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烟尘卷起无尽杀意,四万骑兵齐齐列阵。
这四万骑兵正是驻守辽东两地的李长风与李青锋,两将麾下皆是能与金鞑铁骑一较高下的辽东胡骑和北辽胡骑。
之所以叫胡骑,只因为两将麾下的骑兵皆是从北地招募的契丹人。
契丹人曾经也辉煌一时,可惜被金鞑人所灭,契丹族群被金鞑人几乎屠杀殆尽,剩下的族人要么西逃,要么归顺大渊朝,也正是因此,为大渊边军提供了最好的骑士。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些胡骑个个杀气腾腾,恨不得立刻与金鞑人厮杀个痛快。
李长风与李青锋和并一处,结阵御敌,旌旗烈烈,长枪如林。
对方金乌貅虽然相较之下,人数落入下风,可他有最精锐的铁浮屠,二者倒是不分高低。
今日此战,可谓是一场势均力敌,勇者无畏的大战。
而作为此战的主角,马小连同学生兵却立刻撤退于一处高坡之上,成了观众,欣赏着这场旷世大战。
“全军,起矛,准备破阵”银枪一指,李青锋怒喝一声。
四万铁骑人甲整肃,严阵以待,静静的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很快,半个时辰已过。
西风凌冽如刀,刮的旌旗烈烈作响。
风卷残阳,一道道金色战旗,犹如波浪般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照耀的眼睛都无法睁开。
在最大的,也是最耀眼的一面大纛之下,身披金色甲胄的李长风,巍然而立。
西风扑面而过,可在这风中隐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是人血的味道。
李长风同样举起金光闪闪的金枪,遥遥指着前方,“举枪,准备出击”
在远处的高坡之上,马小端坐战马之上,视线放开,视野中,黑色的尘土席卷而起,正铺天盖地而来。
耳畔,犹如天雷降落的轰鸣声一阵阵响起,脚下的大地,也莫名战栗起来。
马小眉头一皱,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虎头大斧的斧柄,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不止是他,其他学生兵也是如此。
一双双年轻的目光,凝望着远方。
片刻之后,尘土之中,无数刀枪剑戟,旌旗金鼓,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三万精锐拐子马,卷起满天尘土,气势汹汹的狂涌而至。
再看铁浮屠的大阵中,金乌貅年轻的眸子猛地一挑,双臂猛地展开,昂头大笑道:“我等的人终于来了”
冰冷的目光,寒气逼人,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桀骜的怒气。
可面对四万大渊朝的边关精锐,他却理都不理,唯独目光紧紧的盯着高坡上的马小那群学生兵。
同样,马小也盯着他,目光毫无惧色,甚至还带着一点挑衅。
“哈哈哈,有点意思,真是个可敬的小子”
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老态龙钟,可他却忘了,自己也不过是才比马小年长几岁而已。
目光收回,他看向了眼前的四万边关精锐,看向了那面金色大纛之下的那个大渊将领。
“李长风,李青锋,你们两个竟然也敢来阻挡本太子的路,真是活腻了”
俨然,他对李长风与李青锋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甚至是不屑一顾。
相比马小,他更想活捉他,想看看这个拥有天大的胆子的小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他从来没有瞧得起马小,以至于得知一支大渊轻骑进入金鞑王朝的草原时,他都只是一笑了之,后来通过细作得知是一群国子监学府的学生时,他更是笑得前翻后仰。
区区千人学生兵有何用
可就是这区区千人的学生兵,把整个金鞑王朝搅动的翻天覆地,斩杀了不知道多少金鞑部族,并且还兵临国都城下,狠狠地抽了金鞑王朝一个大嘴巴。
耻辱,莫大的耻辱
逼得他不得不修改全盘计划,将南下的计划再次推迟了,望着大渊朝的花花世界不能攻取,只能退兵。
现在,那个让自己无数心血全部破灭的家伙就在眼前。
真是恨不得欲杀之而后快
金乌貅的脑海中,只有“生俘活捉”这四个大字,汹涌的怒意犹如惊涛骇浪席卷了他的心头,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从他的心底升起,燃尽了全身。
“韩常何在”金乌貅怒喝一声。
一员虎背熊腰,豹眼圆环的壮汉,手握重刀应声走出,
此人正是韩常。
金乌貅麾下大将。
韩常此人不仅仅是一员可斩将夺旗的勇将,还是金鞑王朝少有的“帅将”,此人兵法韬略,无一不精,无一不通,善用统兵作战。
金乌貅抬手一挥,大喝一声,“韩常,给你一万拐子马,给本太子冲击李长风的左翼,让他们见识一下本太子的厉害”
“是”
韩常看了一眼金乌貅,没有一丝迟疑,当即拍马杀出。
“呜呜呜”
金鞑王朝的海螺号发出狰狞的怒吼声,一面“韩”字大旗杀出阵中,一万拐子马气势汹汹,狂杀而出,直奔李长风的左翼撞去。
金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一万拐子马展露出的声势可谓是惊天动地,气焰滔天。
