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要来了
西历1690年初的新安达卢西亚殖民地北部,靠近索诺拉沙漠的地方,突然传出让人惊掉下巴的消息
原本生活在科罗拉多河以北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魔鬼,现在已经大举南下,已经渡过了科罗拉多河,正在穿越索诺拉沙漠,很快就要进入新安达卢西亚殖民地的腹地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人吃惊的,至少不是最让那些生活在印第安村社中的土著或是在白人种植园中劳动的印第安农奴们或混血劳工们感到惊讶的。最让这些笃信上帝的印第安和混血劳动人民感到惊讶的是,本来应该带领大家去和魔鬼作斗争的天主教神父们居然都“望魔而逃”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父们不去驱魔,反而被魔给吓跑了难道这次来的魔鬼竟然是“真魔”
这些已经被西班牙人从肉体到灵魂彻底征服的人们是最相信上帝和神父的在这个时代,就是跑到欧洲的那些天主教国家里兜兜转转,都不见得能找到比墨西哥的印第安人或混血印第安人更虔诚的天主信徒。
因为在大部分的欧洲天主教国家,要么就是天主教会变得非常世俗,要么就是实现了相当程度的政教分离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在这些国家当中,教会在生产、生活和构建社会秩序方面所能发挥的作用是不断下降的。世俗的贵族和大量吸纳了资产阶级人才的政府、议会,已经可以从各个方面压倒保守落后的天主教会了。
可是在新西班牙总督区和秘鲁总督区,因为世俗的贵族数量不多,官僚们往往又因为缺乏监管而变得腐败无能,唯一能发挥作用的就只有天主教会了教会里面多少还是有一些愿意为上帝而奉献的理想主义者的。而且天父、天兄他们毕竟是倡导平等的。所以新西班牙的教会体系比贵族、官僚这两个体系更能吸收当地的土著精英。
另外,宗教对于那些文明程度比较低的人们还有一個很重要的作用规范人们的日常行为,构建起底层的秩序。
比如男人可以娶几个老婆,一天要拜几次上帝,可不可以吃肉喝酒,同性之间能不能结婚,家里面能不能供祖宗牌位等等的,都得由基层的神棍去指导在新西班牙和秘鲁两个总督区里面,那些文明程度比较低,而且本土文明基本被西班牙人摧毁的印第安人的日常生活,就更依赖神父们去规范和指导了。
而在规范人们日常行为的同时,新西班牙和秘鲁两个总督区的基层神职人员还要兼管地方秩序客串一下法官给下面人打个官司,或者在印第安村社和白人庄园主发生矛盾的时候调节一下等等的事情,基本上也是神职人员的份内。
因为他们代表上帝,相比白皮贵族和贪官污吏更加公正,而且通常不受贿做出裁决当然是要收费的,而这个费用都是他们自己的,有了这个外快,那些良心稍微好一点,要顾及一下自家招牌的神父一般就不额外收贿枉法了。
所以在新西班牙和秘鲁这两个辽阔的总督区里面,天主教会和教士不仅管上帝的事儿,还得管凯撒的事儿,而且除了少量的核心区域,在大部分地方,他们也是唯一能管事的。
譬如在新安达卢西亚殖民地,真正能管事儿的就是那个和加西亚一起去新朝歌放毒的托雷斯主教了墨西哥城虽然也派了总督,但是那些总督都走马灯似的,都是花钱买的官,捞够了就回欧洲去花天酒地的主儿,谁能指望他们
可就是这么一个素有威信,而且笃信上帝的主教,今儿也要脚底板抹油溜得快了
在殖民地首府埃莫西约城内的主教府中,这个时候已经是一副最是仓皇逃命日的景象了。
