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女儿盈盈的笑脸,关切的眼神,虞瑞文觉得绿豆汤的味道更好了。
“父亲往日用膳也还好,今日天气也不算太热,怎么就用不下了”虞兮娇放下手中的茶碗,帕子在唇角按了按,问道。
“方才征远侯府的一个婆子过来,说是”虞瑞文放下手中的茶碗,“说你大姐的事情,全是宁氏的图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虞兮娇一脸惊讶。
虞瑞文把事情的经过对虞兮娇说了一遍,只听得虞兮娇满脸震惊。
“父亲,您是说那边的宁夫人图谋大姐的店铺、财物,不但让宁庆到您面前表现的极佳,又暗中唆使夫人把大姐的铺子卖了”虞兮娇惊问道。
“是这么说的。”虞瑞文揉了揉眉心,烦燥不已。
“大姐的铺子里有宁夫人的人”虞兮娇想了想又问。
“说是一个姓宁的管事,之前在征远侯府当管事,后来才出府,应当就是上次你带回来的那个人。”虞瑞文道。
虞兮娇笑了,钱老夫人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居然把个宁掌柜给推了出来,这件事情听起来就是一个合环了,也怪不得父亲会犹豫不决。
“宁管事在大姐的店铺中卖通了一些人,做了假帐,送到夫人面前,宁夫人又在夫人面前说一直这么亏不行,大姐自己没拿出钱,亏的是侯府本身的,于是夫人就决定要卖了这店铺,经过大姐的同意,这事就由宁夫人在办。”
虞兮娇总结了一下。
“对,就是这个意思,方才宁氏让人送了银票过来,说是要拿钱氏手中的店铺的地契。当时卖掉的钱没拿过来,钱氏也压着这些地契之类的东西,说怕我责罚,才说她又便宜从他人手看了看虞兮娇道,他现在也找不到一个商量的人,思来想去,还是小女儿合适。
小女儿虽然小,但却是一个聪慧的。
听虞瑞文这么一说,虞兮娇立时就懂了,有银票为物证,肖嬷嬷就是人证,不管肖嬷嬷当时怎么会同意说这种话,这话必竟是说了,就算她现在反悔了,也与事无补,这件事情只要让父亲认同就行,又不是真的上大堂去审,出尔反尔也不算什么。
“父亲想怎么样”虞兮娇反问道。
虞瑞文皱了皱眉头,迟疑的道:“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宁氏所为,宁氏此人太过贪婪恶毒”
“父亲,如果不是呢”虞兮娇一脸正色的抬起小脸,看着虞瑞文柔声打断他的话。
虞瑞文脸色一僵,眼神有些飘忽,尴尬的笑了笑:“这应当不会吧”
如果这都是假的,那只能说明玉嬷嬷说了慌,也就是说钱老夫人未必是像她表现的那般实诚。
这是虞瑞文最不敢相信的。
只是这信念,对着小女儿清澈若水的眼眸,莫名的有些觉得愧疚。
“既然是宁氏所为,父亲想如何做”看着这样的虞瑞文,虞兮娇笑了,没再追问真假,顺着虞瑞文的意思问道。
虞瑞文松了一口气:“如果证明此事真的是宁氏所为,为父必不会放过她。”
他可没什么不能对付女子的说法。
“父亲,要如何证明”虞兮娇笑容清雅纯净,顺着虞瑞文的思路往下想。
“那个婆子,我一会再去问问。”虞瑞文沉默后道。
“父亲,如果这个婆子忽然又说不是了呢对父亲喊冤,说她们夫人也是无心之识,说她们夫人并不是贪图大姐的店铺,她也是存心想处理好这件事情,不过是被底下人骗了,那个宁管事就会推出来当抵罪羊。”
虞兮娇唇角勾起笑意,清浅柔婉。
虞瑞文顿住,他觉得小女儿说的八九可能是的,这个姓肖的婆子当时就在挣扎,看着就像是不服,另有话说的样子。
“父亲,我不知道宁夫人为什么会一再的算计我和大姐,每每出手,不是毁人名节,就是害人性命,若不是我和大姐命大,现在恐怕都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和父亲说话。”虞兮娇脸上的笑容渐退,头缓缓的低了下来。
纤瘦的脖子垂下,莫名的让人觉得落寞,虞瑞文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没有恳求,也没有任何要求,虞兮娇甚至没有一个哀求的眼神,把头低了下来,这样却让虞瑞文更恼怒。
不管是大女儿还是小女儿,都差点因为宁氏这个毒妇出事,就算这事真的是宁氏无心之识,虞瑞文也没打算放过她。
“娇儿放心,此事父亲会做主,绝对不能就此放过她。”虞瑞文厉声道,前几次无奈不能处治宁氏,这一次算是“人证、物证”齐全。
“父亲,您不会是要送官吗”虞兮娇一怔,下意识的抬头,虞瑞文这才看到小女儿眼眶处微红。
