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门那一刻开始,母子俩化身戏精。
黎落垮着肩膀一脸疲惫,在玄关换完鞋,她冲了一杯奶放在桌上,边往厨房走边叮嘱盛妄:“吃饭之前把这杯奶喝完。”
“好的,妈妈。”盛妄乖巧地应道。
等黎落一走进厨房,盛妄先开了电视看动画片,这一看就入迷了,坐在沙发上连眼珠子都不带动的。
黎落饭做了一半,从厨房探出脑袋,见盛妄还没喝奶,她立刻生气了,尖着嗓子吼道:“盛妄,你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是吗”
盛妄吓得一个哆嗦,茫然地看着她,全然把喝奶的事抛到了后脑勺:“怎么了,妈妈”
黎落被他这么一问,更生气了,大步走过来拧他的耳朵,把他拖到桌前,指着那杯水说:“我刚才跟你说了什么,喝奶喝奶喝奶一天说八百遍你都记不住,你这是什么猪脑子”
盛妄被骂得直缩脖子,满脸都是委屈。
黎落越说越生气,骂骂咧咧道:“本来抵抗力就差,一生病又要花钱,跟你说了多少次家里没钱,不比你在盛家当少爷那些日子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一下我”
盛妄小声反驳:“我喝就是了,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还敢顶嘴你还有理了是吗”黎落拉过他,在他屁股上打了好几下,打得盛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许哭”
盛妄不仅不听,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母子俩鸡飞狗跳的演了一场,黎落带着满脸怒容进厨房继续做饭,盛妄则含着眼泪捧起那杯奶小口小口地喝。
喝了没两口,盛妄又开始不安分了,捧着杯子在客厅四处乱窜。
跑到矮柜前时,他脚下一滑,连人带杯子摔出去,杯子的奶“一不小心”泼在柜子上放置的一只装饰品小熊身上,把它浇了个透心凉。
黎落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把盛妄“收拾”了一顿,然后把藏着针孔摄像头的小熊扔进垃圾桶,打包丢进楼下垃圾回收站。
扔完垃圾回来,黎落进门就跟盛妄击了一下掌:“演得不错,有天赋。”
盛妄说:“那是妈妈你教得好。”
“别这么谦虚,还是你悟性高。”
母子俩互相恭维了几句,盛妄又担心起来:“妈妈,这个摄像头弄掉了,他会不会派人再装一个”
“再装一个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他。”黎落说着,想起一件事,“对了,这几天你别往喻叔叔家跑了,要是被盛家的人看见,可能会连累喻叔叔。”
“嗯。”盛妄轻轻叹了口气,他抱着黎落,“等你的官司打完了,咱们就离开这里,去一个爸爸找不到的地方。”
黎落摸摸他的脑袋:“好。”
连着几天,黎落和盛妄都没出门。
越城进入倒春寒,外头冷得瘆人,母子两人窝在家里打牌,看电视,玩游戏,倒也不算无聊。
期间喻冠卿过来敲了一次门,黎落把自己目前的处境跟他透露一部分。
为了不让他跟着担心,她略去盛斯意派人入室装摄像头这件事,只说前夫在纠缠她和儿子,为了不引起误会,这段时间先减少接触。
喻冠卿隐约知道她的前夫有权有势,一旦惹恼对方,可能会在她的官司上使绊子。
他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他不再来敲门,而是改成从阳台递各种好吃的过来。
两家阳台间隔也就一米左右,伸长手臂就能够得着。
喻冠卿投喂投得干脆利落,午饭是一份红烧肉,晚饭是两份饺子,还是盛妄最喜欢的西葫芦鸡蛋馅儿,把东西放在阳台上,他敲一敲阳台防盗网作为信号,然后离开。
每次吃完东西,盛妄会跑到挨着隔壁的那堵墙,拿捶背的小圆锤敲墙,黎落问过他在干嘛,他说在用喻冠卿教他的摩斯密码跟隔壁交流。
虽然黎落对他敲出来的摩斯密码正确率持怀疑态度,但听隔壁有回应,她也就随他去了。
两家维持着这种心照不宣的交流方式,直到第七天,外面响起敲门声。
盛妄没设防,以为是喻冠卿来了,立刻奔过去开门。
然而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是提着水果的盛斯意,盛妄满脸热情洋溢的笑容迅速消失,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两步。
盛斯意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皱起眉头:“盛妄,怎么了”
盛妄磕巴了一下,没回答,而是大声冲屋里喊:“妈妈,有客人。”
听见“客人”两个字,盛斯意眉头皱得更紧了。
黎落从厨房出来,看见盛斯意,她也是一怔,随即冷下脸,走过来堵在门口,没有要请他进来的意思:“有事”
盛斯意似乎早就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他从身后拖出一个小孩:“盛启想你了,让我带他过来看看。”
盛启被拉出来,怀里还抱着猫,对上黎落的视线,他勉强笑了笑。
黎落:“”
不得不说盛斯意很聪明,知道独自过来会被拒之门外,所以带上盛启和猫,这个家,大人拒绝不了孩子,孩子拒绝不了猫。
意识到盛斯意今天做足准备非进来不可,黎落索性不反抗了,打开门把他们让进来。
盛斯意进门后,把带来的水果交给黎落,然后俯身去玄关鞋柜翻拖鞋。
黎落在一旁看着他,即使他做得很隐蔽,黎落还是从他飞快扫了一眼鞋柜上下三层的小动作看出他的用意他在确认这个家有没有男人生活的痕迹。
鞋柜只有黎落和盛妄的鞋子,盛斯意自然不可能看出什么,他没找到第三双拖鞋,脸色缓和了一点,抬头问黎落:“没有别的拖鞋吗”
“没有。”
盛斯意也不介意,脱鞋光着脚走进客厅。
盛妄许久不见盛启,加上离开盛家时还把猫托付给他,这会儿见了面,两个小朋友真心实意地和解,抱着猫躲到次卧去玩儿了。
客厅只剩下黎落和盛斯意。
盛斯意跟个巡视领地的狼王一样,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随即在沙发坐下,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会想到要在这里租房子,离最近的商圈都有七八公里,多不方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