院子里面,仆人们、雇佣兵们和低阶神职人员们进进出出,脚步慌乱。院子外面,已经停好了一长串的马车,每辆马车上都堆了装满了财物的皮箱子,用绳锁扎得紧紧的。马车边上还站了一些全副武装的混血雇佣兵,一个个都是神色惊慌。
一群新安达卢西亚殖民地的大地主已经闹哄哄的冲到了院子里面,一进来就把托雷斯主教给团团包围了。
“主教大人,总督已经跑了”
“主教大人,门外那么多装满行李的马车是怎么回事难道您也要跑”
“主教,听说科罗拉多河以北的野蛮人都和魔鬼一样凶恶,这是真的吗”
托雷斯主教穿着一身黑袍,就站在廊前看着他的仆人抬着装满财物的箱子往院子外而去,对于这群殖民地大地产主的质问,托雷斯主教只是神色木然地回答道:“那些野蛮人不是和魔鬼一样凶恶,他们根本就是魔鬼”
“什么根本就是魔鬼”
“主教,您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有魔鬼那上帝呢耶稣呢圣母玛利亚呢他们就不管管”
“不可能,这不可能”
“对,怎么可能真有魔鬼呢”
居然有人不相信有魔鬼现在不相信有魔鬼,以后是不是就不相信有上帝了
托雷斯神父冷眼瞪了那两个潜在的无神论分子一眼,然后就从黑袍的口袋中摸出了两张西班牙语的传单,方便递给了这两人,“你们自己看吧他们是不是魔鬼,你们自己看”
还有证据
两个“准无神论者”马上接过传单,仔细看了起来。
“吃他妈妈的,喝他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下面还有蒙特祖玛王来了不交租,蒙特祖玛王来不交税,蒙特祖玛王来了分田地”
这下新安达卢西亚的大地主们马上跳起来了。这个拉丁美洲的大地产制在后世那也是赫赫有名,被认为是拖累拉丁美洲工业化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然了,美国刚开张的时候也有大地产制,但是美国没有印第安佃户。美国的那边新教徒、清教徒办事可果决灭绝活儿干得彻底,所以没办法把大地产分成小块后出租给印第安人,只好引入黑奴
而新西班牙和秘鲁这边的天主教徒手段还差一些,对于入了教的印第安人不能随便灭。而且天主教会也不许他们这么干印第安人的灵魂也是灵魂,“救”一个就多一份功德,功德攒够了可以赎罪,可以上天堂,可以当圣徒。
而且教会还指望印第安人交什一税呢
所以在新西班牙和秘鲁,外来的殖民者就成了大地主,而底下的印第安人主要是混血其实也拥有一部分土地村社所有制,同时又给白人当佃户。而教会则保护大地主、印第安村社和印第安贫下中农们的利益并且提供一个让这几方面都能和谐共处的秩序。
而不交租、不纳粮、分田地这三条毫无疑问就是要砸碎这个秩序这个蒙特祖玛王还准备拿这三条去煽动印第安人造反而且他还有商方大军支持,恐怕真的能在一定程度上兑现这三条,而且他还是阿兹特克王室公认的合法后裔
他怎么个搞法,还不得把墨西哥地区搞个天翻地覆
这家伙不是魔鬼,谁是魔鬼
支持他的商方人不是魔鬼,谁是魔鬼
“什么不交租还要分田地分给谁”
“当然是分给印第安人了”
“这个蒙特祖玛想干什么他难道真的背叛上帝当了魔鬼”
“他就是魔鬼”托雷斯主教大吼一声,“所以我们得离开这里我们不能在新安达卢西亚坐以待毙”
“离开”
“难道我们不应该想办法战胜魔鬼吗”
托雷斯横了那人一眼,“那是魔鬼战胜魔鬼是上帝和天使的任务,我们是人类,我们只要保护好自己不落入魔鬼手中就算胜利了。”说完他就看着眼前这些大地主,“我们现在就撤离我们绝对不能被魔鬼抓去,否则我们不仅会失去生命,而且还会失去高贵的灵魂”
这一届的魔鬼太厉害,不仅要人命,而且还要人的魂。
所以还是赶紧逃走吧土地诚可贵,自由价更高,留得生命在,不怕没灵魂
