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太夫人一愣,下意识的接过,看清楚上面的官府大印,脸色立时大变。
虞兮娇之前带走虞兰云的时候说过,她当时也只是以为这么一说,没想到真的有文书,而且这文书还很严厉。
“太夫人,这是京兆尹衙门给我出具的文书,是我担保云姐姐在我这里不会出事,也担保云姐姐不会离开,官府审案随叫随到。”
虞兮娇伸手指了指上面的签名。
同样的文书,虞太夫人在虞舒兴处也看到,是虞仲阳的同撩好友把虞舒兴保出来,同样也出具了文书。
否则他一个被告,而且还关乎到征远侯世子一事,坏就坏在虞兰云把两件事情混在一起告的,如今虞兰云是原告,虞舒兴是被告,这两个人原本都应当收监,虞承轩的事情现在闹成这样,引得这么多人注意,这事就小不了。
但这份文书和虞舒兴的又不同,比起虞舒兴这份要求更严,规则更多,看到上面写着但凡虞兰云有一点损伤都要问责,并且苛刻的加了三点,所谓损伤不只是身体上看着,还有精神上的,若虞兰云有任何不好,唯宣平侯府问罪。
虞兮娇用的是虞瑞文的印章。
虞太夫人手指颤抖的指着文书:“上一次,你怎么没拿出来”
“上次忙乱,没来得及给太夫人看。”虞兮娇柔婉的表示歉意。
“你你你”太夫人气的眼睛一翻,身子往后就倒,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婆子急忙伸手扶住,惊的大叫起来:“太夫人,太夫人快救救我们太夫人。”
“先扶太夫人到榻上去。”周夫人看了看左右,看到边上还有一张空着的榻,急忙道。
征远侯府的婆子也顾不得去拆虞兰云的床榻,全围了过来,半扶半抱的把虞太夫人弄到靠窗的一张空着的榻前。
“让一下,太医来了。”明月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众人急忙让开道。
“怎么回事”太医进来,目光扫了扫周围,看着这乱成一团的地方,皱了皱眉头,问道。
“先给虞太夫人看,她方才晕过去了。”周夫人急忙道。
太医看了看那边乱堆着的床榻,如果不是纱帐落下的样子,看得出有个人形,怕是一时间也不知道那榻上有人。
只有一个丫环哭着在扯被扯下来的纱帐,哭着把纱帐重新挂上去,所有人都围在这位虞太夫人身前。
太医看过后,不动声色的到虞太夫人面前坐下,伸手搭上虞太夫人的手,诊治了一番后,又换了一只手。
“太医,虞太夫人如何”周夫人不安的问道,虞太夫人如果在宣平侯府被气晕过去,宣平侯府是必然要担责任的。
“没什么大事。”太医睁开眼睛,看了看虞太夫人的脸色。
“怎么会没大事,我们太夫人还从来没有这么动怒过,方才如果不是老奴接住,我们太夫人就要摔死了。”跪在床前的一个婆子大声的哭诉起来,“差一点点,我们太夫人就出事了,老奴就算万死也难辞其疚。”
“太夫人太夫人,您不能有事。”
“太夫人,您别生气,虞三姑娘也不是存心气您的。”
“太夫人,太夫人您醒醒。”
征远侯府的婆子、丫环一个接一个的大声嚎哭起来,话里句句指责宣平侯府,指责是虞兮娇的责任。
太医的脸色沉了下来,看了看平静的坐在一边的虞兮娇,这位是宣平侯府的三姑娘,也是未来的齐王世子妃。
“太医,您能帮我看看这个吗”虞兮娇让明月把官府的文书递到太医面前,心里冷笑虞太夫人的戏码。
今天如果换了一个大夫,说不得自己就真的被她将在这里了。
为了把虞兰云带回去,虞太夫人可真拼,背后站着的婆子一直贴身站着,方才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到这个贴的过份的婆子,门口处她特意让开,免得虞太夫人一进门就被自己“气昏”。
太医看了看文书,这文书的意思他自然是认得的,仔细看过后抬眸看向虞兮娇,一脸正色的问道:“虞三姑娘,这是何意”
“虞太夫人要接云姐姐过去,我同意后给太夫人看了当时担保的文书,太夫人一时间承受不住,就晕了过去。”虞兮娇道,长睫下眸色若水,脸色苦恼的道,“这事都是我的错,惊到虞太夫人了,可我已经担保下来,总得有始有终,否则就是父亲的责任了。”
上面的印章是虞瑞文的。
“能否麻烦太医帮我做个见证,随我去向祖母说清此事,我怕祖母会怪责我,此事原本的确不是我们府上的事情,可云姐姐也是我的族姐,实在不愿意看到她如此狼狈。”
虞兮娇说着为难的搅了搅手。
