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刚刚离宫的陶瑸与陶仲媛父女二人进入马车之中,相视而坐。
上了马车,陶仲媛撅起了嘴巴:“爹爹,你为何不让人家在宫中陪太子一起用膳。”
“许你入宫伴读,已是为父对你百般宠溺了,莫要再贪心。”
嘴上这么说,陶瑸的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忍斥责陶若琳。
“那爹爹下午不要考校诗文了好不好,人家还没想出佳句,不想在太子面前丢脸。”
陶瑸笑容一滞,默默的叹了口气。
见到老爹愁眉不展,陶若琳问道:“爹爹为何叹气”
“太子殿下他媛儿,你的心意,为父岂能不知,之所以应允你入宫,非是要你亲近太子,只是想让你知晓,太子,早已变的,变的”
陶仲媛红了脸:“爹爹乱说,媛儿只是想要入宫听你讲文。”
陶瑸微微摇头,不再言语。
他是瞧不上太子的,反倒是极为欣赏二皇子昌贤,甚至,他认为这昌喻望之不似人君,这太子怕是当不了几年了,被废掉,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之所以同意陶仲媛入宫陪读,老头不过是想让闺女了解太子早已性情大变,可谁知这丫头却还是对太子情有独钟。
可陶瑸不知道的是,看着人畜无害总是甜甜笑着的陶若琳,喜欢的,并不是昌喻,而是“太子”,虽然昌喻就是太子,太子就是昌喻。
“媛儿,你好久未见过琳儿了,过几日”
话没说完,陶仲媛面色一冷,扭头看向车窗之外,原本还甜美的五官,渐渐变了意味,不是怨恨或者是敌视,很是莫名。
楚擎站在殿柱上,口沫横飞。
庄户和禁卫们正在烧着转,汗流浃背。
远处,刚刚下朝的臣子们摇头不已。
都点上明火了,浓烟滚滚,这天子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置之不理,这哪里还有规矩了
还是那句话,皇宫是天子的家,不是他们家,天子都没吭声,他们再是不顺眼也没办法开口。
楚擎一看臣子们都下朝了,宫里的太监也多了,闭上了嘴。
不是讲累了,是怕让孙安或者其他太监抓住把柄。
现在孙安在楚擎眼里,那就是个阴损至极的死太监,归功于黄老四。
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楚擎也开始爆更了,这几天不单单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讲,开始不定期更新,不定期爆更,只要是周围没太监瞎溜达,他都会讲。
从福三手里接过水囊灌了两口水,楚擎望向膳房的位置,不经意间见到一个少年人,长身而立,身后跟着一个宫女。
少年人正是二皇子昌贤,见到楚擎看了过来,微微颔首示意,随即对身后的宫女吩咐了一句什么,宫女快步跑了过去。
到了楚擎面前,宫女开口道:“这位公子,琅琊王殿下要见你,请移步。”
“琅琊王”楚擎先是面露困惑,紧接着神色微变:“二皇子”
物以稀为贵,黄老四就俩儿子一个闺女,所以除了太子外,登基后就给老二封了王,封地在西侧,琅琊郡。
一看皇子相召,楚擎顾不上多想,赶紧跟着宫女快步过去。
到了昌贤面前,楚擎连忙弯腰施礼:“楚擎见过殿下。”
昌朝即便是面对天子,也不用行跪礼。
不过其他理解却是极为繁琐,就是手指头冲着哪都有说道的。
昌贤露出了谦和的笑容:“勿要多礼,楚公子”
目光越过楚擎看向火窑,昌贤略显困惑:“宫網
楚擎刚要开口解释,昌贤又摇了摇头,笑道:“也对,距离议政殿不远,父皇岂能不知,是吾多心了,楚公子为父皇修葺韬武殿,有劳。”
“殿下客气,分内之事。”
三言两语,楚擎对眼前这位身材略显壮硕的二皇子有了几分好感。
四个字,谦和有礼
如果是普通人,谦和有礼倒是正常,问题是对方是皇子。
在楚擎的认知中,所谓皇子,尤其是年幼的皇子,应该是跋扈嚣张走到哪里都带着几十号狗腿子那种,谁多看他一眼就要杀谁全家,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吗,天子都不什么正经人,别说他家的孩子了。
“原来楚公子就是近日里禁卫们总是提及的说书人。”
“说书人”
“不错,禁卫与太监们,每日都谈论你讲述的故事,就是那个叫做叫做”昌贤皱了皱眉:“一个”
“一个秃子与三个憨批不得不说的故事”
“对,就是这拗口额名字。”
楚擎讪笑一声:“殿下也爱听故事”
昌贤摇了摇头,望向了火窑方向。
楚擎略显失望,他寻思要是对方喜欢听故事,自己直接来个劲爆点的,比如奇女子白洁或者保安秦大爷之类的,也好结交结交皇子。
卫长风大腿是粗,但是昌朝还有几个人比老卫的大腿还粗,这些人的名字前面都带个“皇”字。
楚擎侧目,偷偷打量着。
二皇子年岁不大,不过显得很早熟,浓眉大眼五官也很深邃硬朗,只是眉宇之间,却仿佛有着一股抹不开的忧伤或是哀愁之色。
“也好,与吾说一说吧。”
楚擎笑道:“殿下想听什么故事。”
“你能讲一讲,你未曾和别人讲过的回目吗”
楚擎困惑不解:“之前的殿下听过”
“没有听说过,也不想听。”
“殿下,我没太懂您的意思,之前的内容,没听过,这个故事,你也不想听”楚擎一头雾水的模样:“那您还听什么啊。”
“吾不喜听故事,却想将故事讲述给别人听。”
“哦,好吧。”
楚擎也没当回事,接着往下讲。
这么一讲就是一刻钟,楚擎是越讲越闹心。
讲故事这种事,需要得到回应才有成就感。
他倒是巴巴的在那说,可再看昌贤,就是往那一杵和个机器人似的,侧着身,双眼望着远方,一刻钟,一动未动,要不是偶尔眨眨眼睛,楚擎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站着睡着了。
“话说这如来佛祖到底还是急眼了,看着泼猴,声音如同洪吕大钟,道,呀呀呀,我佛慈悲,不用ak,今日洒家必要为南无加特林菩萨出一口恶”
顿了顿,楚擎皱眉看着昌贤:“殿下,您还听着呢吗”
昌贤转过头,微微一笑:“有劳楚公子了,是个好故事。”
敷衍的说了一句后,昌贤直接转身走了,背着手,速度不快也不慢,每一步双腿迈出的距离就和拿尺子测量了似的,分毫不差。
楚擎一头雾水。
这孩子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怎么瞅着傻了吧唧的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