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入深冬,殿外大雪纷飞,北风呼啸,片刻间宫殿外已是皑皑白雪。殿内四座青铜火炉烧得正旺,橘黄色的火光映红了殿角。
曹叡见吴质还在沉思,继续说道:“司空陈群以为孙权十余年来,多次进攻合肥但皆未果,认为目前合肥城坚固,防备绰绰有余。若再建合肥新城会消耗钱粮,又多发徭役,或得不偿失,不如维持现状。”
吴质微微蹙眉,抬头看向曹叡,拱手正色问道:“臣敢问陛下,不知陛下是否赞同征东将军满宠此言”
曹叡迟疑半响,说道:“朕以为护军将军蒋济所言甚是有理。”
顿了顿,曹叡补充说道:“刘侍中刘晔也赞同朕之言。”
吴质合上满宠奏疏,微思少许,问道:“陛下既然已经定计,又为何问臣之见。”
曹叡面露犹豫,说道:“论军略上而言,征东将军所言亦有理,是故朕难以决断,想听吴卿见解。”
吴质冷笑一声,说道:“护军将军浅薄之见,魏强吴弱,此乃定数,如何能变。建新城于险要,毁旧城示敌以弱,此乃和兵法要旨。蜀将霍弋行诱敌深入之策,绕后断费耀军粮,便是合乎此道。”
“往日东吴数次进攻合肥,每次我军救援,皆因其有水师之利来去如飞,难以断后。而如今示敌以弱,诱东吴深入我国境,届时我军可以精锐骑卒急行救援,便可断绝东吴大军其路。”
说到此处,吴质嗤笑了几声,继续说道:“东吴士卒短于阵战,若其敢与我军野战,此乃自取其辱。”
曹叡轻敲案桌,沉思片刻,问道:“吴卿之意是欲赞同征东将军之言新建合肥城”
吴质看向阶上的曹叡,拱手问道:“请问陛下,如今我国是欲西防,还是西攻”
闻言,曹叡不知如何以对,沉默半响后,说道:“此前,我国之意乃是西防西蜀,南攻东吴。如今”
后面虽然没说,但是基本也知道,曹叡处于一个纠结的处境之中。
大汉北伐之前,曹叡与亲信定下西守东攻的国策,但是随着诸葛亮伐陇成功,曹叡听取大司马曹真所言,暂时改成西攻大汉,重夺陇右;南防东吴,固守江淮。
但随着曹真兵败,大军折损三万士卒,倾覆一州之军,西夺陇右的战略彻底破灭,如今曹魏确实也不知该执行哪个方案,似乎东、西二线都在防守。
吴质似乎看出曹叡的困境,缓缓说道:“陛下,天下战局不利于我大魏,数年来损兵折将,如今当因思索破局之策。”
闻言,曹叡振作精神,问道:“吴卿可有安国之策献于朕。”
吴质挺直腰板,神情肃然,说道:“臣深受先帝之恩,陛下以辅弼之职,诏臣入朝,臣又岂敢不献安本之策于陛下。”
曹叡微正衣冠,抬了抬手说道:“朕洗耳恭听,吴卿请言。”
吴质抚须微思,说道:“陛下,安国之策有其二,在内重用贤臣能吏,抑制虚浮不实之风;在外屯兵险要,示敌以弱。”
“卿可否详细说之”曹叡好奇地问道。
吴质整理思绪,缓缓说道:“国内官吏虚浮不实者众多,常有利欲熏心之辈,急于富贵,趋炎附势,难以为之重用,用之则误国,陛下应当抑制而不录用。如何晏与毕轨及邓飏、李胜、丁谧等人。”
吴质瞄着曹叡,见其一脸认同,继续说道:“西蜀国相诸葛亮观之,其治政亲力亲为,我大魏司空虽有国相之名,但难担大任,无国相之才,而且身处重任,却不亲为政事。陛下应当贬斥,提拔重用能干之官,予以重任。”
曹叡微微点头,认真问道:“卿所言有理,陈司空不堪重任,不知谁可为国中重臣”
“臣以为大将军司马懿可为社稷之臣,大将军为先帝曹丕重臣,先帝出征时,皆留大将军于国内理政。届时先帝东征,大将军抚军当为总西事;先帝西讨,大将军抚军当总东事。”
吴质一脸认真,侃侃而谈,说道。
“大将军是先帝简拔以遗陛下,其忠智至公,乃是社稷之臣,陛下日后可托付大事于大将军”
曹叡缓缓点头,赞许说道:“诚如吴卿所言,大将军可为我大魏忠臣,应当重用。司空虽为有大才,但常空谈而不亲为。”
“陛下可于农时,劝农耕种,以彰显陛下惜农之举。”吴质继续说道。
“善”曹叡说道。
“至于军事,臣以为西蜀、东吴各有险要,皆难急下,不若派遣重臣,镇守边境,修缮城池,示敌以弱,让敌来攻,消耗其国力。待休养生息,二十年后,中原人丁兴盛,人口倍之蜀、吴二国,届时再举大军进攻,则天下可安。”
吴质感慨激昂,陈述着自己的安国之策,说道。
“如西北以大司马为主,辅以右将军张郃,令其重兵把守险要,让诸葛亮举兵进攻,消耗西蜀国力;荆州以大将军为主,救援各州,使陆逊不得北犯;江淮以征东将军为帅,听其言,修缮合肥新城,示敌以弱,引诱东吴来犯,寻找阵战良机,破之。”
曹叡静心倾听,沉思少许,问道:“防守东吴,我军守合肥、襄阳即可。不知防守西蜀当守何地,目前诸葛亮欲举兵进犯凉州,不知如何以对”
吴质抚须沉吟,说道:“以西北目前局势而言,非守一、二地便可得安稳,特别是凉州又离雒阳有数千里之遥,把守艰难,应当因地制宜,且看大司马、右将军如何安排军事。”
顿了顿,吴质说道:“陛下若不畏谣言,或可仿武帝迁汉中之民至关中,凉州若无民,西蜀得之无益。”
闻言,曹叡面露不悦,说道:“弃凉断不可行,西北已失陇右,若再弃凉州,天下之人如果看待于朕。”
吴质也不再多说,苦笑说道:“臣失言,望陛下恕罪。”
曹叡摆了摆手,说道:“卿之言,不可对外说之。”
“臣谨记”吴质恭敬应道。
曹叡微叹一声,以他的军事眼光,如何不知现在西北局势。西蜀占据上风,曹魏处于守势。
凉州复疆不久,数年前又经河西之乱,曹魏顾忌不敢对凉州豪强、士族深入整顿,如今面临蜀汉来夺,防守起来十分艰难啊
弃凉,将百姓迁入关中,届时蜀汉夺凉,面对曹魏相让的上千里无主之地,也是无用。
计虽好,但却不适合于朕
曹叡现在也只能将期望放在曹真、张郃身上,希望他们能够在劣势中,把守住凉州。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