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下,依旧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具尸体,以及一场赌博。
肖轶很傻,除了在战阵上,平日里就是给人一种大大咧咧的感觉,大大咧咧到了不用脑子,和个孩子似的那种感觉。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赌注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这个赌注和解释陶琪为什么会嫁给方不二有什么关系。
可他还是赌了,因为陶琪说,她输了,就嫁给肖轶。
所以,肖轶就点头了,同意了。
可他却从未想过,能执掌陶家至今的陶家大小姐,岂会输给他。
见到肖轶点了头,陶琪的脸色散发出了一种红光,一种似是羞涩,也是一种决绝的神情。
这个赌注,一是为了安葬方不二,二,则是为了给楚擎一个解释,可为了这个赌注,陶琪,将会把她最为不堪的一面,展露在肖轶面前。
“那便赌吧。”
陶琪说完后,紧紧闭住了眼睛,随即伸出芊芊秀臂,解开了红色罗裙的上襟。
香肩露了出来,肖轶双眼一眨不眨。
幸福,来的这么快吗
可接下来,那白皙的肌肤,变了颜色。
原本应是光滑白皙的后肩与背部,两道近乎深可见骨的伤疤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而伤疤旁边,则是凹凸不平毫无规则的伤痕。
能造成这种伤痕的,只有火焰,这种伤疤,一辈子都无法治愈。
伤疤不止一处,几乎覆盖了陶琪的整个背部,连那纤细的后腰也是如此。
肩、背、腰,都是这种烧伤后的伤疤,连一块巴掌大的好皮肉都寻不到,极为狰狞可怖。
只露出了后背和后腰,足以说明了一切。
其实这就是陶琪愿意嫁给方不二的缘故,因为除了方不二,想来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娶她。
伤疤太过骇人,莫说触摸,就是看上一眼,触目惊心。
幼年时期,因为一桩意外,陶琪留下了半身伤疤,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也是陶琪最大的秘密。
当时方不二做戏玩英雄救美这套路的时候,陶琪也是被无意间扯破了衣裙,后背的伤疤暴露在了方不二眼前。
可方不二还是为陶琪挡了刀,险些丧命的一刀。
之后陶家也的确在暗中调查出来了前因后果,实际情况是方不二提前知道那些刺客要行刺陶琪,之后寻到那些刺客,花费重金,没有取消行动,而是想要配合他做戏,来个英雄救美。
只是方不二也没想到,没想到两件事,一,刺客两头赚,既赚那些雇主的钱,杀陶琪,也赚方不二的钱的“首付款”,二,陶琪很能打
去了六个海商,十多个刺客,一半对陶琪动手,一半跑出去在陶府制造混乱同时挡住跑到正堂救援的陶家人。
当时陶琪也没趁手的兵器,加上其中一个刺客身手很好,眼看陶琪即将挂掉,方不二也奋不顾身的为陶琪挡了一刀。
之后陶琪将所有事情都查出来后,并没有和方不二翻脸,装作什么都么查到。
首先,方不二养伤的那段期间,甜言蜜语也好,真心实意也罢,真的打动了陶琪,哪怕是提前知道了刺杀的事,却也真的险些为陶琪挡刀丧命。
最让陶琪感动的是,方不二说他不在乎陶琪身上的伤疤,一点都不在乎。
其实这也好理解,甭管是家主还是大小姐,古代成婚没有先试婚这一说,成亲入洞房后,一看媳妇满后背的伤疤,还是那种火焰导致的伤疤,摸一下都害怕,谁能接受的了。
所以在古代,陶琪这种情况基本上是很难嫁人了,说句难听的,真要是成婚了,那就属于是欺诈了,胆子小一点的,看一眼那一后背的伤疤都哆嗦。
与其说陶琪愿意嫁给方不二,不如说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她不嫁人,陶蔚然就不会执掌陶家,再一个也不能满世界光个后背溜达,看谁不害怕吧。
再一个是方不二那嘴也的确是厉害,持续的甜言蜜语打动了感情一片空白的陶琪。
陶琪背对着肖轶,将她认为最不堪入目的一面,展示给了肖轶。
既是为了打赌,也是为了给楚擎一个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嫁给方不二。
如果她不做这个解释,她怕楚擎会误会她,误会她与方不二所预谋的事,有所关联,陶家,会被楚擎所猜忌。
陶琪强忍住泪水,她也是女人,即便后背满是伤疤,这样赤裸给其他男人看,依旧让充满了屈辱感。
可预想之中的骂人声,没有,脚步离开声,也没有,足足过了半晌,什么声音都没有。
不由得,陶琪转过了头,可下一秒,愣住了,原本还提在手里的裙装,悄声无息的滑落在了地上。
肖轶正在脱衣服,甲胄已经解开了,里衣也解开了。
“和谁显摆呢。”赤着上身的肖轶满面傲色,指着身上,那叫一个嘚瑟啊。
“这,看见没,刀上,凉贼砍的,都砍到骨头了”
“看见这没,这是箭伤,箭插在肚子上,本将用刀斩断后继续作战,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是摔伤,战阵上马失了蹄,滚落时也不知臂膀碰在了哪里,血流如注”
“还有这”
“看这”
“这”
肖轶,同样满身伤疤,这是属于边军的荣耀。
十余处,不下十余处,大大小小的伤疤,大大小小的荣誉,每一个伤疤,都是一个故事,一个传奇。
肖轶满面傲色,随即讥讽的说道:“不是本将和你吹,比伤疤,莫说你了,在边军,都没人比的过本将,你有什么可显摆的。”
陶琪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没有看向肖轶身上的伤疤,而是望着肖轶那张刚毅和自得的面孔,似乎,是在分辨着什么。
“你”
“你若是和寻常人显摆,倒也罢了,和本将显摆,哈哈。”肖轶拍了拍壮硕的胸膛:“你寻错人啦。”
陶琪的表情,显得有些痴傻,似乎在怀疑,肖轶的脑子是不是也有伤疤,还得是很大一条。
“你你不怕吗”
肖轶一头雾水:“怕什么”
“我身上的”
肖轶不耐烦的说道:“哎呀,哪那么多废话,你究竟要赌什么,快说,可莫要反悔,输了,是要嫁给我的。”
“我”
陶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确定了,肖轶没有开玩笑,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在显摆,和他显摆自己的伤疤,可自己明明是将最不堪的一面展示出来,肖轶竟然以为自己是显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