虞太夫人是长辈,安和大长公主也是长辈,只是虞太夫人这个长辈在安和大长公主面前,什么也不是。
太医看向零乱的收捡着床榻的丫环,丫环一边小声的哭一边拉起挂落在床纱,床上的女子脸被拆了一半的纱帐罩着,看不到脸面,但可以看到她挂落下来的手腕上,两个清晰的指甲印,现在还没有消退。
“这是谁掐的虞四姑娘”太医惊讶的问道,他之前替虞兰云看过,号过脉的时候没发现有这么一个掐痕,看这样子是才掐的。
“掐了云姐姐”虞兮娇一愣,转头看过去,立时看到被丫环握着的虞兰云的手,脸色立时古怪起来。
围着虞太夫人哭着的丫环、婆子停了停。
“方才就只有虞太夫人握住这这不会是”周夫人适时加了一句,说完发现自己失了口,忙用帕子捂了捂嘴,脸上的神色又是叹惜又是无奈,这就是要把孙女唤醒,好好去养的吗
躺在另一边的虞太夫人袖口里的手狠狠的握了握,她没想到当时实在气不过,掐了几下,居然被发现了。
也是这两个贱丫头一起合伙气自己,以致于自己失了常态。
一个百般阻拦,一个索性装死躺着,分明就是故意不愿意回自家府上,来之前虞太夫人就想好了,如果虞兮娇这个贱丫头一定在阻着,她就当场晕过去,看这个贱丫头担得起扣下虞兰云,把长辈气晕的后果
这贱丫头居然不以常理出招,虞太夫人这会已经隐隐觉得不好。
“还真是”太医摇摇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当祖母的不慈,对于伤的晕过去的孙女还能下得了手,实在是过于的恶毒了一些。
“太医,请先帮云姐姐诊治。”虞兮娇道。
丫环哭着把虞兰云的手放好,盖上帕子,太医伸手搭上去,而后放下。
“太医,我们姑娘怎么样”丫环急不可奈的问道。
“伤之颇重,不宜多移动,失血过多,当以补身为主。”太医低缓的道。
“那可以移动吗我们太夫人要把我们四姑娘抬回去,说说要回征远侯府养伤。”丫环急切的道,两眼哭的红红,乞求的看着太医。
“太医,云姐姐是我府上保下的,就算是走也得重新签一张保证文书吧”虞兮娇眨了眨眼眸,看看一边的虞太夫人,又看看虞兰云,颇有几分意动的样子。
闹成这个样子,大家都不好看,就算之前是善意的,现在谁还能保持这份善心。
“先不宜移动,再观察两三天再说。”太医终究有仁慈之心,低缓的道,看这当祖母的样子,躺在床上的这位千金回去还不一定有没有命,他虽然不能帮什么,但可以适当的往后推几天,至少得让别人醒过来,有些力气。
“太医,我们太夫人为了来接四姑娘,不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能怎么能再让四姑娘在此。”文網
跟在虞太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急了,站起来代替虞太夫人发言。
“那怎么办不等她伤好一些,抬回去要她命”见一个婆子无礼放肆的说话,太医没好气的道。
“不不是”婆子结巴了一下。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云姑娘都伤成这样子了,太医都说要好好休息,你们却偏偏要把云姑娘带走,这是怕云姑娘死的不够快,还是觉得你们府上的大公子可以再给云姑娘来一下,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晴月挡在婆子面前大声斥道。
“你们什么意思”又一个丫环站起来,不忿的对着明月道。
“我们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救救云姑娘,你们府上的事情,别人不清楚,我们还不清楚说什么疼爱云姑娘,云姑娘在征远侯府从来不是被骂就是被打,哪来什么疼爱要是真的疼爱,这一次会逼得云姑娘到衙门告状如果不是被逼上死路,谁家的千金会做这样的事情。”
虞太夫人晕着,征远侯府现在就没有一个是主子,晴月当然说什么是什么,反正虞太夫人“晕了”,不能说她大逆不道。
她是一个丫环,偶尔背着主子说点失言的话,也不算什么。
主子不能说,她能说
虞太夫人气的全身发凉,咬牙忍住,恨不得现在爬起来让人撕了这个丫头的嘴,直接杖毙,可她现在“晕”着,什么也不能做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