同一时刻,在长得一点都不像沙漠,到处都分布着动植物的索诺拉沙漠的南面,刚刚入魔的蒙特祖玛正脸色阴沉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行进在一支穿着奇装异服的军队当中。
真的是奇装异服啊这支军队的士兵都身穿着虎皮纹外套、头戴虎耳饰边的帽子据说这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是阿兹特克帝国的精兵美洲虎战士的军服
蒙特祖玛自己现在也穿上了这一身,成了个帽子上有耳朵的“魔头”了
虽然这些美洲虎战士的衣服有点“萌”,但他们装备可是实实在在的,人人都背着线膛枪,腰带上还挂着糖药手榴弹和刺刀皮套,一看就知道是阿兹特克的精锐
看着这些阿兹特克精锐,蒙特祖玛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阿兹特克王,你在叹气吗”有点生硬的西班牙语就在蒙特祖玛的耳边响了起来。
听见这提问,蒙特祖玛就是一下哆嗦,赶紧解释道:“东伯侯,我只是担心兵力太少我们不是有十万大军吗可是现在跟着我们一起过沙漠的只有两千美洲虎战士和一千商方步兵。才三千人,怎么打得过西班牙人”
东伯侯李光地一听这话,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想:“三千人伱还嫌少我们手里面男女丁壮加一块儿才六七万其中殷商人只有大约一半。能拉出一万几千人的军队已经竭尽全力了,现在派三千人过沙漠虚张声势就很多了。至于什么十万大军的,真要有还用得着你这个白皮阿兹特克人当傀儡王”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但是嘴巴上还得继續吹啊
要不然这个阿兹特克王多半就不看好好當“魔鬼”了而商方国现在还需要魔鬼的威慑力去吓唬西班牙人呢
“三千人只是先头部队,”身穿着商方官服的李光地一本正经地说,“西伯侯率领的主力很快就会通過索诺拉沙漠南下的。另外,冀州侯率领的部队会走海路南下,奇袭阿卡普尔科港。那才是真正的主力只要我们和西伯侯的军队能把西班牙皇帝的军队吸引到索诺拉沙漠附近,冀州侯的奇袭就会取得成功。到时候整个墨西哥就都是我们的了”
这个计划好像不会成功啊
蒙特祖玛听李光地说完,心都已经凉了大半截了。因为他知道那个利奥波德一世怂得很,根本不敢跑到索诺拉沙漠南边大战魔鬼,他要有这胆量,当年就该在维也纳大战苏丹了。现在他能死守在墨西哥城就已经对得起圣父、圣子、圣灵了。
考虑到墨西哥城过去并没有像样的城墙,仅有的一些常备军也被圣克里斯伯爵给败光了。估计这會儿西班牙皇帝正在全力以赴的招兵买马修城墙呢
这位阿兹特克王的心正哇凉哇凉的时候,前方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阿兹特克王抬头一看,发现是大商野人师的一个营长,名叫黄飞蟹的青年带着几个“虎战士”飞马而来。这个黄飞蟹之前带着一百名野人骑兵在前面开路,应该已经出了索诺拉沙漠,现在怎么跑回来了
难道是新安达卢西亚殖民地的总督和主教集结了民兵准备抵抗
他刚想到这里,黄飞蟹已经策马到了李光地跟前,就看见他在马背上拱拱手,然后用“商语”道:“秉东伯侯,沙漠以南根本看不见西班牙人的踪影,靠近沙漠的索诺拉镇上的教堂也被放弃了,神父早就跑没影了。镇子上白人和混血白人都跑了,只剩下一些土著在长者的带领下在镇子外面迎接阿兹特克王的大军”
李光地闻言就大笑了起来,用西班牙语对蒙特祖玛道:“阿兹特克王,我们打下索诺拉了明天你就在索诺拉镇登基加冕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