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的战争已经结束,胜利的曙光即将到来。
可是。
多涅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在这样的关头,致命的打击居然会来自于身后。
他被人从高高的城墙上推了下去,临冬城三百多米高的城墙即便是对于皮糙肉厚的龙裔来说也相当危险,更何况盘踞在外面的是无数狰狞的异形。
冰冷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妹妹、父亲、神
一道道身影在多涅斯的眼前浮现而过,又宛若泡影般消失不见。
最后。
是剧烈的撞击。
无法忍耐的疼痛只是持续了短短一瞬间。
随之而来的黑暗便宛若蔓延的触须般将多涅斯拖入了深渊。
多涅斯本来以为自己永远不会从黑暗中醒来。
可是,或许神明真的在眷顾着他。
十天、一个月、或许是更长的时间
多涅斯从无边无尽的黑暗中睁开眼,明亮的光芒照射进来。
他躺在一间干净的石头房屋当中,金色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投射进来,房屋的角落里摆放着熊熊燃烧的火炉。
毛茸茸的兽皮铺在多涅斯的身体下。
“你醒来了。”
老城主奈达伦满脸歉意的站在多涅斯身旁,手中拿着一份处理过的烤肉。
“我”
多涅斯张了张嘴,意识还有些不太清醒。
他浑浑噩噩的看着窗外的光芒,看到灰尘如同精灵般在金色的光束当中浮动飞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果木被火焚烧的香味。
多涅斯抬起手。
有些惊恐的看到自己手臂变得枯瘦如同木柴。
原本覆盖在上面的火焰花纹,此时也变得暗淡无光,如果不是窗外的阳光明亮,几乎都无法分辨出来手臂上的图案。
“发生了什么事情”
多涅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
这种虚弱,不仅仅是来源于自己枯瘦无比的身体,还有龙裔和火焰之间先天而生的联系也被某种诡异的力量给切断了。
“很抱歉。”
奈达伦,这位脸上有着刺青的老城主低下头,重复道:“我已经尽力了,白骸魔蛛那些异形是莫尔迪基安的子嗣,它们分泌出的剧毒会源源不断的吸收龙裔的火焰之力,被毒素所伤的龙裔都会陷入虚弱,无法再享受神明的恩赐。”
多涅斯双眼无神的躺在床上。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几天时间之后。
多涅斯身上的情况稍微好了一点。
他可以从在地上走动了,尽管需要拄着拐杖才行。
在过去几百年的时间当中,最让多涅斯感到骄傲的是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多涅斯的家人们,第二件事情则是多涅斯自身强大的体魄以及神明所恩赐的火焰。
而现在。
多涅斯孤身一人待在陌生的城市当中。
父亲被可憎的邪神杀死,妹妹距离自己足有一个世界那么遥远的距离。
他曾经引以为傲,足以让他在广袤平原上纵横驰骋的强大体魄也消失不见,如今他甚至必须依靠工具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jujiáy
多涅斯坐在房屋前的石头上。
神色灰暗。
苏醒的这些天来,多涅斯无数次的尝试感受自己和火焰之间的联系。
但就如同城主奈达伦所说的那样,每当他感受到一点点暖意的时候,残留在体内的魔蛛毒素都会将那股力量给无情的吞噬吸收。
他虽然还活着。
但却再也无法感受到火焰的温暖,只有无穷无尽的冰冷将其包围。
“看啊”
帕索斯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个有着尖锐牙齿的流放者龙裔带着自己的手下将多涅斯包围了起来,取笑道:“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多涅斯吗,现在不知道你还能不能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多涅斯拄着拐杖,低着头。
不屑于和这些家伙们争辩。
他感觉将自己从城墙上推下去的幕后黑手,就是帕索斯这群人中的某一个。
可当时的光线太过昏暗,多涅斯现在也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将自己从城墙上推下去的。
至于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妹妹,则是被多涅斯直接否决了。
他害怕自己的妹妹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后为自己感到心碎。
“如果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那么就让我独自来承受这份痛苦吧。”多涅斯在心里对自己说:“伊斯帕尼亚,我可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帕索斯显然不想轻易放过这样一个羞辱自己仇人的好机会。
“神明已经将你抛弃,多涅斯你没有资格再继续沐浴在神明的荣光之下。”帕索斯的手臂上的纹路点亮,火焰在利爪上熊熊燃烧。
原本那样的火焰只会让多涅斯感到温暖、舒适。
可现在。
体内残留的魔蛛毒素收到刺激后,产生的应激反应让多涅斯感到了致命的痛苦。
他的身躯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四肢不规律的舞动着,口吐白沫,脸上写满了难以抑制的痛苦。
“看吧,多涅斯,现在的你就是一个怪物,何等的丑陋”
帕索斯终于看到了自己满意的画面,周围的流放者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紧接着。
帕索斯用一种有毒的颜料在多涅斯身上留下丑陋的刺青。
那刺青给多涅斯带来了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巨大痛苦和折磨,然后是单方面的殴打和辱骂,一直等到天黑,多涅斯遍体鳞伤快要丢掉性命的时候才嬉笑着从这片聚集地中离开。
“你应该死在城外的,最起码还能算一个英雄。”临走前,帕索斯吐了一口唾沫在多涅斯身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jujia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