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区域有二楼,分别是文、武。
太子在文武二楼学习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除了射与驭是在武楼教授,其他四艺则是在文楼。
虽然叫做“楼”,但并不是单一建筑,而是一个建筑群,不同的课业在不同的“堂”内教授。
此时的养仪堂内,四个年纪不一的孩子端坐在书案后,认真听讲着。
授课的是太子少师陶瑸,老陶手里拿着个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戒尺,摇头尾巴晃的来回踱着步。
天子产能比较底下,如今才有子嗣三人,二男一女,不过来听课的只有太子昌喻和二皇子昌贤,长公主昌瑾鲜少在外臣面前露面,除了两位皇子,还有一男一女,男的是尚书令也就是宰辅幼子南宫守,算是太子陪读,女的年纪年轻稍长,正是陶瑸幼女也就是陶家小小姐陶仲媛。
太子今年十二岁,脸上带着少年人的稚气,文文弱弱的,长相倒是和他老爹黄老四背道而驰。
黄老四的面貌极为英武,而太子昌喻却是满脸的书卷气,有些瘦弱,反倒是二皇子昌贤虽然比太子年纪小了一岁,却是虎头虎脑的,五官英挺,比同龄人还要高上小半个脑袋,小身板也很壮硕。
不过长的和个瘦弱书生的太子,却顶着个黑眼圈,眼珠子滴流乱转,再看极为灵气的二皇子,盯着竹简,嘴中默念,一副敏而好学的书呆子模样。
四个书案,一字排开,太子在最右侧,左侧是二皇子,再左是南宫奢,最左侧则是陶仲媛。
老爹讲文,陶仲媛却一句都听不进去,总是偷偷看向强忍住哈欠的太子。
陶瑸讲了一会,注意到太子心不在焉,未动声张,看了眼昌贤微微笑道:“殿下,何为君子六艺。”
昌贤站起身,施了一礼:“礼、乐、射、御、书、数。”
“好。”陶瑸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顶着俩黑眼圈明显睡眠不足的太子昌喻:“太子殿下,何为君子”
昌喻迫不及待的说道:“礼、乐、射、御、书、数。”
“不,老夫是问你,何为君子六德。”
昌喻小眼睛眨巴眨巴,吭哧瘪肚的说不出来。
陶瑸看向昌贤:“你来说。”
“仁、廉、厚、義、智、信。”
陶瑸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了太子身上:“太子殿下,何为君子”
“仁、廉、厚、義、智、信”
“老夫是要问你,何为君子九思”
昌喻张了张嘴,眼底掠过一丝怒意。
他觉得这老头在找茬。
陶瑸似笑非笑,指了指二皇子昌贤:“殿下来说。”
昌贤微微扫了眼皇兄,目光之中闪过几丝复杂之色,犹豫了一息:“学生不知。”
陶瑸闻言一愣,沉声道:“你岂会不知。”
昌贤不吭声,陶瑸却皱起了眉头,沉默了半晌,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陶仲媛笑嘻嘻的说道:“爹爹,女儿知晓,是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说完后,陶仲媛还侧目看了眼太子,眨了眨大眼睛,颇为得意。
太子昌喻却是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又狠狠瞪了一眼二皇子昌贤。
陶瑸将一切看在眼中,微微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却见到太子总是转头看向窗外。
本就对太子课业有所不满的陶瑸沉声道:“太子殿下,老夫这几日授课,见你总是魂不守舍,这是为何。”
“陶师傅,孤”昌喻小脸一垮:“无事,是孤未用心。”
“殿下乃是一国之本,国朝之未来,整日”
眼看陶瑸又要说教,悠扬的钟声传来,午时到了。
陶瑸放下戒尺,微微挥了挥手:“便到这里,你等去歇息吧,未时再来此处。”
“啊”昌喻下意识叫道:“午后还有课业”
陶瑸一瞪眼,太子不吭声了,和其他人施了礼,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老头迈步至门槛处时,陶仲媛凑到了太子身边,笑吟吟的:“殿下,今日你吃什么,人家带了桂花糕,你吃么”
昌喻理都没理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想到下午还有课业就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外面传来了陶瑸的声音:“媛儿,愣着作甚,与为父出宫。”
陶仲媛冲着昌喻吐了吐舌头,快步跑了出去。
尚书令之子南宫守则是冲着二位皇子弯腰施礼后也是走了出去。
昌贤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昌喻的脸色,轻声道:“皇兄”
才叫了一声,昌喻冲着外面喊道:“来人,快来人。”
守在外面的东宫率禁卫跑了进来,昌喻兴冲冲的问道:“童归去了吗,去了吗”
“去了,殿下您就安着心吧,到了晚间,童将军给陛下讲述之后便来寻您。”
“好,去了就好。”昌喻如释重负,乐呵呵的说道:“若是本宫猜的不错,今日,就要讲到三师弟去找大师兄求救,大师兄回来后,定会用那棒子敲破妖精狗头。”
“皇兄。”昌贤又轻轻唤了一声:“下午还有课业,陶师傅。”
“哎呀呀,你怎地如此恼人,考便考,那诗文有何用,滚开,莫要恼人,孤再去”
情绪有些激动,昌喻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禁卫吓了一跳,连忙大喊御医,昌贤也满面关切之情,刚要上前,却被剧烈咳嗽的昌贤猛推了一把:“滚开。”
身体壮硕的昌贤纹丝不动,昌喻反倒是后退了两步,怒意更甚,却骂不出来,咳了半天才顺过了气。
二皇子昌贤满面愧疚之色,昌喻眯起了眼睛,深吸了几口气,随即冷哼了一声,带着禁卫扬长而去。
再看二皇子,只是默默的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竹简,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里,泛着几丝泪光。
走出了养仪堂,昌贤对要跟着自己的护卫摇了摇头,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向了远处。
无意识的走在皇宫之中,昌贤只是捧着竹简漫无目的的走着,路过的宫女太监见到后行了礼,他也是机械式的勾了勾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微微颔首。
一想起皇兄面色涨红剧烈咳嗽如同快要喘不上来气的模样,昌贤便心如刀割。
远处,传来叫好之声,昌贤循声望去,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韬武殿南侧。
放眼看了过去,见一个身材消瘦的白衣男子站在一根断裂的殿柱上,眉飞色舞的讲着什么,周围不少百姓和禁卫神色激动的叫着好。
沉默寡言很少关注宫中之事的昌贤叫来了个宫女,开口询问了一番,这才知道来了一群百姓修葺韬武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