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她感觉自己的头发逐渐板结成块。脸也逐渐变得紧绷绷的,睫毛越来越沉,几乎睁不开,做表情都困难。
她哆哆嗦嗦地念台词,下一秒,就被男演员抓着头,连头按进了糨糊桶
偏偏导演还没喊停,她从糨糊桶里挣扎出来以后,又被男演员踹在后腰上,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是故意的,他踹的位置,刚好就是刚刚踹过的位置
宁逸媛重重倒在地上,浑身哪里都痛,更痛的是心灵的耻辱。
当天晚上,她回到酒店,哭着洗了很久很久的头发,才把被糨糊黏成一团的头发洗干净。倒在床上还没睡一个小时,就突然被通知去拍凌晨的戏份。
这样的煎熬经历了一段时间以后,她的戏份终于杀青了。
当天晚上,宋世任发了消息给她:“晚上有个大制作商来,一起去吃个晚餐。”
过了一会,又有一条消息:“穿漂亮点。”
宁逸媛的心又活动起来。
这是要给自己介绍资源了
她感觉好多了。
陈立元不在,她不必刻意模仿容栀的着装,又穿回自己喜欢的甜蜜风格,白色的衬衫,粉色的长裙,中间用腰带勾勒出细腰。
谁知道,宋世任很不满意。
“你穿的这是什么”他像打量商品一样,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沉下脸,“叫老张带她去买衣服。”
老张是个摇曳生姿的中老年女性,宁逸媛跟着她交谈了几句,发现她居然是宋世任手下的
妈妈桑
宁逸媛当时就想吐,但她还是妥协了,任由这个女人一手替自己买了性感的裙子。
紧紧的绷带款式,深v,超短,还有恨天高的高跟鞋。
等到了饭局上,这种不适感更强烈了。
她披着宋世任安排人做的柔顺黑长直,听宋世任在一边强调:
“只有十八岁”
“真的”
“真的她年级很小的,真的只有十八岁”
“你骗我”
“没骗你你看看着孩子的皮肤,刚成年”
说罢,宋世任就伸出手去,捏了两把宁逸媛的脸,向众人介绍着,仿佛在帮人挑选一头合适的驴子。
一群油光满面的啤酒肚男人开始起哄,然后醉醺醺地和宁逸媛搭讪,话里话外也离不开年纪。
“宋小姐,你真十八岁”
“清纯,真清纯”
宁逸媛又想吐了。
等到晚上到了私密会所,她在一群老男人的簇拥下唱过歌,来了一名地位更高、年纪更大的男人,宁逸媛被要求坐在他身边。
包厢里的气氛推向高潮,突然,门开了,老张扭着身子走了进来,身后带着一群莺莺燕燕。
老张先给大家唱了首歌,然后每一位莺莺燕燕都有颜色地坐在客人身边,拿着话筒。
宁逸媛不自在极了,涨红了脸,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自己被当成什么了
到了晚上10点,宋世任站了起来。
“灿灿,你陪着叔叔伯伯们应酬一下,我就先走了。”
宁逸媛惊慌失措地跟着宋世任跑了出去:“宋宋董”
宋世任站在走廊的阴影中回头,衣袖上的红宝石袖口被灯光照了一下,闪着一点一点的光,刺痛了宁逸媛的眼。
“您不能,您不能我”
宋世任不耐烦地打断她:“你不愿意”
宁逸媛低声说:“我不是”
“那你就没资源。”宋世任漠然说,“还有别的事吗”
宁逸媛的腿肚子颤抖了两下:“没了。”
宋世任转身就走,宁逸媛小跑着跟了上去。
果然,她没有资源了。
在家蹲了一段时间以后,宁逸媛终于被这种“仿佛被世界抛弃”的感觉逼得崩溃,她主动拿起手机,联系自己的经纪人:“哥,最近有什么应酬吗”
经纪人阴阳怪气:“哟,大小姐,之前您下了宋董的面子,现在您倒是想开了,可这机会啊,您瞧不上,有的是人抢啊”
“你以为你是谁好机会都给你留着你说去就去,你说走就走”
宁逸媛被骂得攥紧了手机,手指关节都泛白,低声下气:“哥,我错了,您看,您替我和宋董说说”
经过一段时间,她已经逐渐意识到,自己所谓的那点和宋世任的关系,什么都不是。
这偌大的染缸,哪一位没点关系
这和宁逸媛从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宁逸媛低声说:“我怎么都愿意”
“怎么都愿意”经纪人把“怎么”两个字咬得极重,“可以啊,想通了”
宁逸媛忍了这人轻佻的语气,一言不发,表示默认。
又过了段时间,经纪人联系她:“先前让你学跳舞,你学了没有”
宁逸媛惶恐地说:“学了学了。”
“算你努力。”经纪人哼了一声,“今晚,去跟着宋董参加一个饭局。”
然后,他暗示:“运气好的话,这可是个长期的靠山。”
宁逸媛五雷轰顶。她以为忍受一下就过去了,没想到,竟然要做长期
但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从前那点小女孩的傲气早就被社会消磨干净了。
她按着上次的路数打扮了一番,深v,短裙,紧紧的绷带裙,跟着宋世任上了车。
宋世任一见她,就皱起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耐烦地说:“怎么这么庸俗让杜秘书带她去买衣服。”
那嫌弃的语气,宁逸媛似乎被凌空抽了个耳光。
她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跟着杜秘书去了商场。杜秘书挑了一套清爽的灰色连衣裙,又买了双平跟鞋给她换了,态度中带着一丝轻视。
“今天要见的,是港岛来的年轻投资商们。把你那些不入流的习气收一收,穿有格调的衣服,包装成知识分子的样子。”
不入流的习气
配上杜秘书的语气,刺耳极了。
宁逸媛一时没忍住:“我可是华国科技大学的学生。”
杜秘书“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宋灿小姐,当时您的签约合同还是我过的手呢,专门给您做过背景调查,您不是新德职业技术学校的吗”
“韶城还不错的技校。”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