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一国之中枢,不言京,称“庭”,是为王庭。
王庭既代表着中都城,也代表着新罗朝廷。
中都王庭名义上权利最高者,为新罗王,也就是如今的荣德女王。
登基时间和黄老四差不多,出道两年半。
女王之下,为朝官,分别是伐餐、波珍餐、阿餐、伊尺餐、一吉餐、级伐餐、沙餐、奈麻八大官职,内部叫法,昌朝这边只是称之为大宰、次宰、小宰、大扶、次扶、小扶,大角、次角,没有小角,小角没漏出来。
先说宰,宰管官员、礼仪、营建等,放昌朝这边实际上就是吏、礼、工三部合一。
大宰管官员,算是吏部尚书,次宰管礼仪,礼部尚书,小宰管工程,工部尚书。
再说扶,实际上就是户部,大扶管钱粮、次扶管税、小扶管粮。
最后是角,角不管唱跳,只管兵,是两个单独的系统,大角是管王庭五卫,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卫,类似于秦罡这个柱国将军管京中八大营。
次角就是兵部尚书了,管新罗所有的兵,但是身份地位实际上不如大角的。
宰、扶、角,行政、钱粮、兵,三大系统,缺了谁都不行,相互配合,又相互掣肘,上面是个王。
如果这个王够狠,小弟够多,钱多,男朋友多,就是相互配合相互掣肘。
可要是这个王现在不但是个女的,还刚登基,根基未稳,三大系统就开始相互争权夺利了。
人性的恶,其实只体现在一个方面,那就是贪
大昌朝攻打高句丽,百济逼迫新罗一起合作联盟,加上女王刚登基,新罗国内很多贵族心怀不轨,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应该如何做
教科书式的回答,团结,凝聚一心,戮力同心。
实际上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贪
大厦若是将倾,谁管洪水滔天,顾好自己,有钱搂钱,有人招人,有权争权。
这就是如今新罗国内部的局势,而这个贪字有了三个化身,既是宰、扶、角,也是三大贵族,梁、张、文。
在新罗那边不叫世家,叫贵族,不是权贵阶层,就是贵族。
三大贵族并不是对应三大系统,而是在三大系统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在你那安插点人,你在我这收买个二五仔。
荣德女王姓文,文家掌的是“角”,也就是兵权,老国王在位的时候,没人敢造次,因为脾气比较爆,一急眼就抠人眼珠子,文家人也是团结一心。
结果老国王突然就挂了,指定继承人就是荣德女王,而不是文家男嗣们。
要知道立太子至少得遵循三个前提条件,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这是立嫡和立长,要么就是立贤。
三个条件,立嫡、立长或立贤,至少得占一样。
荣德女王呢,不是占了一样,她是一样都没占。
这一下,文家很多人不乐意了,怀疑事有蹊跷,又拿荣德女王她老妈的身份说事,大致就是不纯的意思。
掌兵权的文家人一不乐意,成了一盘散沙,梁、张两大贵族则有了可乘之机,新罗王庭,彻底乱了套了。
大昌、高句丽、百济三国还未如何,最后方的新罗却先自乱了阵脚。
三大贵族的斗争已经打在了明面上,朝堂攻讦算不得什么,拳脚相向是常态,刺客刺杀更是屡见不鲜。
文家虽是各怀鬼胎,却掌着兵马,尤其是王庭的五卫。
可这五卫名义上效忠的是荣德女王,实际上荣德女王现在就是光杆司令了,要不然也不可能求助昌朝。
五艘船,三个追,两个跑,两个跑的,就是女王的人,追的,是文家的人。
当三哥将一个巴掌大小的葫芦形印章交给楚擎的时候,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望着这葫芦形印章,面色极为复杂。
