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把话题重心往别处带:“获奖照片方便让我看看吗”
“方便”宁蓁蓁立刻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把照片翻给她看。
那是一张在星城佛塔寺附近拍的照片,照片用中分构图法一分为二,左边是庄严古老的佛塔寺,寺庙前盛开大片火红的凤凰花,右边是新崛起的星城地标性大厦,拔地而起的高楼绿植环绕,明明同处一片天空下,却仿若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照片的取景角度和光影都巧思十足,宁蓁蓁才十八岁,能拍出这样的照片,可见她摄影功底不俗。
“很厉害。”黎落给出肯定。
宁蓁蓁得了这句夸,眼角眉梢立刻漾出笑容:“为了等到这个效果的光线,我蹲了小半个月,拍摄那段时间老是下雨,而且这个机位要买门票,这张照片光是门票就花了我两千块钱。”
黎落顺着她的话问:“一等奖的奖金有多少”
“三万块。”
“那回本了。”
“你这就俗了,我投稿又不是冲着奖金去的。”宁蓁蓁说到擅长的领域,眉飞色舞起来,“这叫积累,有了这些经验和履历,对我以后往这个职业发展是有帮助的。”
“哦你以后想从事什么职业”
“战地记者”宁蓁蓁毫不犹豫地说,“深入战争地区,用我的镜头去揭露战争的残忍和带来的伤痛,让那些在战争中受苦的人得到帮助。”
黎落这下倒是有些惊讶了,她没想到脾气暴躁,看起来没什么脑子的宁蓁蓁居然怀着这么崇高的理想。
同时她也意识到,这些年宁宋宋要么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要么住在别院,很少跟家人接触,以至于她和宁蓁蓁对彼此的了解少之又少。
宁蓁蓁不能体谅她发病时的不可控和有心无力,她也不知道真实的宁蓁蓁是什么样的人。
两人说是亲姐妹,其实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黎落说:“这一行对胆量和心理承受能力要求很高,你可得努力才行。”
“我会加油的”宁蓁蓁扬起下巴,“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摄影师和记者。”
黎落微微一笑。
宁蓁蓁说完,低头翻起网页,查看其它获奖者的作品。
黎落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这些年,像昨天那样让你有心理落差的时候,很多吧”
宁蓁蓁滑动照片的手指一顿,她含糊其辞道:“也没有,是我太矫情了。”
黎落叹气:“你才十八岁,遇到这种事觉得委屈很正常,这不是矫情。”
“是矫情。”宁蓁蓁垂着脑袋小声说,“跟你受的罪比起来,我只是因为爸妈忘了我的生日,或者不能及时分享和肯定我的喜悦和努力就又作又闹,还把责任归咎到你身上这就是矫情,对不起,姐,我昨天不该说那样的话。”
黎落想说点什么来宽慰她一下,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宁蓁蓁的头发:“那,和解吗”
“嗯。”宁蓁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宁妈只是出去买盒感冒灵,回到病房,昨天还剑拔弩张的两个女儿已经能一起坐在病床上有说有笑了。
宁妈冲了感冒灵给宁蓁蓁喝下,她本来想在病房照顾黎落,但宁蓁蓁自告奋勇留下来陪护,加上黎落也同意,于是宁妈先回公司处理工作。
宁妈走后,黎落开始向宁蓁蓁打听胡家的事:“舅舅和舅妈经常来星城骚扰你们吗”
她平时很少出门,三五年都不见得去一次公司,昨天心血来潮去了一趟,千分之一二的机会,居然碰上胡家那对夫妇。
黎落向来不信运气好坏这种事,她更倾向于自己能碰上胡家人,是因为这对夫妇经常来闹事。
说起胡家人,宁蓁蓁眉头一皱,丝毫不掩饰对他们的厌恶和反感:“可不是,老跑到家里闹要钱就算了,还去公司和我学校真是服了。”
“他们还跑去你学校”
“也就去了一两次。”宁蓁蓁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连忙改口,还是在爸妈不理会他们的时候才找上我,姐你放心,他们没对我造成影响。”
黎落这会儿能理解钱嫂说宁蓁蓁这些年心里苦的缘由了。
在不理解姐姐生病的前提下,站在她作为十几岁孩子的视角来看,父母偏心,因为姐姐一次次忽略她的感受,她还得忍受来自舅舅一家的骚扰,因此对宁宋宋生出怨恨很正常。
而胡家夫妇这些年一直在敲诈宁家的事,宁爸宁妈半点都没让宁宋宋知情。
“辛苦你和爸妈了。”黎落说。
“辛苦倒是不辛苦,我就是心疼那些钱,扔进水里还能听见一声响,给他们,就跟投进无底洞一样”
宁蓁蓁义愤填膺地说,“每次来要钱,多则几十万少则几万块,不给就坐在公司门口大哭大闹,我看他们夫妻俩是不打算工作,这辈子都指望着吸咱家的血,靠咱爸妈养老了。”
黎落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宁家是做生意的,生意人讲究名声和脸面,胡家夫妇就是拿捏准了宁家在胡林被杀这件事上理亏,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虽说宁家现在生意做得还不错,几万几十万不是拿不出来,但长此以往,花出去的钱只会把他们的胃口养得越来越刁。
哪天来个狮子大开口,宁家不愿意再满足他们,以这两人不要脸的尿性,绝对会翻脸无情,把旧账倒腾出来闹得人尽皆知。
而且一直被人这么勒索,对宁家来说是件很膈应的事。
得想个办法一次性解决掉这两个麻烦。
就在黎落琢磨着该怎么办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黎落捞过来一看,是姚沛川打来的。
这几天姚沛川既没给她打电话,也不像之前那样下班了就来别院,而黎落处于发病状态,顾不上他,两人已经有四五天没联系了。
看来姚沛川急了。
黎落调整了一下情绪,滑下接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低沉虚弱:“喂。”
她话一出口,坐在旁边的宁蓁蓁立刻歪着脑袋,好奇地看向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