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水谣咻地回过身,那种诡异奇怪的感觉又瞬间消失了。
“乔姑娘,怎么了”
钟熙看她停住不动,奇怪地问她道。
“没事。”晏水谣重新抬腿跟上前头的人,“走吧。”
她此时睡意全无,适才那股背刺的阴凉之气似乎尚有残存,她反手去抠了抠背脊。
那感觉就像有什么人不怀好意地在暗中观察她。
但这股异样来的快去的也快,晏水谣甚至无法分辨真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略微有点倦怠,一阵晚风刮过就产生后脊发凉,被人盯上的错觉。
她揉一揉僵涩的脖颈,质疑自己可能有点被害妄想症了。
比起这个微小的插曲,晏水谣更在意点别的东西。
她在与闫斯烨汇合后,坐上回程的马车,将饭桌上那些你来我往的交锋都学给男人听。
说起来闫斯烨那头也差不多,晏水谣被皇后叫走后,三王爷闫继昌也是一有机会就要出言反讽,却经常被闫斯烨的冷言冷语怼得下不来台。
“王爷,皇后她们一些妃嫔挑刺找茬,我是有所准备的,倒是另外有两个小细节我有点在意。”
她靠在车壁上,手抱一条软枕,扁嘴斟酌着说,“六王爷的母妃林嫔娘娘全程没说一句话,她太安静了,我反而有点琢磨不透她。”
闫斯烨端坐在她对面,闭着眸子,淡应道,“林嫔一向沉稳话少,这种场合她不主动迎合,也符合她的性子。”
“但她不喜欢钟熙。”
晏水谣下巴抵在抱枕的一头,十分困惑,“她为什么不喜欢钟熙呢”
“这算是林嫔的家务事,原因可能有很多。”
闫斯烨缓慢睁开眼,眸角微微压低,不懂便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晏水谣用力点头,认真道,“我跟钟熙相处这一会儿,能看出她是个心性简单,很适合娶回家去的小姑娘,而且样貌优秀,家世也好,说句实话,配给各方面都不算太出色的六王爷完全够格。”
“林嫔不像是个盲目自信,拎不清的女人,钟熙的外在条件每一条单拉出来都无可挑剔,而林嫔不喜欢她,只能因为她过于和软的脾性。”
闫斯烨略一皱眉,听到这里,似乎隐隐约约明白晏水谣想说什么。
“可钟熙作为平平无奇的六王妃,她现在所具备的特性足以打理好一座简单的六王府了。”
“她又不是太子妃,需要更多的交际能力和强硬手段去治理东宫。”
晏水谣顿声片刻,“我留心观察过,林嫔后半场连看都没看钟熙一眼,走时也似陌生人一样,其实钟熙是想去跟她说会儿话的,但林嫔疏离抗拒的态度太明显了。”
“她对这位儿媳妇,已经不是一点点的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程度。”
“钟熙看起来迷茫又委屈,好像也不理解林嫔对她为何有如此深的不满。”
闫斯烨顺延她的思路往下,淡淡接口,“因为林嫔并没按一个普通六王妃的标准去看待钟熙,她想要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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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晏水谣认为奇异的地方。
林嫔好像根本没在以六王妃的准则去衡量钟熙,她的要求显然更高,高到宜家宜室的钟熙难以胜任。
可林嫔她在后宫中,也只是个分分钟会被其他妃嫔淹没取代的女人罢了。
就算作为一名母亲,觉得自己儿子优秀异常,但他们如今所处的角色地位,就那么大点家业,难不成还想配个王熙凤一样泼辣厉害的媳妇
除非林嫔有极高远的目标抱负,即便藏在深宫之中,毫无存在感,但不妨碍她在私下谋划一些事。
而钟熙只适合当现阶段的六王妃。
等她大计达成之后,钟熙未必就合适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因为她需要钟熙做到的不仅仅是个合格的六王府女主人,她要这个女孩做到更多。
毕竟以本科为准绳去找儿媳,跟以博士为准绳找媳妇心理预期肯定不一样。
那问题就来了,她再不济也是个育有皇子的宫妃,六王爷虽无盛宠,但好歹顶着夏北最尊贵的身份了。
人往高处走没错,但他们还想高到哪里去
林嫔这把年纪不可能再指望当个宠妃了,哪怕她有这样的想法,老皇帝的病体也撑不到她出人头地。
那她的希望只能放在唯一的儿子身上。
有什么比当个王爷身份更高贵的
大约只有成为一国之君了吧。
那就能说得通,以钟熙的能力,做个母仪天下的皇后确实尚有差距。
闫斯烨也想到这些,面色沉下几分,但他脸上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仿佛这不是他第一次想到这个可能性。
“而且,钟熙很能喝酒,她在闺阁里就经常陪父亲喝酒。”
晏水谣看着他,“拥有这样好的酒量,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胃病的人。”
李公公说过,闫继昌图谋国库银钱的时候,老六一直在家照顾犯胃病的王妃,所以很少出府。
那时应当是夏北内忧外患最严重的一段时间。
闫继昌想尽量拿到国库的资产南下逃难,七王爷闫见深因不满他们所作所为,淌了这趟浑水,跟闫继昌一党结下梁子。
原先以老六跟闫见深的感情,本不应该让他孤军奋战的,但闫非同找到个很不错的理由。
那就是钟熙的胃病。
但当晏水谣看见钟熙一杯接一杯喝酒的时候,就对李公公的这个说法产生了怀疑。
哪个有慢性胃病的人这样喝酒的,哪怕果酒也没如此肆意吧。
这也难怪林嫔对她有些意见,太容易露出马脚和破绽了。
可话说回来,人家妹子恐怕并没想过当什么权倾天下的后宫之主,否则也不会嫁给闫非同了。
“哦,对了,还有个事。”
晏水谣放下抱枕,严肃的面容让闫斯烨觉得她此时才刚刚进入主题。
轻笑一声,桃花眼微挑向上,“去次接风宴,你收获颇丰呐,还有什么发现”
晏水谣板着脸,“王爷是不是忘记告诉我什么,比如回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