三艘船追的不是人,而是这个印章,荣德女王要交给大昌朝朝廷的印章,九个字,文启治地,御才谦民,最下面是一个大大的“授”字。
葫芦印章,行话叫做国玺,在新罗,谁拿这玩意谁就是国王,和认证了的意思差不多。
陶蔚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新罗女王,好深的城府”
楚擎翻了个白眼,要不知道陶若琳、碧华、绿珠、陶琪等人在旁边,他都想吐吐槽。
这哪是城府不城府的事,这就是失去理智了。
就和家庭妇女跟自家老爷们吵架一样,一急眼给房产证撕了,老娘不过啦,都别过了,房子也别要了
林骸吧唧吧唧嘴:“这娘们可真狠。”
廖文之摇了摇头。
不是狠不狠的事,而是不可小觑。
国玺代表着正统,就和买奢饰品似的,钱交了,包也到手了,但是得有小票啊,没小票,说不清楚。
荣德女王厉害就厉害在这,国玺给昌人。
值得注意的是,是给昌朝朝廷,而不是给在高句丽的昌朝皇帝。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大昌朝的扛把子是天子,朝廷是天子统管的机构,现在坐馆是太子,既然如此,为什么舍近求远,不让人走陆路将国玺给黄老四送去
答案并非显而易见,极为耐人寻味。
天子御驾亲征,并不在京中,大昌国事,太子打理。
表面上看是这么一回事,可实际上呢,实际上新罗也派使者寻过黄老四,但是一直没准确的答复。
这是其一,其二是态度模棱两可的黄老四,手下也没多余的兵力派到百济去。
总而言之,就是综合考虑了很多情况。
如果黄老四不愿意帮新罗,大昌朝的朝廷会帮。
如果黄老四挂了,还是太子说了算。
最主要的是新罗人应该也不知道黄老四和昌喻的情况,皇位嘛,权利嘛,哪有嫌烧手的,说不定太子这一监国,就不想把权利交还回去呢。
可能还有其他很多原因,这就无从得知了。
说完了国玺给朝廷而非给天子,再说为什么给国玺。
一句话,赶鸭子上架。
这是国玺,不是说我寻思这玩意没啥用我就让他给我嘎了,而是代表正统的国玺。
结果呢,国玺跑到昌人手里了,这就是个很微妙的事。
就说吧,昌人要这玩意干啥,朝臣肯定是不能要了,谁要谁死,朝臣不能要,就得给皇室,皇室成员还得是天子,最次最次也是太子拿着。
拿着,不能把玩,这是人家新罗的,得送回去吧。
那么问题来了,交还给谁
表面上看,给谁都行,选择权在昌人手里,实际上,昌人根本没选择权。
能给的,就是新罗国三大贵族,梁、张、文。
给梁家和张家,朝廷得被骂死,因为这两家根本不是王室。
文家是王室,可以给文家。
问题又出现了,给文家哪个
给别的文家人吧,人家不是女王,更不是男王。
可物归原主给荣德女王吧,这娘们啥也不是,要钱没钱,要兵没兵,空有一个女王头衔。
最重要的是,给了荣德女王,就等于是承认了荣德女王的合法地位。
昌朝承不承认谁是新罗老大,重要吗
不承认,就不重要。
新罗管大昌叫上国,但实际上并不是附属国,从来也没干涉过新罗的内政。
可要是承认,那就重要了。
你承认人家是女王,那么好,现在你承认的女王被干了,被干的都干不下去了,就说救不救吧
救了,就和除了女王意外所有势力成为了敌人。
不救,国玺给别人,那就是昌朝不够“礼”,不讲江湖规矩。
以楚擎的目光来看,这就不是个什么事,爱给谁给谁,卖钱都行。
可对楚擎意外所有人来说,必须给女王。
因为女王再不行,那也是合法继承人,合法的女王,如果昌人不尊重女王这个身份,等同于不尊重皇室和王室,更不尊重正统和礼法,甚至可以上升到不尊重自己国家天子的地步,这就是一个不记载在律法之中的规矩,最大的规矩
这才是廖文之等人面色莫名的缘故。
算不上祸水东引,虽是逼迫昌朝去救这个女王,可也表明了态度,国玺都能给你们,一旦救了我,你想怎样人家就怎样嘛,来嘛来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