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现在,也没有问题,一次机会就可以了。”
陶染,确确实实放低姿态,即使不是他的粉丝,作为一个普通旁观者,此时此刻也难免为他的姿态感动。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面对如此真心诚意的道歉,恐怕也很难继续恶言相向下去,更何况,陶染只是要求一个机会而已。
就连凌骁也觉得棘手,指尖不由一阵冒汗
这是阳谋。
不管陆潜和陶染之间的过节如何,背后故事又如何,但大庭广众之下,陶染确实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所以,陆潜应该怎么做
如果陆潜点头答应,硬生生要求陶染在众目睽睽底下表演,进行试镜,而陶染也真的按照要求做了。
那么尽管陶染有些丢脸,但结果就会对陆潜非常不利,要么谴责陆潜得理不饶人,不给人留下退路;要么陆潜观看了试镜却不给陶染角色,也同样会被责备仗势欺人。
除非陆潜真的就答应给陶染一个角色。
如果陆潜摇头拒绝,那么就更加不近人情了。
最正确的方式应该是,陆潜点头答应,然后改天给陶染一次试镜机会,在私底下完成,但试镜过后,陆潜再发表公关稿,认为陶染很用心很努力,但还是不符合角色要求,遗憾这次不能合作。
四平八稳,滴水不漏。
以完美的礼仪处理如此棘手的事件,但关键就在于,一切还是如陶染所愿,哪怕陆潜这样化解了危机,也还是让陶染称心如意了
陶染的名字和陆潜、和“死侍”联系在一起,同时,陶染也能够洗刷大牌传闻,甚至还能够赢取一票同情分。
阳谋。
就是如此可怕。
因为所有陷阱全部都摆出来了,堂堂正正地正面谋算,却让人无处可逃。
哪怕凌骁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知半解,此时也能够看出陆潜的困境,所以,怎么办难道陆潜真的要给陶染一个角色吗
陶染,有些得意。
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此前在陆潜面前束手束脚、无所适从,今天终于扳回一城。
给他机会,是他的胜利;不给他机会,也是他的胜利。
给他角色,是他的胜利;不给他角色,也是他的胜利。
而且,即使给他角色,并且在剧组里狠狠教训他,但也同样是他的胜利,因为“那家伙是绝对不会毁掉自己电影的,你被骂几句被折磨一段时间又怎么样电影上映之后,取得成功,那家伙还要看着你成功,足以让他内伤”。
换而言之,无论事情的走向如何,他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陶染重重地捏了捏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在胜利面前得意忘形,哪怕是腰酸背痛也始终不曾动摇。
胜利女神,就在前面挥手。
然后
“呵呵。”
陆潜笑了。
喉咙深处的轻笑声在涌动着,轻松写意、云淡风轻的姿态,全然没有踏入陷阱的慌张和狼狈。
陶染非常非常想要抬头看看怎么回事,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自己的冲动。
“抱歉,我没有办法给你这次机会。”
什什么
尽管已经做好万全心理准备,哪怕陆潜拒绝,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但陶染还是意外陆潜的强硬。
陶染自己也没有控制住,微微抬起上半身,“可是,为什么一次机会就可以了,真的,一次机会。”
表演,还是需要继续。
陆潜沐浴在全场错愕和意外的视线里,全然不为所动,“抱歉,没有办法,我不认为你适合这个角色。”
客观,冷静,理智,专业。
陆潜始终坚持自己作为导演的立场,然后看着陶染满脸错愕的表情,展露一个笑容,“我不认为我们的风格能够契合,不如这样,为我们彼此节省一些时间,没有必要再虚以委蛇地纠缠下去,你说呢”文網
陶染:
陆潜这是在羞辱他吗
忍住,陶染的拳头完全握紧起来,因为太用力而导致关节微微发白,他正在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
拒绝,其实并不意外,他们依旧有着相对应的策略应付,只要能够控制住场面,他们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陆潜的拒绝如此强硬又如此直接,甚至没有太多犹豫,那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陶染脸上一般。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陶染的心绪还是汹涌起来,他以为自己能够坦然接受、坦然面对,但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所有构想所有预期全部推翻,怒火中烧也就将所有理智焚烧殆尽
陆潜怎么敢
难道陆潜不知道陶染是现在的顶流吗即使不屑,即使鄙夷,即使不满,至少面子工程也要做到位,否则陆潜就不担心广大网友一人一口唾沫直接将他淹死吗
陆潜怎么可以
陶染的小臂因为发力过猛而正在微微颤抖。
他应该忍耐,他应该控制,他应该相信“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他应该相信陆潜现在正在为自己挖坟墓。
但是
“抱歉,可以请你离开吗我们这里还有工作需要进行。”
陆潜非常礼貌也非常友善地提醒了一句,这句话却如同导火索一般,点燃了陶染胸腔里弥漫的硝烟。
谁
陶染偷偷瞥了一眼陆潜对面的两张脸孔,满脑子都是问号:谁
眼前这两个家伙到底是谁
陆潜居然为了和他们“谈工作”而驱赶自己就这两个无名小卒确定不是什么幕后工作人员吗
忍耐了又忍耐,但终究还是破功了。
不过,理智在最后时刻还是勉强拉住一根缰绳,勉强控制出骂粗口的冲动,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蹿了出来。
“为什么”
“呵。”陆潜再次笑了,就好像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你确定自己真的不知道吗”
耻辱
简直就是耻辱
陶染已经许久许久没有遭受这样的当面羞辱了,不管什么场合,至少愿意保持面子上的基本礼仪,风言风语也全部都是背后的传闻而已,只要无视,就没有杀伤力。
更何况,眼前之人是陆潜,那个该死的陆潜
陶染的脾气终于再也忍不住,残存的理智掐断了粗口,但话语还是脱口而出。
“导演,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吗还是说你依旧耿耿于怀,拒绝我的道歉我都已经道歉表示深深歉意了,你还要继续得理不饶人吗”
话语,有些咄咄逼人,但至少内容还算正常,陶染没有被怒火彻底冲昏头脑,不忘自己为自己掩护。
陆潜抿了抿嘴角,轻轻颌首,有些意外:看来,陶染也不完全是没有演技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