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张海可不像江辰,孤家寡人一个,即便带了两个拖油瓶,也就三个人,还没那么多事。
张海家,父母,哥嫂,再加侄子侄女,这就六口人了。
算上他,杨梅,两岁的女儿,那就是九个,每天吃饭一桌都坐不下。
其实小孩都还好,主要是大人。
这人一多就容易产生矛盾,亲兄弟父母子女之间尚且如此,更别说成家之后在一个大家庭了。
乡下地方,亲兄弟之间动手,妯娌之间相互算计,结婚之后闹分家,比比皆是。
因为穷。
就像有句话说的,人间生老三千疾,唯有穷病不可医。
此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杨梅嫁过来,没地
第一次分地19990年。
这边的进度,当年年底就全部完成了,可杨梅嫁过来,是92年
93年,没有地。
可在乡下讨生活,没地哪行
不说别的,就冲这一条,时日一长,想没矛盾都难。
张海也有些苦闷。
他自然是相信江辰的。
别看就相差半岁,可在他眼里,从小到大江辰都很牛。
他也愿意跟着干,否则这一天天哪里是个头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做不了家里的主。
家里有父母,有哥嫂,都比他大。
“怎么了这是,情况不好”
时近中秋,天已经不那么热了。
地里,杨梅腰间系着包袱,正摘棉花,看张海回来一脸闷闷不乐,不由笑着问道。
张海张了张嘴,也没说,看了看,问道:“我哥我嫂呢,他们怎么没来”
“睡午觉呢”杨梅笑着答道,又问:“别闷着,说,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就下了一万二的订单,根本没多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张海本就心中郁郁,一听哥嫂还在睡午觉,再回想这些年,顿时更加烦闷。
很快又打起精神,“不过辰哥说了,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一年,他保底能接到一千吨的订单,让咱们随便种,大胆的种。”
“那你信不”
“信啊,辰哥不是说大话的人,他都敢花那么多钱建厂房,我左右不过一季油菜,有什么好怕的”
张海又笑起来,系上包袱,跟着捡棉花。
忽然又道:“忘了,辰哥还让我跟你说,回头过去帮忙,他开工资。”
“真的”
这就真的是大喜事了。
嫁过来,没地,生的又是女儿,别看平时不说,其实杨梅的日子并不好过。
很多时候她都忍不住想一走了之。
现在好,要有工作了,虽然不知道收入怎么样,可那也算是有着落有收入了啊
不过很快还是冷静下来,问道:“这事爸妈能答应吗我要去了,家里的活少不得就要耽误一些。”
张海顿住,看着杨梅。
他还是喜欢她的。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嫁过来三年,她看上去黑了,没刚过来时那么好看了。
杨梅满脸错愕:“干嘛这么看着我,说错话了”
张海又笑起来,深吸一口气,继续摘棉花:“没,不管他们答不答应,这事,咱们说了算。”
杨梅看了看张海,想想,还是没出声。
心里有点甜。
时间就这么悄悄流逝。
江辰忙着往育苗田播种浇水的时候,这边地里,小两口有说有笑。
没多久,才两岁的女儿一路揉着眼睛哇哇哭着过来。
此后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哥哥嫂子来了,一堆抱怨。
到天黑回家,都歇了,就杨梅,要烧火,要做饭,停不下来。
张海也没说什么,默默帮忙。
嫂子挖了个地瓜,娘仨分着吃了,没给女儿,还阴阳怪气大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也没说什么。
好不容易饭做好了,杨梅还在喂猪,没来,桌上已经开吃。
仅有的几片肉,嫂子一划拉,都到了侄子侄女碗里,女儿就巴巴望着,他还是没说什么。
但重点不在于他有没有说什么,重点是,至始至终,父母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一言不发。
又似乎那么理所当然。
这是三年来他头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这个家。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就记起上学时学过的两个字“吃人”。
好不容易杨梅忙完过来了,桌上没她位置,她只能端碗站在一旁。
然后哥哥张涛开口了:“杨梅,这菜有点咸啊,还有,肉太少了,下次多放点。”
紧跟着嫂子李芳白眼说道:“放什么放,不要钱啊,咱们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又没几亩地。”
说完又阴阳怪气埋怨道:“江辰也是个不中用的,本来还以为真有戏呢,结果呢,搞了半天就一万二,自己那几亩地都够呛能种满。”
同样的剧情,每天都在上演。
今天也不例外,只是扯到了江辰。
张海依然没说什么,只是在某一刻一边扒饭一边随口说道:“辰哥那边需要人帮忙,开工资,我打算让杨梅过去。”
“什么,老二你再说一遍”
“杨梅过去,那家里的事情怎么办,不要捡棉花了,不要做饭喂猪了”
“”
好似多么大逆不道一样,顿时哥嫂就炸了,声音也变得尖锐。
母亲项珍脸色垮了下来,显然也很不高兴。
杨梅眨了眨眼,没出声,只静静摸着女儿的头发,让她不要怕。
张海三两口扒完,放下碗,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说道:“我说,我打算让杨梅去辰哥厂里帮忙”
“砰”
“混账,你说去就去,你以为你是谁”
终于,父亲张仁贵也怒了,直接拍了桌子,满目喷火。
女儿张婷吓得哇哇直哭。
杨梅拉了拉,示意别说了,不去就不去,没什么大不了。
张海却奇道:“爸,你发什么火”
“张海”
张海摆手,示意别管,只看着父亲。
“爸,你到底发什么火”
“你为什么发火”
“为什么之前你从来都不发火”
“”
很平静。
一问接一问,只有疑惑,好奇,仿佛这是一个极度难以理解的问题。
气氛却变得异常紧张。
当场大哥张涛就怒了,拍案而起:“老二你怎么跟爸说话的,信不信我揍你”
“揍我”
张海笑了,瞬间双目通红,一巴掌拍在桌上,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来呀,你动一个试试,我让你今天走不出这个大门你信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