李长风一直死死的盯着金乌貅的动向,眼看一万拐子马率先发动了攻势,不敢轻视,当即喝道:“青锋,由你率领北辽胡骑出击,务必阻拦住拐子马”
“诺”
李青锋当即点头应道。
金鼓声震天而起,不绝于耳,旌旗挥动之下,一万北辽胡骑也裂阵而出,迎着韩常的拐子马,奔涌而上。
“轰轰轰”
两支当世精锐铁骑,顷刻之间,轰然撞到了一起,一瞬间,鲜血飞溅,肢体横飞,整个天地间,都掀起了漫天血色。
两军皆是强军,谁也不服谁,瞬间杀的天昏地暗。
两军交锋,久战不下。
金乌貅面色如常,再一次下令一万拐子马出阵,攻击李长风的右翼。
一万拐子马轰然杀出,犹如潮水般直奔李长风的右翼而去。
李长风看的真切,当即下令,一万北辽胡骑出阵迎击。
震耳欲聋的金鼓声连绵不绝,一万北辽胡骑气势如虹,猛然杀出,转眼之间,两军再一次杀作一团。
杀气腾腾,血肉横飞,勇悍善战的拐子马,对上家仇国恨的北辽胡骑,瞬间就是你死我活的血战,死战不退,一时之间也难分胜负。
金乌貅看的真切,眼看自己两万精锐拐子马竟然破不开这些大渊边军,当下再次下令,剩下的一万拐子马,配合一千铁浮屠对李长风的本阵发动了最强一击。文網
李长风别无选择,当即擂鼓进军,两万辽东胡骑凶悍迎面杀出。
“咚咚咚”
金鼓声彻底响彻到了最高点,声音之响亮,誓要将这方天地击碎。
随着李长风的金色大纛一动,所有辽东胡骑率先冲杀而出。
李长风更是手持金枪,纵马杀出,迎着铁浮屠狂杀而出。
金乌貅身旁,除了千余人的铁浮屠亲卫之外,其他人马尽皆是裂阵而出,裹携着无尽的杀意,向着辽东胡骑的阵型一路碾压过去。
此战。
金乌貅也不禁眉头紧皱,手心冷汗直冒。
这一次,他可是压上了全部兵力,他要彻底击垮李长风与李青锋两将,折断李安的双臂,震慑整个大渊朝。
也为这一次南下没有讨到便宜,反而损兵折将讨一点利息。
诛杀李安麾下两大悍将,这笔买卖不亏。
值了。
迎面处,李长风手握金枪,左突右刺,上劈下砍,所过之处,金鞑诸将士无一人能挡住他的锋芒。
乱军之中,李长风一眼就看到了远处金乌貅的大纛,顿时冷冷一笑,“金乌貅,你想留下我们兄弟二人,门都没有,也不怕崩掉门牙”
金枪高举,向着再一次围杀而来的拐子马,怒喝一声,“将士们,随我杀鞑,杀啊”
一声充满暴怒的长啸,李长风立刻催马冲阵,金枪舞成一道锋芒,犹如一道道金色光芒激射而出。
伴随着一声巨响,两军彻底绞杀在一起,仿佛在大地上交织成了一面巨大的血色地图。
到处是血肉横飞,血流如注的景象,无数将士身首异处,尸骨无存。
眨眼之间,两军不下数百人命丧当场。
李长风一马当先,犹如一个人形怪物,挥舞着金枪,以一路碾压之势,狠狠地杀出一条血路,枪锋扫过之处,身负重甲的铁浮屠都被拦腰而断。
枪势横扫八方,震荡之力,无坚不摧,枪头所过之处,敌将必身首异处。
残肢断臂在天空中漫天飞扬,猩红的鲜血染红了甲胄,在一片血雾之中,李长风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肆意的屠杀着生灵。
远在本阵的金乌貅见到这一幕,不但没有露出丝毫担心,反而拍手叫好道:“不愧是李安麾下,真是厉害,厉害呀”
随后,金乌貅又做了一个重大决断,只听他轻笑一声,说道:“留下五百人,其他人围杀李长风和李青锋,本太子要亲眼见到他们的人头。”
军令一下,数百铁浮屠亲卫齐齐纵马杀出,他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对李长风与李青锋实施斩首行动,只要他们二人一死,辽东胡骑与北辽胡骑必然全军崩溃。
数百铁浮屠亲卫手持长戟大斧,这等重兵器,一路碾压而来。
仅仅是一瞬间,在这数百铁浮屠的加入下,数不清的胡骑,顷刻间就被碾压成了肉泥。
两万辽东胡骑竟然被这区区几百铁浮屠一路杀的大败,即便是李长风拼了命的抵挡,可也无法挽回军队的败势。
再看李青锋与他的北辽胡骑也是如此,愣是被几百铁浮屠围困了起来,只能勉强稳住阵型而已。
这些铁浮屠仗着人马俱披重甲,在阵中,四处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李长风再强,也只是孤家孤人,根本无法击杀所有的铁浮屠,眼看麾下将士被杀的节节败退,也无可奈何。
“听说辽东有二将,在辽东连战连胜,竟然逼得大太子那些人狼狈不堪,可惜,今日在我看来,也不过于此尔,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金乌貅轻蔑一笑,拿起亲兵递来的马奶酒狠狠地灌了一口。
左右亲兵,无一不是哈哈大笑,纷纷开口附和。
随即,金乌貅大手一挥,喝道:“传本太子令,叫韩常尽快斩杀李青锋,好过来帮忙斩杀李长风,这些大渊边军今日一个也休想活着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号角声传遍了整个战场。
一支骑兵突兀的出现在高坡之上,每一个骑士脸上都写满了坚毅无惧,即便是还有几分稚嫩,但丝毫不能掩盖那股冲天战意。
“杀金乌貅,杀”
“杀”
“杀”
一声声怒吼,更是裹携着无边的杀意,震慑得天地变色。
金乌貅惊了
李长风也惊了
两军将士都惊了
竟然是那群孩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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