心里又是一疼,话冲口而出:“此事自然得送官,既然所有的人证物证齐全,总得让衙门的人查问清楚。”
“父亲,会不会让人觉得您小提大作说不定就是一个误会”虞兮娇担忧的道,她微微的蹙起眉头。
“不管是不是误会,就算是误会,也得到衙门里去说,至于是不是小提大作,为父这么多年,原本就没什么好的名声,现在也不会更差到哪里去。”虞瑞文恼怒的道,小女儿还这么小,又是初进京,接连在征远侯府出事,而后还追到自家府上。
这个宁氏是绝对干净不了。
这一次,不管是不是,反正有“人证”,“物证,”借着这事好好的惩治一下宁氏,给两个女儿出出气。
打定主意,虞瑞文立时觉得豁然开朗,像宁氏这样的人,自己是一族之长也拿她没办法,但现在是她主动犯到自己手上。
既如此,又何需客气。
“娇儿,为父现在就去处理此事”虞瑞文站了起身,事不宜迟,他现在就去办。
虞兮娇把虞瑞文送到院门口,看着虞瑞文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微的勾了勾,钱老夫人只知道把宁氏推出来,以为父亲不会拿宁氏如何,必竟肖婆子的话还可以翻过来说,况且还有后面送来的银票做为证据。
这件事情其实扯不清楚,宁氏那边咬死是真心的帮着钱氏卖铺子,不过是下面人故意蒙骗她,钱氏这里看起来更无辜,店铺的契约暂时放一下罢了,并不是她贪墨的,到最后最多推一个姓宁的管事出来背锅。
而最后,大姐的铺子依旧出手,所谓的银票肯定数量也少,卖的是亏本的铺子又有多少钱
钱氏被洗了嫌疑,宁氏纵然有些说不清楚,但那又如何,宁氏之前做下的事情可不少,哪一件真的拿到场面上能说了,后来钱老夫人再劝几句,事情必然会不了了之。
而今,却是不同了。
宁氏注定要丢脸,征远侯府注定要再一次成为别人的笑谈,虞兰雪还怎么能名正言顺的入宫,这几乎是断了虞兰雪的前程,宁氏又岂会善罢甘休
城门处,一辆普通的马车往前行去,马车的车窗处垂纱落下,只依稀看到女子的样子,马车里应当是女眷,看马车外面也没有什么标记,不知道是哪一家府上的,可偏偏这马车被人在进城后不远处被拦下。
拦马车的是一个小厮,上前伸手就把马车拦下。
“放肆。”马车夫眼睛一瞪,厉声喝斥,却不得不止住马,城门外进出的人太多,原本就行的慢。
在这辆马车后面百米左右,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缓缓的进了城门,看城门处查看的官吏,一脸恭敬的样子,就知道马车里的人物非同一般。
“怎么回事”见前面的马车被拦下,后面华丽的马车里,传来一个声音。
“奴才不清楚,奴才现在就去看看。”车辕上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跳下,往前面挤过去。
“你们是哪一家的马车”小厮拦住马车,眼睛一翻,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马车夫恼怒道,他还没见过这般无礼的小厮,在城门处就敢拦人。
“怎么没关系我们府里逃了一个丫环,方才有人看到逃入你这马车里了,停下来让我检查检查。”
小厮蛮横的叉着腰道。
“你胡说什么,我们马车才进城。”马车夫气的脸色铁青。
“就是才进城,才找的你,方才在城门处的时候,是不是上去一个人,当时看到的人可不少。”小厮尖声道。
这边闹腾起来,立时许多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大清早的,这是要闹事
“方才是我们姑娘身边的丫环,并不是你们府上的逃奴。”马车夫气愤的道,方才进城的时候,的确有一个丫环找过来,也的确让这个丫环进了马车,而今就在马车上,可这并不是逃奴。
在城门处丫环上马车的场景,好几个人看到,这会有人忍不住诧异的道:“不会是真的吧,方才是真的有一个丫环进马车。”
“真的有丫环上马车”有人好奇。
“是真的,我看到了,一个丫环偷偷摸摸的上马车。”另一个人点头,而且点头的还不只一个人。
许多人看着马车夫的眼神变了,之前觉得小厮过于的嚣张的人,这时候也觉得马车夫是真的有问题。
面白无须的男子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紧的皱起,忽然抬起头看向右上方的方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