浮现。
他打量着整个军帐,就见小小的军帐内,遍布十几个生人的气息,他将气息一一摄来,分辨后,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个小老头的痕迹。
看来对方很谨慎,不曾留下气息。
身为纵法仙师。
已经对自身有比较全面的掌控,不仅清楚自身寿限,也能感知到自己的气息,只要愿意,很容易就能将残留的气息抹除,就算隐藏起来亦非难事。
两人出了军帐,潼关小心问道:
“可有收获”
陆沉摇了摇头,没有出声,沉吟了片刻,吩咐道:
“将那三位叫来。”
“是”
潼关点头,快步离开,很快领来了三位女子。
陆沉带人进入另一处军帐,军帐内只剩他和三位女子,三人的姿色只能算中等,并不出彩,因为近来忍饥挨饿,看起来比较憔悴,她们有些拘束,神情忐忑地望着陆沉。
陆沉吩咐道:
“把衣服脱了”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